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醉梦潇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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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对于厄运的降临,杨若水茫然不知,活计她是最累的,甚至干双人活,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汪洗尘悄悄地告诉她,“若水,主任在刁难人,给你穿小鞋,”“不怕”杨若水横挑着眉毛,“今晚开班后会就给他好看。”“别犟若水,还是顺着吧!找个机会跟主任谈谈心,事情也许会好转”汪洗尘一脸的担惊受怕。

班后会延长了时间,主任启发着工人给完不成任务的工人提点儿意见,矛头所指众所周知,杨若水冷笑着开了口:“主任明天我请事假,我那份工作你体验体验,请各位师傅盯着他点儿,看看结果是什么?”一屋人都目瞪口呆,主任拉长了脸。杨若水继续说道:“主任你干活时应该注意点儿安全,再摔跤我会将第一次看你时空着手的过错纠正过来。”“杨若水,你是什么思想支配的?工作没干劲儿,态度还恶劣,”老实人瞪着眼唬着人,“还是先提提你需要我补给你什么吧!”杨若水在奚落人。室内安静异常,杨若水已经没有了气恼,她用眼角看着老实人的难堪,同时她也扫了贾明的目光,她看到了同情、看到了理解,一种温暖融化着杨若水,令她排斥了贾明留给她的一切不良印象。此时杨若水眼睛里立时充盈着委屈和不屈,当情感脆弱的一刹那,她抑制住了,不要被情感软化,应该解决现实问题。于是杨若水仍然沉重着脸说道:“做人要真的老实厚道,不要做小人,自我不觉,旁观者清、自有公论。”“你在说谁?”老实人唬着身子站立起来。“说你哪!别装糊涂下台阶”杨若水一分不让,“咱俩去办公室评评理去,”老实人提出了建议,“到哪儿我也是没理的,你还是先评评自己的良心吧!”杨若水说完站起身推门走出车间,她本能地感觉到贾明的目光在送她,那目光里有太多的疑问和不解。

杨若水真的没去上班,她将病假单按在主任的办公桌上,转身走开,“站住”主任一声断喝,杨若水被突如其来的厉声吓得一哆嗦,定了定神,转过身不等主任开口,抢先地问道:“主任,怎么不去体验我的工作量?”“今天有重要会议,”“但愿会议天天开,”杨若水接着主任的话茬,俩人毫不退让地对视着。

门崩的一声被踹开“主任这活一个人干不了,你跟我干一天,干完令人佩服,干不完你是大伙的孙子,”男青年踹开凳子,一屁股坐在办公桌上,随手拿起桌上的水杯,仰着脖子喝净。主任见苗头不对,和善地笑着哄劝道:“先下来再说、下来”男青年坐着不动,悠着腿继续说道:“真赶巧了,杨若水也在,我替你干那份活,不知道我哪里惹着主任了,明里暗里地使坏,”“你胡说什么,”主任瞪着眼,“不敢,有杨若水的例子我敢胡说吗?你在领导面前往杨若水头上扣屎盆子,你以为别人都蒙在鼓里,跟领导相好的娘们儿推荐上大学,临走表示人品清白,告别辞里说出你汇报的内容,”“我”主任转脸看着杨若水,“杨若水别信他放屁,”主任极力掩饰着,“我信乾坤朗朗,”杨若水一脸的冷霜走近前,“主任跟我去领导那里澄清吧!”“放屁!”主任甩着胳膊、跺着脚,“我跟你们一块儿去澄清,”男青年从桌子上蹦到地面,欲拉拽主任,杨若水猛地挡在中间,嘴里喊着“别碰主任,小心主任像摔跤一样地栽给你..”“真是反了,欺负我老实人..。”主任嘴角冒着白沫,杨若水轻蔑地笑着对主任说道:“回头看看门口这么多人,孰是孰非已经澄清了”。

当杨若水走出车间,在众多的目光中她看到贾明那忧郁的眼神,一股温泉注入心田,她不由地想到,难道贾明在为我担忧吗?她不再回头,矜持地走出去。

化工车间的试验生产落下帷幕,其原因是工艺混乱,酸碱错配导致严重的伤人事故。在追查责任的会议上,职工们保持着缄默,杨若水紧挨着汪洗尘坐在条凳上,当她偶然抬目时,突然发现主任身子往一边倒,歪斜的口角中流出涎水,“主任中风了,”她在喊声中跳过去扶住主任,会场一片哗然,职工围拢过来,“赶紧去牲口棚看看是骡子在家、还是驴在家?套上车拉着去医院,快点儿”领导站起身吩咐着。

曾与主任纷争的男青年甩开腿跑向牲口棚,杨若水突然想起贾明,通过人群的缝隙,她看到贾明坐在高台上踮着脚尖,眼睛里的悠闲与自在,令杨若水不解与反感,在突发的事件面前,凡有良知的人都会被情景所动,而贾明到底是什么人性?杨若水看着他被拉豁的耳唇,心里暗道“真是判若两人”引起她愤恨的是,当骡子拉着空车跑来,众人纷纷伸出手搬抬主任,而贾明却堂而皇之的说道:“赶车时慢点儿,全厂就这一头骡子,别累伤了它”。

随着主任的瘫痪,追查事故的会议不了了之,解体化工车间改装它用,是首要任务。套房泥劳累又危险,爬上竹节梯子,八九米高的墙壁上用抹子均匀地涂抹墙泥。原党委书记正在改造已定性走资派,五十多岁战战兢兢地爬上梯子,用力不均,梯子晃荡起来,人们惊愕的看着,正值此时,贾明却跑过去照着梯子踢了一脚,梯子受到冲击,剧烈地在墙壁上滑斜,党委书记的脸变成蜡纸,双手把着梯柱,眼里露出绝望的光,年轻的女工惊叫着,而贾明却自鸣得意地笑着,当他抬腿再次踢过去时,人们围拢过来,抱住梯子,往上喊着“快下来,”,杨若水愤恨的两眼射住他,他尴尬地笑着,面对众怒自我解嘲的说道“我没用力踢,就想试试走资派的胆有多大..”“走资派也是人”杨若水咬着牙告诫他:“要想试胆你上去,我们踢,”杨若水看到贾明左眼皮上的疤痕在弹跳。

一种厌恶在杨若水心中腾起,她扭了脸不想再看到丑恶,自此杨若水目中没有了他。偶然的邂逅杨若水会自然的退让,她不想与心地扭曲的人照面,一种压抑摧残着她的心底,不向任何人诉说包括汪洗尘。“若水,你瘦多了,”汪洗尘提着话头,“我们应该去看场电影,”杨若水笑着答非所问。

化工车间的职工被分配到各车间,汪洗尘和杨若水分开了,下班回家推着自行车漫步在土路上,“洗尘,分开觉得太远了,心里不是滋味,”杨若水踢着土块说,“若水,不远,厂子面积这么小,一天可以碰到几次,”汪洗尘拍了拍杨若水握自行车把的手,“在一起心里有依托,分开一步心里空落落的,”杨若水仰起脸看着夏日的夕阳,“别多愁善感,要认清形势,正在批判小资产阶级思想,”汪洗尘佯装严肃,“这场运动束缚了我们的青春、思想、灵魂,”杨若水悲观地感叹着,“住嘴,”汪洗尘声音低沉有力,俩人同时向四周望去,“若水,别忘了我的话,先睁眼后张嘴,”俩人异口同声对望着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