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程接到陈涛汇报，赶紧跑到宋菲住的地方，她大三实习嫌寝室不方便也搬出来了，不过是和一个同学合租的房子，楼有点老，不过价格比较公道。
一路上陈涛一个接一个电话告诫江程一定等他一起上楼，免得宋菲真发起飙来跟他动手，江程哪里顾得这些，到了地方就冲上去了。敲开门，宋菲还没反应过来，江程推开她就窜了进去。
客厅里李小萌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扒着橘子，时不时往嘴里塞一瓣，小嘴一动一动的，听到江程跑进来也不看他。
江程平稳了一下呼吸，要开口，李小萌抬手抹了一下脸颊，深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吃橘子。
她一边哭一边吃东西……
江程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李小萌！”江程试着轻轻喊了她一声。
李小萌扭过头目光呆滞地看着他，隔了一会儿，又抹了一把脸颊，“宋菲，他来接我了，我先回去了。”
宋菲不知所措了，从她在玩具店找到李小萌，李小萌整个人就是现在这个样子，说话没有语调，没有表情，除了一直在无声的流泪，甚至都觉得她不是这个次元的人。所以她也不敢轻举妄动，江程来了也好，要不然她都要害怕死了，心里一直在嘀咕，这要是给李小萌憋出点病该怎么办。不过李小萌看到江程就要和他回去这事还是很让宋菲意外的。直觉告诉宋菲，这事没那么紧张，李小萌真的伤心了，伤大发了。
江程很显然对李小萌的反应也有点意外，愣着不说话。
“你能先替我把熊的钱给宋菲一下吗？我没带那么多钱，给江小美买的。”李小萌指着一旁的一只很漂亮的玩具熊，就是她在玩具店拿着的那只。
“好！”江程赶紧翻兜，掏出钱包，拿了几张百元就慌慌张张塞给宋菲。
宋菲也懵着，江程往她手里塞钱她才反应过来，把钱塞给江程，瞪了他一眼。
“不先管你媳妇！谁要你的钱！”
江程被宋菲这么一吼才算是有点缓过来。拉着李小萌，“萌，你听我说，我……”
“回去说吧，宋菲还有室友呢，一会儿她室友回来了我们这么多人在这不好。”
李小萌的语气太平和，平和到没有一点情感欺负，听起来就像是个很懂事的小姑娘，甚至有点娇滴滴的感觉，可是江程宋菲两个人全都觉得大脑空白，心里慌张加剧。
李小萌的不应该是愤怒吗？或者大哭啊！怎么会是这么一副样子，一副让每个人都害怕的样子。
“小萌，我……”江程还要解释，李小萌就忽闪着泪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他根本没有能力把话说下去，因为太无力，因为太心疼。
江程带着李小萌从宋菲那儿出来，宋菲都没敢多说话，李小萌的样子太平静太吓人了。打了车子，堵了两个小时回去了，进了屋子，李小萌先找了一瓶矿泉水一口气都喝了，坐在沙发里直直地看着江程。
“以后每个月我都会给你一半的房租，水电费也给你一半，家务我也会做，我真的没地方去，我现在不能回宿舍，也没办法在短时间没找到房子，所以这个月，你先让我住这行吗？”李小萌大眼睛看着他，平时水汪汪亮晶晶的大眼睛，现在看起来雾蒙蒙的。
“李小萌……”江程轻声喊她，她顺着声音看他。
“还有，能不能让我睡大床，我怕睡小床的时候不老实会掉下去。”李小萌说的很平和，甚至很淡然，只是每句话每个字都是她的委屈，每句话每个字像钢针一样插在江程心里“我一个月之内肯定搬走。”
她在求他，用最轻最温柔的声音求他，没有什么比这样的惩罚更让他刻骨铭心的了。
李小萌见江程只是蹲在地上，表情很痛苦，却不说话，慢慢抽出自己的手，“我想先洗澡行吗？我会尽量快！洗完会擦干浴室的。”
“李小萌，你听我说，我……”
“我困了！”李小萌轻轻咬着嘴唇，哀戚地看着他，她不想听他解释，一句都不肯，可她手一直捂着肚子的样子，江程突然很想哭，他二十年人生中第一次这么想哭，从记事起他就没哭过，可看着这样的李小萌，他心里疼，也恨。是他伤害了她，伤害了他最爱的人。
李小萌等了一会儿，慢慢起身，小心翼翼从柜子里拿了睡衣，进了浴室，江程蹲在地上，蹲到腿都麻了也没有意识。
他做了什么，他去见了连若绮，他本来是要赶回来看李小萌的，可最后合同敲定，尾款也付清了，他有了房款，不仅这样，对方还给了他一个新案子，他应该还可以转出来家电的钱，这些有一半功劳是连若绮的，所以连若绮打电话给他问他进展并约他见面他就去了，他兜里带着一张卡，有一半酬劳的卡，尽管没了这一半酬劳他还得为房款再拼上一拼，可他也不想李小萌因为连若绮再伤心难过了。
可结局呢？
江程想着李小萌穿的衣服，他也是第一次看她穿孕妇装，买的时候她都不肯试穿，今天穿着，萌萌的一个小妈咪。她在为他怀孩子，他却让她哭！
浴室里水声停下来了，隔了很久李小萌也没出来，江程在门口听，里面悉悉索索有声音，他突然想起李小萌说的会擦干浴室，赶紧推门进去，李小萌果然蹲在地上，吃力地擦着地上的水。
江程觉得这一刻他要疯了！
“李小萌你到底在干什么！”江程的声音带了哭腔。
李小萌抬起头，头发都没有擦干，湿哒哒的扎着，大眼睛黯淡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