凌云说道:“待到将人捉住之后,连那龙龟车也给我一起抬回去。”他边说这句话时,人就已经飘到了于传华身边。此时于传华的老命十成中已去了七八成,见凌云到来也只能闭目等死。翟武迪道:“那若是捉不到人呢?”凌云道:“那提着钟万谷这厮的人头外加这辆龙龟车来见我。”说罢,出指如电,点了于传华周身十多处大穴,说道:“你这老东西不识抬举,可你命不该绝,这条老命将来指不定还有用处,今个就随我到家中一叙吧。”接着就将于传华整个人扛了起来,大步离开。
待凌云走后,翟武迪来到了龙龟车旁,捡起了刚刚用来卡住底座的大锤,还绕着这辆车来回走了两番,细细观摩。他之前见过诸葛芸施展的轻功,知道钟万谷要将她擒回可得花上好一番功夫。此时闲来无事同时也是见猎心起,他索性跳上了龙龟车,自龙龟车顶部的出口朝内看去。这车子内部光线较差,外亮内暗,翟武迪眼睛一时还未适应过来,但却觉里面人影一闪,看不真切。这练武之人通常都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所以眼神特别敏锐,他要觉得其中有人影闪过,十之七八就是对的。所以翟武迪也不多想,高呼一声:“什么人,报上名来。”说话之时,手中摸出的两枚暗青子也同时往里射去。
可等了片刻不见有何动静,里面也没人啃声,翟武迪心想这回莫非是自己疑神疑鬼了,便又俯下身来细看,这脑袋刚伸到龙龟车顶部的那缺口之中,就觉得风声有变,翟武迪不及多想,赶忙一个“细胸巧翻云”翻下车来,再抬眼看时就见两枚暗青子从中射出,分明就是自己刚才射出的两枚。
这下翟武迪心中一惊,知道车内还有高手。正在他诧异之时,就见到龙龟车后部裂开了一道口子,跟着一匹白骨马从中跃出,直往阵南跑去,而马上驮着两人,翟武迪定睛一看,马后面载着的分明就是诸葛芸。他久经战场,稍微一细想就知道这是中了他们的调虎离山计。当下也不罗嗦,拔腿也就跟着那匹马追了下去。
原来此前在龙龟车内,诸葛芸见整辆车子被凌云这么一棒就给卡住了,知道这回凶多吉少,但自己作为主帅身份,万万不能被他们捉住,否则太显被动。原本还希冀黄字营士兵能够及时来援,可谁想之后等来的竟然是钟万谷。这本当绝望之际,但诸葛芸却是斜眼瞄见了毛冬雨,突然间灵光一闪,自袖口之中抽出了一把防身的匕首,二话没说就抵住了毛冬雨的颈项。
这下事起突然,毛冬雨毫无防备,给吓得冷汗直冒,哆哆嗦嗦的道:“主……主帅,你……你这是干……干什么?”
诸葛芸冷哼一声道:“我这是干什么你自己清楚。”
毛冬雨道:“这我不清楚,还请主帅明示。”
诸葛芸道:“明示?说,你这身武功从哪里学来的?”
毛冬雨道:“主帅,在这危急时刻你就莫要说笑了,我哪里来的武功?要有武功不也早逃了,还在这里混个啥吗?”
