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雅君热血涌到脸上,本能的剧烈挣扎,一下子甩脱了搂抱,疾转身刚要厉声斥责,却发现翟霞乍着两手,愣愣的站在面前,满脸惊讶。而尹三朝站在翟霞身后,定定地看着满脸通红的她,也是一脸的不解。
“哎呀!”秦雅君无声地长吁了一口气,身子有些发软的退了一步。咽喉干涩的低声说了一句,“啊!是你啊,吓死我了。”她顺手撩了一下额前的刘海,发现已经渗出了一层冷汗。
翟霞醒过神来,立刻连珠炮似地叫道:“你咋的了,脸色那么吓人,力气又那么大,出什么事啦?”
秦雅君掩饰地说:“没事。你这突然——吓我一跳。对了,你怎么来啦?”她连看也没看尹三朝一眼。
翟霞咋咋呼呼的说:“我怎么来啦?这两天你出来也不叫我一声,连王姐和莉莉都不知你在干啥。”说到这,她才发现静静站在旁边的许靖思,突然指着许靖思大叫:“啊!你就是在海关——”她看看秦雅君,又看看许靖思,恍然的叫道,“欧!我??????”
秦雅君赶快一拉她,连忙对许靖思说:“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好朋友翟霞。”
一看见翟霞,秦雅君的好朋友,原来就是那个“假小子”。想起自己对她的印象不由得想乐,但出于礼貌,特别是秦雅君的朋友,多少有点“爱屋及乌”的心态,许靖思立刻笑笑说:“见过,见过,你们俩总在一起。”
翟霞惊喜的问:“你见过我?”
许靖思点点头。
秦雅君看了他们一眼,顿了一下,朝尹三朝一示意,“这位也是我们厂的,团委书记,尹三朝同志。”见双方互相点点头,她继续说,“这位是一大队的许靖思同志。”她又对翟霞说,“许靖思他们正在学斯瓦西里语,我和他们说好了,休整期间,咱们一起学。好吗?”
翟霞抿抿嘴,故意说:“我们也学?人家同意吗?”
秦雅君羞涩的抻了她胳膊一下:“你少说啦!”
许靖思接口说:“我们也是刚学,欢迎加入。”
尹三朝没有吱声。翟霞看着秦雅君恶作剧的说:“你们?你们都是谁啊?”
“还有我的好朋友,胡革。”见秦雅君尴尬的样子,许靖思倒坦然起来,很干脆地回答。
尹三朝一直脸色阴晴不定,这时插进来对秦雅君说:“雅君,我找你是想和你商量一下,以团支部的名义组织团员学习外事纪律和工作组的文件。请老战友介绍经验。具体的咱们商量一下。我已经和王心琦说了说。咱们走吧?”
事出意外,秦雅君还没反应过来,显得犹豫。许靖思笑着对她说:“你们谈,我还有点事先走了。”说完,笑着点点头向林外走去。
秦雅君欲言又止,只好默默的随尹三朝、翟霞回去了。她心里一阵怅惘。
翟霞看出了秦雅君的心思,看她默默的低头走着,便理解的紧靠着她,挽住了她的胳膊。
许靖思往宿舍走去,走的很坚定也很快,脸上很平静。但他的内心就像海上的风暴,巨浪汹涌,搅得他差点失态。
刚才秦雅君介绍尹三朝的时候,他不知为什么有了一丝嫉妒,不由得仔细打量了尹三朝一番。挺精神的小伙子,平头,宽额,身体也算挺拔。稍嫌稀疏的眉毛下的那对眼睛,挺明亮的,就是眼神有点阴森,令人看了不舒服。皮肤白净,两腮微微大些,咬肌凸棱些好像在咬牙。
“长得也就一般。不过他和秦雅君是同事,又是团委书记,真正的青年干部??????”他突然有些心烦意乱,不知不觉间他走到了徐涛他们楼下。
等到他发觉走错了的时候,懊恼的“嗨”了一声,用力甩了一下胳臂,转身要往回走,突然他想喝酒,于是又转身向楼里走去。
尹三朝也在想着心事。他和秦雅君、翟霞在国内是一个厂子,早就暗恋秦雅君很久了,在国**时就暗示过几次,但秦雅君都没反应。因为那时他正在一心一意开辟自己的仕途,不惜一切的往上爬,所以就把追求秦雅君放在了第二位,他不能因为一个女人而影响自己当官,他要在自己功成名就以后再追求她。因为他有自己的信条:自己有了权,还怕她不主动献媚,投怀送抱?他现在已经是青年人中的翘楚,厂团委书记,党委委员,以后党委书记的后备。仕途上他成功了。
现在来到国外,有了国内的基础,他不必再为往上爬谨小慎微,不必如履薄冰,因为出国就是镀金,回国就会得到重用,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可是他没想到,那么单纯,那么稳重的秦雅君,却会对他依然淡漠,丝毫没有因他的职务快速提升而稍有改变,依然是一副淡淡的漠视。更让他没想到的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秦雅君会对一个原本陌生的男子那么倾心,这也不像她的性格啊?
刚才,他一见许靖思就觉得心头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一种要被抢夺的感觉,使他不由自主的升起了一种敌视。他一直在观察许靖思和秦雅君的表情,不住猜测两人的关系程度。现在,一种深深的不安笼罩在他的心头。他认定许靖思会是自己的情敌,他不能叫他俘获秦雅君的芳心,必须尽早掐断两人的情愫。
“哼,我尹三朝想办的事还没人能够阻挡。阻挡我的人,他娘还没把他生出来呢!”他两颊的咬肌颤抖几下,随即露出一丝冷笑。
“哎,雅君,走那么快干什么?”尹三朝紧赶两步和秦雅君并肩而行,扭头笑眯眯地瞅着她,“听翟霞说,这两天你总是一个人,嗯,一个人散步。作为战友加多年同事加朋友,出于关心你,以后想溜达叫上我们。尽管在这里没有阶级敌人,但都是陌生人,还是小心为上,少和不相识的人交谈。国外到底比国内复杂,你说是吧?”
听着尹三朝类似关心的话和他那甜腻腻的声调,秦雅君真是腻歪透了。像这类表现,尹三朝在国内厂子里没少做过。秦雅君像没听见一样,一拉翟霞,加快了脚步。
尹三朝脸上立刻又笼罩上乌云,他阴沉沉的盯着秦雅君那两条轻轻摆动的大辫子和柔软的腰肢,重重吐出了一口粗气:“哼,我追了好几年岂能叫别人抢了先?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