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玲最近忙着期末考试,一脸苦楚地问为什么男生们都这么闲?这个时候了还对她穷追不舍。
我想替他们开脱,但想到最后,说:“可能他们真的很闲。”
她“切”的一笑。
我想了想,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古时有位书生,家境贫寒,父母为了让他出人头地,含辛茹苦二十载,供养他读书。书生亦很奋进,博学多才,学贯古今,而且心地纯正,很早就成为当地有名的才子。
经过多年等待,终于迎来考试,这对全天下的学子来说既能检验学业水平,又是出人头地的机会,“学而优则仕”,只要买过这道坎,就能知道这件事情的原因是什么。
寒窗数载,书生早就迫不及待。临行前,年迈苍老的父母给她摊了满满一包袱白面饼,把剩下几十斤粮食全部变卖,换得几两银子交给书生,意味深长的说:“孩子,这些银子不多,但我们已经尽力了。你要好好努力,考出功名,为国效力。”
望着父母佝偻的身躯和褶皱干枯的容颜,书生情难自已,痛苦流涕,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哽咽着说:“父母之命,儿定当遵从,此去定不负众望!”
离开熟悉的家乡,书生一路北行,他从未去过京都,只知道那是经天之都,纬地之处。旅途遥远,路况多变,很快,书生的盘缠用完,不得已,只能要饭前行。
某日,书生经过一座大山,傍晚时分仍寻不见出处,情急之中,忽见前面山腰处矗立一座庙宇,万分大喜,有了着落这才放慢脚步前行,只昨天吃了一个窝头,饥肠辘辘十分疲弱。
走了少半个时辰终于到达,近处才发觉,这是一座破庙。残垣断壁、杂草丛生,十分荒凉。
天色已晚,别无去处。书生只得探脚垫步走进庙中,只想寻得一处宽敞的地方歇息。穿过大堂走进后院,不禁惊叹:澄澈月光下,后院与前院简直判若天地,窗明几净,风摇枝颤,一旁是几十丈宽的荷花池,荷叶覆满清池,荷花偷露着头,宛若仙境。
正要说话,忽听房间里传出声音:“外面何人?”
书生定睛一看,院子一角立着几间茅草房,昏黄的烛光映在窗纸上,忽明忽暗。
“在下沈尧,路遇此地,不知能否借宿一宿?”
“哦,请进请进!”言罢只听“吱呀呀”一阵户枢绞磨的声音,烛光顺着门缝溜出屋外,一位锦衣公子迈着方步款款走出。
书生上前拜道:“在下沈尧,叨扰兄台,万分惭愧!”
公子收起羽扇,叠手一拜,道:“在下苏定洪,幸会幸会,请!”言罢侧身让出道路,书生作揖道谢,两人便进屋。良辰美景,美酒佳肴,二人情投意合。所谈甚欢,抵足而眠。原来,二人皆为进京赶考的举人,这苏定洪和沈尧一样前几日路径此地,别无去处,便宿于此,这破庙荒废多年,人迹罕至,只有一位老者独居与此,看守在这后院,倒收拾得十分规整。前日老者下山采货,至今未归。苏定洪行期宽松,又甚是喜爱这睥睨之处,便留下看管。这才遇到沈尧。
沈尧亦对清幽的院子十分喜爱,又有苏定洪这位志同道合的朋友,便暂住几日。白日赏花吟对,夜晚闭目清思,倒也落得自在。
初四夜,乌云遮月,山隐林间,一派凄清。半夜,狂风大作,电闪雷鸣。朦胧中,便见房门渐开,一位白衣女人飘然而入,长得眉清目秀,却两眼失神。
书生大惊,连忙坐起,问道:“你是何人?如何进得屋来?”
女子并不急躁,款款躬身一鞠,娓娓道来:“公子莫惊。小女子名唤小倩,乃是这山下杏花村人士,十五年前,我因得急病而亡,被家人葬于庙东松林中,本欲转世投胎,却不想这庙宇中盘踞着一千年母夜叉,将我掳作侍女,要我残害过路之人供她吸食。小女子实不愿再行邪恶之事,请公子救我!”说着泪如泉涌,汩汩而下。
公子听得惊心动魄,但见这女子十分哀愁,顿生怜悯,便问:“我一介凡人,手无缚鸡之力,身无降魔之物,如何救得了你?”
