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他十分懊悔。因为他相信秦雅君对自己有好感,这从在香蕉林里的谈话可以体验出来。那为什么自己在关键时刻还要犹豫以致铸成大错呢?想来想去还是因为自己和秦雅君只能算萍水相逢,了解太浅。二是自己天生好面子的性格,怕鲁莽叫别人笑话。三是他和尹三朝相比,在潜意识里有那么一点自卑感。他不知道秦雅君和尹三朝到底是什么关系,觉得秦雅君和尹三朝同事多年,相互了解更深,而且尹三朝又是年轻干部,那就比自己优越多了。所以才犹豫着没有迈步。
当时,许靖思看见车开走了,怀着复杂的心情缓缓的来到靠海的围栏旁,极为失落的看着大海。
胡革一直跟着他,他知道许靖思的心事,这时开口安慰道:“靖思,出国统共才多少人?咱又知她在国内是大修厂的,一打听就能打听出来。”见许靖思没说话,他又说,“你别担心,你瞧尹三朝那德行,小瘦脸,满脸橫丝肉不说,还是大腮,秦雅君还能看上他?放心。这我有经验!”
许靖思本来咬着嘴唇心绪很坏,听胡革说的话突然乐了,扭头看着胡革调侃的问:“你有经验?以前搞过对象?”
胡革忸怩起来:“去去去,又拿我开涮,人家不是安慰你嘛。真是!”
想到这儿,许靖思不由从心里感谢胡革,是啊,自己和胡革这么多年的友谊,相互是可以依赖的。这时胡革翻了个身,盖在身上的毯子滑落下来掉在地上。许靖思轻轻地下床把毯子拾起来,又盖在他的身上。
“当当当。”有人轻轻的敲门。
许靖思看了胡革一眼,走到门前打开了房门:“喔,是沈队长啊!你起得好早。请进。”
沈长厚笑着说:“嗬,你起得也挺早嘛。好啦,你们洗洗准备吃饭。我再到别的屋去看看,年轻人都睡得沉,得挨个叫才行。”说完又去敲别的门去了。
许靖思拉开窗帘,耀眼的阳光一下子灌了进来,房间里猛然亮堂了。他返身推醒了胡革。
队部正在开生产会议。工程要大干,沈长厚和指导员谭天把各施工组组长召来,由谭天传达使馆和指挥部的“战前******”。
谭天看年龄有三十二、三岁,中等的个子,有点偏瘦。脸比较白,呈长方脸。眉毛很黑但不是剑眉,眉头起点低,中间略高一点,到了眉梢又有点往下耷拉。眼睛一般,不大不小,但目光很犀利,看人的时候是那种紧盯式的,连眨都不眨。嘴唇比较薄,一看就能说。他是政工干部,原则性很强,政治理论也不低。
谭天十分严肃的说:“所以,四个月的时间完成502公里的通车任务是一场政治仗,是关系我党,我们国家声誉的政治任务,是我们反帝反修的实力较量。我们要向全世界证明,经过无产阶级**********战斗洗礼的中国人民是无坚不摧,无往不胜的。”谭天目光灼灼,用激昂有力的声音,刺杀动作的手势接着说,“我们是从世界革命中心来的援外战士,肩负着解放全人类的使命和第三世界人民的期望。就是拼掉几斤肉,甚至牺牲的代价也要拿下502公里的通车任务。赴汤蹈火,誓死捍卫******思想在全球的威望,这是最大的政治。这一仗一定要打胜,而且一定能够打胜。”谭天重重的一拳击在桌子上,显示了坚定的决心,“下面请沈队长做施工的具体安排。“
沈长厚侧坐在椅子上,用一侧的腋窝夹着椅子背,左腿耷拉着,右腿屈曲在胸前,光着的右脚蹬在座上,低着头全神贯注的抠着脚趾缝。他和谭天搭档一年了,十分熟悉谭天的讲话习惯。政治干部嘛,他理解,再说那个时代都这样。
听谭天讲完,他便伸开右腿用脚丫子划拉着找着鞋,趿拉上,把刚抠完脚的手在裤子上抹了抹,坐直身子看了一眼几位昏昏欲睡的组长,开口说:“该说的,指导员都说的很清楚了,我就捞点干的。”见几位组长精神起来了,他又接着说,“这次要进动物园施工,可不比以前在动物园的外面施工。我们不能像以前干活那样,在哪儿干就在哪儿支个帐篷,可以就近省时间。动物园里不能架帐篷,太危险,太不安全,只能每天回来住。这样路上的时间就耗费太多,但这没办法,主要是安全,我们总不能为了省的跑路的时间在狮子嘴前冒险吧?以后越干的远就越耗路上的时间,可这次会战又是时间紧任务重,确实是个矛盾。怎么办,那就要我们尽量快干,要比以前的进度快一倍才行。另外,中午回不来,以后就带饭,生活问题要解决好,后勤一定要跟上。古时候都说嘛‘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动物园没地方去买,也不许生火做饭。那就要由专人负责采购。对了,把朋友司机‘阿里里’和我那辆吉普车拨出来采购。”
“那你呢?指挥部开会怎么办?”谭天问。
“我就坐‘大解放’。这一大会战啊,指挥部也没时间开会喽!”说完,沈长厚又把目光转向几位组长,“各施工组按突击任务准备。施工机械一定要保持完好状态,特别是运输车辆,一定要保证不趴窝,决不能因车出问题让大家在动物园里过夜。再有一点,再过两天‘拉菲克’们就该回来了,各组长要把人员安排好,做好防范工作,不能叫野兽伤一个人。”大家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