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只剩下裤头的马经夫,已经一动不动地在雪地里站了两个小时。
到后来马经夫惊讶地发现,开始那种几乎无法抵御的寒冷不知何时消失得无影无踪,想到自己自始至终没在邻居面前流露出一丝怯意,他忍不住会心地笑了。
哼!想看到我抱着肩膀打哆嗦连门儿都没有,想看到我冻得一个劲儿地跳脚更是妄想。
哈哈,那些没安好心想看我笑话的邻居们只能是失望了。没安好心的邻居?对了,前头我爸把我弄回来时仲大娘好像是故意避开我的目光,这说明她心里有鬼。
没错,肯定是这个死老太太看到我进饭店跑去告诉我爸的,要不然我爸不可能把我堵到饭店里。
好哇!以前我爸打我,你总去劝架,我还以为你真护着我呢,弄了半天都是假的。
好!我让你跟我玩阴的,看我怎么收拾你这个死老太婆。对了,记得仲大娘最怕我玩飞刀了,这回什么时候看到那个死老太太在门前坐着,我就在她家板墙上练飞刀,非得把她吓出尿来不可。
哎呀!老太太的尿臊得厉害,到时候我还真得离她远点儿。
转念间马经夫像闻到臊味儿似的把眉头皱起来。
马经夫猜得没错,他去饭店吃饭的事儿,真是同院仲大娘给说出去的,这会儿仲大娘正在马家给马经夫说情。
“大兄弟,教育孩子没错,小夫也确实淘得出奇,不过长得再大毕竟还是个孩子,罚他站一会儿,吓唬吓唬也就行了,大冬天的可千万别把孩子冻出毛病来。大兄弟,就让小夫进来吧,要不然今后再看到啥事,我也不说了。唉!我这不是作孽嘛!”说话间仲大娘难过得直摇头。
见妻子眼含泪花准备开口,马骅忙抢着说道:“大嫂,不是我驳你面子,今天谁说情也不行。哼!来不来还吃上票了,照这样下去这小子非成流氓不可。大嫂,你不会愿意看到老马家出个流氓吧!”
张霞气呼呼地质问道:“跟同学吃顿饭,怎么就成流氓了?吃票?吃什么票?小夫不是说明同学的钱是家里给的吗?打盆论盆打罐论罐,别什么屎盆子都往孩子身上按。再说了,小夫能在外面管闲事,还不是跟你学的?来不来就说什么好狗护三邻、好汉护三村,要不然小夫能帮同学打仗吗?哼,让我说小夫张口闭口不离江湖义气就是受你的不良影响。”
马骅被妻子这番话抢白得火冒三丈,“啪”地一声把手里的打火机摔到地上,仲大娘见状只好起身告辞。
仲大娘离开马家,直奔站在院子里的马经夫走去,当她触摸到马经夫凉冰冰的脊背时忍不住失声惊叫起来。
“天啊!可把我孩子冻坏啦!走,快上大娘家暖和暖和去。”说着伸手去拉马经夫。
假惺惺,猫哭耗子假慈悲。哼!要是心眼真那么好,你倒是别打我的小报告哇,我才不领你的情呢!马经夫思索着把脸别了过去。
“唉!都是大娘不好,我怎么也没想到你爸能大冬天把你赶到外边冻着啊!走,到大娘家去,你爸要是不同意,今后你就跟大娘过吧!”说话间仲大娘的眼泪下来了。
马经夫听到老仲太太的哽咽声,心里的火气顿时烟消云散,回过身来有些惭愧地说:“仲娘,你别哭,不愿你,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唉!大娘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咱娘儿俩还是进屋说去吧!对了,是不是冻得不会动弹了?来,大娘背着你。”
马经夫见白发苍苍的仲大娘要背自己,不禁一阵惭愧:“仲娘,我都这么大了怎么能让您老背呢!没事,我的脚麻了,活动活动就好了。仲娘,你别对我这么好,我受不了。仲娘,其实我真该受罚,去年冬天你鞋壳里冻的那些冰不是水,是我撒的尿。”说完马经夫难为情地低下头。
“好孩子,大娘不怪你,哪有小孩儿不淘气的。”说话间仲大娘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裹在马经夫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