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安是农民出身。中等个,因从小在田里干活,体格健壮,力气不小。他头脑灵活,理解能力很强,记忆力也很好。加上他确实肯干,肯学又能吃苦,所以参军后工作出色,技术掌握得也全面,很快提了干,直至升到正团级,能独掌一面。
农村人都结婚早,这也算是约定俗成的习惯风俗,所以,何安刚一提干就结婚了,还是本村的姑娘。随着何安高升,媳妇也随军进城,在部队所在城市的一个街道工厂上班。后来,全国有一次大裁军,他就转业到铁路,在一个铁路局任通信处处长。就按政策把妻子安排到铁路集体经济的缝纫厂上班。他今年四十二岁,家里有一儿一女,都在上高中。
到了地方以后,他工作雷厉风行,废寝忘食,工作很有起色。但他在部队呆的时间挺长,养成了“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的意识,他每天听到的是“报告。”“是。”而到了地方就没有了部队的严谨,属下来了就是敲敲门,回答时也是“嗯,知道了。”他很不习惯。但大环境都是如此,他也就慢慢适应了,但生气的时候不免这些意识就流露出来,甚至张口骂人。
工作终于理出个头绪,何安也累坏了。他风尘扑扑,两眼布满血丝,声音嘶哑,工作服汗迹斑斑,布满灰尘。回到指挥部,他把司机打发走,一进办公室,就一屁股跌进办公靠背椅上,只觉得疲惫已极,他真想洗个澡,躺在床上睡它三天三夜,但就是懒得动弹。
这时,通信科长王励尚敲敲门进来了,看看他的样子,轻声说:“处长回来了,累坏了吧?”
“还行。怎么样,新来的人都分配好了?”何安沙哑的问。
王励尚点点头说:“都按您的安排分配的,指挥部电话所和维修班各安排了一个,M站电话所安排了两个电话员,维修班调过去两个原先在指挥部的通信工,作为电话所正式开通的主力。”
何安点点头,没有说话,他的心里还在搜索着工作有无漏洞。这时王励尚说:“处长,您让把陈玉芝留在指挥部电话所,是有安排吗?”
何安一愣,这两天忙的把她都忘了。王励尚一提,他的心颤了一下,一股热流在胸臆间翻了一下。他坐直身子,指着一把椅子叫王励尚坐下,然后用探询的语气问他:“这次老战友回国,电话所领班和报话主任都走了吧?”
王励尚点点头。见何安没说话,他试探的问:“您是打算让她当领班?”
何安斟酌了一下说:“我打算叫她接报话主任,你看怎么样?”
“什么?据她的材料介绍,她在国内就是个电话员,连领班都不是呀?”
何安一听心里十分不快,心想:“在部队安排个人也就是一个命令,我这是在地方才和你商量一下,还真以为我在征求你的意见那?”但几年的地方工作使他知道,这不是部队。于是暗暗压了压心中的不快,解释说:“这我知道。但在上船前我见了他们单位送行的领导,对她的评价很高,说她工作态度严谨,稳重,很能处理同志间的关系,业务相当熟练。我在船上也和她聊了聊,发现她很有管理能力。所以我想就叫她挑一下重担,干中学,火线上学,反正有你们这些老同志嘛,可以培养她。你看怎么样?”
王励尚一边听一边想:“业务熟练?电话员就是一个熟练工,干个两三年,谁都业务熟练。”但看何安这么卖力替陈玉芝出头,再想想陈玉芝的漂亮容颜,心里似乎明白了什么。立刻接过话头笑着说:“处长说的对。她有那么好的基础,稍加训练肯定能出类拔萃。我同意。”
何安不被查觉得舒了一口气,点点头说:“那电话领班你就在老人里选一个吧,不用和我说了。”
“好好,那我就安排去了。”王励尚站起身。
“等等,给报话各部门开个会,通报一声。都办完了叫小陈来我这里一下,我要给她一些提示。”何安叫住王励尚嘱咐说。
“嗯。那我去办了,调令也就同时下了?”见何安点点头,王励尚转过身往外走,嘴角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他在暗暗揣摩何安的心思和心底的秘密,他更想了解这个陈玉芝的来历,好来判断自己心中的猜测正确与否。
这个通信科长王励尚,原来的名字叫王长利,大概是他爹妈希望儿子能长久有利可图。**********开始以后,为了表现自己的革命性强,许多人把名字改了,叫卫国、卫东、卫党、卫红的多了起来,意思就是要保卫国家,保卫党、保卫******、保卫红色政权等等。王长利当然要随风上了,但他不想要保卫谁,他要保卫他自己。
他在改名字的时候,没有随大流,经过深思熟虑,他别出心裁,改成了“王励尚”。改名是为了适应社会潮流,表现自己的积极,但他还要把自己的愿望加进去。他的愿望就是能升上去,所以他起的是“王励上”。可是仔细一琢磨,用这个“上”字好像意图太明显,容易被别人看出自己暗藏的动机,所以他选用了谐音字“尚”。他公开表示:我要用******思想激励自己做一个高尚的人。因为毛主席曾经说过:做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脱离低级趣味的人。他这名字改的冠冕堂皇,既不落俗套,也表现了自己的革命精神。但他自己知道,这个励尚就是要平步青云。
王励尚今年已经四十二岁了,一直是个工人,连个班长都没当过。可是就在出国前,他被突然提拔成副科级。他要借出国镀金,要在国外的两年转成正科级。
王励尚习惯成自然的保持对领导的谦恭和惟命是从,但他也习惯窥探领导的隐私。有时真的不是故意的,但习惯使然,下意识的就做了。这次新处长来了,他的脑子里就转开了轴:这位处长什么性格?有什么偏好?他在指挥部有没有后台??????这几天他都一直在揣摩着,打探着。何安对陈玉芝的特殊提拔一下子拨动了他敏感的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