诸葛芸笑道:“臭小子还想狡辩。刚才凌云的笑声暗含内力,我的亲兵都是十中选一的高手,尚自抵挡不住,到现在还躺在地上,你怎么就会在刚才最危急的时刻跳起来助我?而且刚才发镖打翟武迪的手法若是没有个五年功力却是下不来的,怎么有胆子做却没有胆子承认?”说罢将手中匕首又往前推进了几分。
毛冬雨说道:“别,别动粗呀,我这个不也就学过几手三脚猫的功夫,平日里小打小闹的还说得过去,要是遇上了几个厉害的像您这样厉害的可不就不成了嘛。”
诸葛芸冷哼一声道:“你这话留着骗三岁的小孩子去吧,不过你不说也可以,现在情况紧急,我也不多啰嗦,只给你两条路选。一、我将现在这身外套披在你身上,到时候你什么都不要管径往北面跑去就行,逃得过今日之劫,算你立了大功,日后荣华富贵自不消说,但若真是身死他乡,你的功绩也不会忘记。二、我现在就一刀取了你的性命。”
毛冬雨苦笑一声道:“那我还有得选吗?”诸葛芸点头道了声好字,接着就先她将自己的白色外衫脱去,抛给了毛冬雨,接着一指陆蒙道:“你把这个小子弄醒。”
毛冬雨疑惑道:“把他弄醒干什么,你莫非还要我拖着他一起跑,那还不如直接杀了我还更快一点。”
诸葛芸道:“废话少说,你照着做就行了。”毛冬雨无奈,只好对着陆蒙一顿捶打,却是怎么也唤他不醒,到最后却还是诸葛芸动手,往陆蒙体内灌输了些许真气方才让他悠悠醒转。
陆蒙醒来,咋见诸葛芸和毛冬雨二人还不知是何情况,毛冬雨此刻却是说了声:“兄弟自求多福吧。”就从那龙龟车的顶端爬了出去。陆蒙正觉纳闷,而且周身上下也是疼痛不已。诸葛芸见他一脸茫然也就三言两语将此前经过略一述说,便又命令他去龙龟车前部将马匹牵来。原来这龙龟车造得甚大,而要让这辆大车动起来光靠人力显然太慢,若是用机关推动却又太麻烦,索性就放了两匹白骨马到车子里面,一来当作推车的动力,二来若是遇到险情,像是当下情况,还能当作逃生工具甚是方便。
陆蒙听了诸葛芸的命令先是愣了一愣,接着道:“我叫陆蒙。”跟着便傻傻一笑。诸葛芸此刻正在思量自己的逃生之策不知是否可行,全身戒备,突然见到面前的这个小子只知道傻笑,真是气不打一出来,可是现在却又不好发作,只得板起脸道:“还不快去。”
陆蒙方才醒转,不一会儿功夫就将两匹马从龙龟车的前端给牵了回来。诸葛芸一皱眉道:“你牵两匹马回来干什么?”陆蒙诧异道:“不是你一匹我一匹吗?”诸葛芸道:“你可会骑马?”陆蒙点点头道:“会,但不熟练。”诸葛芸道:“会就行了。你到时候骑上匹马,我坐在你的后面,等这门一开你就直冲出去,能骑多快就骑多快,可知道了。”陆蒙点头称是,之后转念一想道:“原来你不会骑马?”诸葛芸听了为之一窘,很不自在的点了点头,又略带愠怒道:“你闲事少管。”之后两人就都不再开腔说话。
陆蒙看着诸葛芸好几次想挑起个话头,但一见到她冷漠之中又略带有些焦虑的神情就望而却步了。二人这般沉默相对了有盏茶功夫,就见到一个人影探了进来,陆蒙见那身形颇似翟武迪,顿时吓了一跳,那诸葛芸见机也快,赶忙飞奔过来,用手捂住了陆蒙的嘴巴。这时候就看到翟武迪的两枚暗青子已经袭来,诸葛芸的武功虽比不上翟武迪但也兀自不弱,这听风辨器与收发暗器的功夫已有些火候,接下这两粒暗青子自然不在话下。
跟着便示意陆蒙去马上就位,等到翟武迪再将脑袋探出时,诸葛芸立马将手中暗器发出,然后当即跨上了马背,将车壁上的机括一按。陆蒙见眼前一亮,毫不犹豫,双腿一夹马腹,那匹白骨马能够用来拉动龙龟车自然是万中选一的好马,此刻是泼风也似的冲将出去,当真是急如闪电。
陆蒙骤骑好马,又兼骑术不精,初时心里着慌,后来只觉腰间一紧,一双芊芊玉手已放在他的腰间。陆蒙一见此景,心中惊慌之情顿减,反倒是有种说不出的喜悦油然而生,脸色绯红。虽然他知道这双手只是暂时放在此处,而且于这双手的主人而言不过是最稀疏平常之事,但陆蒙还是情不自禁的想要自作多情一番。
他这一自作多情倒也壮了他的胆,对着胯下的白骨马又狠狠夹了一腿,学着武侠小说中的人士一般口中高喊“驾”字。这白骨马本已奔得快极,此时更是没了命的狂奔。陆蒙只见到周围景色飞快倒退,只片刻功夫就已经跑出大阵。环顾四周,满是狼藉,诸葛军黄字营士兵早已被凌家军杀得是丢盔弃甲,就算有绝世大阵摆在此处也是止不住颓势,想来真如凌云此前所说,破阵之法已被知悉,所以大败也在情理之中。
眼看颓势难以挽回,而大阵南方现在一片坦途,陆蒙更是加紧催动坐骑。突然之间又觉腰间那双玉手围得更紧了些。陆蒙面色更红,结结巴巴的问道:“什么……什么事?”
只听诸葛芸答道:“没出息的小子,就这点速度可就怕得连说话也结巴了。后面那翟武迪已经追了来了,你倒是能再快些吗?”听得此话,陆蒙稍显笨拙的回头一看,果然一条人影快速奔近,不是翟武迪却又是谁。
预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