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门一下子被推开了,徐涛笑呵呵的进来说:“靖思,你看谁来了?”
许靖思明明知道是谁来了,但一眼看见徐涛身后的秦雅君,还是止不住心跳起来。他呆呆的站了起来,眼瞅着秦雅君,嘴唇蠕动了两下。
胡革早就站起来了,高兴的说:“快。快进来坐。哎呀,翟霞也来啦!”
翟霞和胡革虽然认识但并不熟,甚至以前都没说过讲几句话,不过由于许、秦的关系,再加上翟霞直通通的脾气,所以见面并不觉的陌生。翟霞一听胡革的话便反驳说:“什么我也来啦,许你来就不许我来?”
胡革赶紧道歉,连连摆手说:“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没想到,高兴。”
“这还差不多。”翟霞说完,一转身把还僵立的秦雅君往床边一推说,“坐下。”她又对还立着的许靖思说:“你也坐,坐。”仿佛她就是主人。
大家都围着两床中间的一张三屉桌坐下后,翟霞看徐涛还站在那儿,就拽了他一下,用眼睛示意他也坐下。徐涛略微不满的瞥她一眼,一扭头,一撮嘴表示失望。
翟霞一见大叫:“你做啥鬼脸,叫你坐还不好啦?”
徐涛见翟霞没领会他的意思,觉得她太笨,就一捂脸,装出一副悲伤的样子说:“天哪!这可咋好,遇到这么一个头那简单,四肢发达的人啊!”说完,他俯下身对翟霞说,“你有点眼力见好不。”说完提高了声音说,“嗨!你能和我一块去食堂安排菜不?”一边说一边偷偷朝许靖思和秦雅君那边挤挤眼。
翟霞愣了一下,突然明白了,“欧”了一声忙站起身说:“去去,我去。”又对许靖思说,“我们先上食堂,弄上几个好菜。啊!”说完就要走。
胡革看见他俩交换眼色,其实心里早明白了。此时也站起来说:“我去帮忙,又是菜又是酒的,你们俩拿不了。”说完,和徐涛他们走了。
秦雅君斜坐在床上,脸红红的,但没低头,也不看许靖思。
许靖思看了她一眼,起身把门关上,又坐回来,心里在斟酌怎么开口。片刻,许靖思垂下眼睑低低的说:“宣传队解散后,我回去看了你写的纸条。说实在的,当时的心情是五味杂陈。”
秦雅君端坐静听,一言不发,也不瞅他。
许靖思看了她一眼,清了一下喉咙接着说:“你说信任是爱情的基础,更是底线。这道理我能懂,但当时我??????”
“你什么?你就是转不过这个弯来是吗?你就以为我是个轻浮的女人是吗?”秦雅君连发三个问号,还想说却哽咽住了。
停了一会,看许靖思头低垂着,呆呆的坐在那儿,一副尴尬的可怜相。她调整一下情绪,平静地说:“这一点我理解。俗话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亲眼看见了,这是为实了。可你想过没有,眼见就不会有误会吗?当时杨子华蒙我眼睛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你,因为我怎么也不会想到,同事之间会动手动脚,所以我握住了他的手没有松开。可我真的以为是你啊!”说到动情处,秦雅君再也忍不住了,泪水奔涌而出。她不知不觉的提高了声音,“你可以和我断绝关系,但你不可以玷污我。”
许靖思一惊,猛地抬起头说:“雅君,我、我怎么会玷污你?”
秦雅君压抑着哭声,但泪水却止不住继续流淌,她颤声说:“是的,咱们接触时间短,相互了解不深。可是,你不相信我的人品,你为什么——”她顿了一下,可能想起了她和许靖思那定情的甜蜜瞬间。她的心针扎一样的疼。她痛苦地咬着下唇,低声说,“为什么还要接受我的感情?”
许靖思知道秦雅君说这话的意思,知道她指的是那天两人定情的事。看着梨花带雨的秦雅君,看着她真情的彻底流露,想起她平日的稳重、端庄。其实他从心里讲一直是相信她的,但他的内敛性格和相对保守的思想使他做出这一系列的错误行为,深深的伤害了自己为之倾倒,从心里由衷深爱着的女人。
内心的自责,深深的愧疚使他情不自禁的伸手揽过了秦雅君,喃喃的说:“雅君,是我不对,是我伤害了你。可你知道吗?其实我当时不是怀疑,而是承受不了啊!真的。”他把她紧紧地搂住,把脸贴在她的头发上,泪水从他的脸上滴下,又顺着雅君的头发流到她的脸上,两人的泪水混在一起。
许靖思不住的低声说:“相信我,相信我,我是真心爱你,特别爱。我那时是真的心如刀绞,受不了啊!”
秦雅君在许靖思的怀里,一开始还只是木木的伤心着,但听着许靖思发自肺腑的倾诉,感受着他深切的内疚,她流血的心开始结痂、温暖、发热、发烫。她一转身偎进他的怀里,梦呓般的吟道:“靖思,靖思,不要说了。我就想这样静一会,行吗?”
许靖思脸贴在她的头上,轻轻点头,不再说话。秦雅君轻轻合上眼,一只手抚着他的脸颊,静静地似睡着了。
突然走廊里传来了徐涛和翟霞的打闹声,还夹杂着胡革的笑声。两人一惊,赶快分开一段距离,然后羞涩的对视一笑。
酒足饭饱,谈笑甚欢。徐涛有点喝多了,躺在床上睡了。胡革酒量不大,喝的也少但吃的却不少,不时的打个嗝。但他现在知道注意形象了,所以打嗝的时候尽量压著声音,只是情不自禁的一伸脖子就把嗝咽回去了。
翟霞微醺,她指着胡革“咯咯”笑着说:“胡、胡革,你老伸脖子干啥?”看胡革红了脸又说,“吃多了吧,撑的。咯咯咯咯——”
许靖思和秦雅君都喝得很少,很清醒。看大家的样子,秦雅君对翟霞说:“翟霞,要不,咱们回厂吧,叫他们休息?”说完却看着许靖思。
许靖思好像有心事,突然听她这么一说,脱口说:“别,我还有事和你说。”
秦雅君含情脉脉的盯着许靖思,两颊隐隐现出一对浅浅的酒窝。
翟霞胳膊肘支在桌子上,一挥手说:“去!给你们俩一个小时,找地方说去,我等你。”
许靖思站起身说:“好,就一小时。”说完朝秦雅君一点头,两人鱼贯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