女子见书生心怀仁义,顿时大喜,道:“我的骨骸埋在庙东老松林一颗枯死的老松树下,这树上有个老鸹窝。我的骨骸被那母夜叉控制,所以无法脱身,公子若能帮小女子取出骨骸挪至别处,小女子便能得救。”
公子一听,点点头曰:“好!明日我探看一番。”
女子正要说话,忽见窗外暴雨骤至,阴风作响,女子道:“那母夜叉来了,公子休要观望,更不要出门,天亮便可无忧。小女子先行告辞!”说罢摇身出屋,房门随之关闭。
“啊!留步!”惊叫之下,书生蓦地坐起,粒大的汗珠沿着额头滑下。房屋的灯亮着,苏定洪呆望着房顶。
“原来是梦啊!”书生疏了口气,擦擦额头的汗。
“你也梦见了?”苏定洪扭过头,声音低沉地问。
“你是说?”书生一愣,问。
“没错,就是她!”苏定洪猛地坐起,表情严肃地说,“每个来的人都会做这个梦,并且做过这个梦不久就会莫名其妙的死在这里,除非马上逃离!”
书生惊的说不出话来,没想到刚刚的梦是真的,假如那女子和苏定洪所言非虚,那他现在的处境已经十分危险。
苏定洪看出书生的不安恐惧,便说:“兄台放心,明日一早你我结伴下山,远离这是非之地。”
人鬼殊途,况且身无长术,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书生点点头,道:“好,一言为定。”
第二天,两人约定收拾行李下山,行至半道,回望庙宇如空中楼阁,山林云气氤氲,一派生机盎然。
女子一直萦绕在书生脑海,她绰约的身姿和梨花带雨的哭诉让他心乱如麻,更重要的事,这样一件疾苦之事发生在身边,又怎能置之不顾?一走了之?
苏定洪看出书生的心意,便从荷包里抽出一柄枯锈短剑,说:“沈兄,你我相识一场,此物曾与你。”说罢交到书生手里,并说,“大丈夫行于世,当立正气,行正事。昨日事你若过意不去便执此莫邪剑返回寺中,解救姑娘于水火,自此更能解救日后有缘人,功德无量。我无你的气量,更无你的胸怀。我自当在山下摆宴七日,待你归来。”
书生郑重地擎起剑审视一番,古朴的箭身透着英气。
“此剑乃佛家清修之物,能镇天气浊气,驱邪灵之物。但此庙中母夜叉千年修行,道行难测,或有变数。”苏定洪一脸严肃道。
书生沉默片刻,点头曰:“多谢兄台,此去即使千难万险,义不容辞。”
返回破庙已然深夜,困顿之下酣然入睡,梦中,女子再次而来,感激涕零道:“多谢公子不弃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愿他日能助公子金榜题名、为国栋梁。”
又见女子,书生意兴阑珊。多年寒窗苦读,虽饱览史书,却不曾花前月下。
书生说:“多谢姑娘!小生自当全力以赴,解救姑娘于水货!”
约定好时间,女子说:“只得入夜我魂魄离身后才可进行,成功后我自当寻你。百日骨骸一见天日我便会烟消云散,无法重生。母夜叉必定前来报复,还请公子事成后速返回此屋中,门窗尽贴镇妖符,并将莫邪剑至于窗间,可保无虞。公子切记,无论外面发生何事,切不可观望!切记!”说吧女子悠然离开。
第二天,书生按照小倩的说法画三十六道除魔降妖符,贴在房间门窗上,并将莫邪剑置于窗间。又到庙东老松林探看一番,果然在一颗枯死的老松树下找到小倩的坟茔,这才返回庙中,静待时辰到来。
夜幕降临后,书生便高举火把,到老林把小倩的灰骸取出,午夜前返回住处。半夜,乌云遮月,阴气下悬,窗外狂风大作,刮的窗户沙沙作响,书生躲在黑暗之中,紧闭双眼瑟瑟发抖。只听外面阴飒飒一声尖叫,接着疾风迅疾地顶到窗前,震得窗户仿佛碎裂。书生背对窗扇,只感觉阴气袭来,“汩汩”的声音好似喉咙滴涎,书生吓得浑身哆嗦,就在窗户即将吹开之际,突然,莫邪剑通体发出黄光,四射耀眼,书生觉得眼前一亮,睁眼一看,只见莫邪剑变大数倍,如黄龙腾云直击窗外,接着一声惨叫,天地霎时恢复宁静。
妖魔已降,书生悬着的心终于放下,这时小倩出现,感激地说:“多谢公子!母夜叉已被莫邪剑击杀,小女子终于得救了!”
第二日,书生带着小倩的骨骸下山与苏定洪相会,之后一起赶赴京城,书生按照小倩的指示将骨骸埋在景阳山山,与天地同在。
解除制约的小倩终于现出人形,常伴书生左右,小倩的智慧和学识与书生相得益彰。天长日久,吸收人间烟火,终于得见阳光。而书生终于得偿所愿,金榜题名。
两人行善积德、最终小倩得成真人,书生与她的故事成就人间一段佳话。
巧玲神情紧张地回回神,问:“这故事什么意思?这么可怕!”
我笑了:“闲人有的是,但对你有闲心的不多吧?”
她想了想,点点头,莞尔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