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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柳家寨——05

洪天赐来到杨百胜对面,端起长枪拉个架势,等杨百胜进攻。杨百胜做了个让洪天赐先动手的动作,洪天赐只好象征性地刺了一枪,杨百胜随后还了一枪,两人就打斗起来。

因为洪天赐知道这些人的想法,所以他在心里暗暗提高了警惕,把全部精力都放在防守上,小心谨慎地防备杨百胜的进攻,即使反击也是为了限制对手的进攻。洪天赐虽然学了龙大哥的枪法,但是真正跟人用枪较量还是头一回,见对方明亮的枪尖刺过来还是有几分紧张,好在很快十几招过去了,并没有发现杨百胜的枪法有什么过人之处,洪天赐稍微放了心。

这时杨百胜又当面刺过来一枪,洪天赐像前面几枪一样,用枪把他的枪往外磕,可是让洪天赐大吃一惊的是,这一枪竟没有磕开,马上知道中计了。

眼见枪尖就到胸前了,洪天赐身体急忙向左闪,就听‘嘶’的一声,枪尖把洪天赐棉衣的前胸到肩头都给挑破了。这一枪速度极快,力道也非常大,完全不是刚才交手的状态。

洪天赐用力把他的长枪向外一磕,借力向后连退几步才站稳。一颗心怦怦乱跳。

可是杨百胜跟着就过来了,挺抢又刺过来,洪天赐只好再次招架。可是杨百胜出枪的力量更大,出枪的速度也更快,逼的洪天赐只能一边出枪招架一边后退躲避,慌乱之下把龙大哥教的那些枪法招式全都忘记了,只是本能地用自己手中的长枪用力地把他的枪往外磕,跟一个不会枪法的人没什么分别。好在洪天赐跟项岩冲对抗练习的效果又一次显现出来了,杨百胜连刺了洪天赐几枪,虽然险情不断,但都让洪天赐给招架住了。

杨百胜又用力刺过来一枪,洪天赐再次举枪招架,可是这一枪的力量更大,把洪天赐刺得向后连退几步,结果被脚下的石头绊了一下,重心不稳仰面摔倒了,手里的长枪也撒手丢开了。

没等洪天赐站起来,杨百胜跟着过来了,挺枪就向倒在地下的洪天赐刺去。柳若松在一边大喊:“快住手!”可是杨百胜像是没听到一样,照样举枪猛刺。

柳若松见情况不好,拿过一支长枪上来了,但远水救不了近火。

这边洪天赐见长枪刺过来了,自己没机会站起来,索性躺在地上不动,等杨百胜的枪尖刺过来,洪天赐就在地上翻滚着躲闪,眼睛不离对方的枪尖。就这样杨百胜不断地刺过来,洪天赐就不断地滚动躲避,一连躲了七八枪。虽然没有伤到他,可是险情不断,把现场的很多人都吓坏了。

最担心的人是田莲芯,他见天赐哥为了他跟别人拼命,心里十分感激,但也紧张的厉害,此刻他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可是他被别人抓着,只能在下面干着急。

范雪怡本来以为洪天赐是个轻浮的人,现在看他为了自己的同伴敢跟比自己强大许多的对手比试,就这份勇气就让她产生了几分敬佩。也为他的安危担心。

范夫人也非常担心,因为她还有很多疑问要问洪天赐,可是她的弹弓刚刚送给张小仙了,只能干着急。

再看场上,杨百胜的枪尖再次落下时,洪天赐看准时机突然伸脚把他的枪尖死死踩住了,然后挺身用力要站起来,杨百胜把枪尖向上猛地一挑,想把洪天赐挑翻,洪天赐正好借力向后一越,在空中翻了一个漂亮的跟头后落在地上。周围立刻传来一片欢呼声。

可是欢呼声马上变成了惊呼声。因为杨百胜挺枪又向洪天赐当胸刺去。

洪天赐看到杨百胜过来了,可是他手里没有长枪,身体又刚刚站稳,根本来不及躲闪,眼看着枪尖来到自己胸前,洪天赐心说不好,把眼睛闭上了。就在这危急时刻,听到柳若松一声大喝:“住手!”接着听到枪杆相碰之声,洪天赐睁眼一看,杨百胜的长枪被柳若松用长枪砸开了。洪天赐知道自己得救了,突然感觉浑身发凉,原来出了一身汗。

杨百胜把枪收回来问道:“柳老寨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杨壮士,这还是较量吗?难道你要杀人不成?”

“俗话说刀枪无眼,既然是较量真要伤到谁也是没有办法。如果是他学艺不精,那就更怪不得别人了。”

柳若松想了一下说:“杨壮士,不用说大家也能看出你是个使枪的好手,跟这个学艺不精的小兄弟较量,赢了你也不光彩。今天的事起因是柳家寨,如果这个小兄弟有个好歹,我们柳家寨的面子也过不去,你看这样好不好,我现在把柳家寨枪法传授给他,然后你们两个再比试,不知道你敢不敢答应?”

柳若松抓住杨百胜话里的漏洞提出建议,杨百胜也不好说什么。而且杨百胜对洪天赐的枪法很轻视,心想就是让他再学两年我也不怕,因此他同意了。“柳老寨主请便。”

柳若松问洪天赐。“小兄弟,你枪法练了多久?”

洪天赐老老实实回答:“我练过十几天。”

这句话把许多人都逗乐了。下面有人骂道:“刚学了十几天就敢出来比划,你是来找死的吧!”

“你还学过其他拳法吗?”

“我学过腿法和棒法。”

柳若松说:“小兄弟,依我看你的枪法招式还是不错,十几天能练到这个程度是相当不错了。只是时间太短,你还没有完全掌握熟练,也没有领悟枪法的奥妙。你这样和对手比试,不但对自己十分危险,也是对对手的不尊重。我现在就传授你一套柳家寨枪法,你学完再跟他较量,好不好?”

柳若松的话使现场出现一片喧哗声,因为不论是柳家寨人还是其他人都知道,柳家寨枪法从不外传,就是柳家寨的后辈也很少有机会得到他的亲传,如今竟然要在这么多人面前把枪法亲自传授给一个外人,大家都很意外。

洪天赐愣住了,好像没有听清柳若松的话,把那些外来人急的要命。能得到武术大家的亲传是许多学武人毕生难得的机遇,他们虽然不能亲自上场学习,可是能亲眼看到也是难得的机会。

洪天赐像是终于明白过来,可是他没有马上答应,而是问道:“好是好,可是我之前学了十多天都没掌握,现在临时学能行吗?”

柳若松把声音放低问:“成云的枪法不错,可是他却败了,刚才你看出什么没有?”

洪天赐回忆了一下说:“我,我感觉对手好像知道他如何出招。”

柳若松大笑起来。“小兄弟,就冲你这句话,今天这个办法一定管用。”

听柳若松这样说,洪天赐心里有底了,马上答应说:“那就谢谢老寨主了。我学。”

柳若松让洪天赐把长枪捡起来,也不管站在不远处的杨百胜,就在众人眼前把枪法演示给洪天赐,一边演示一边讲解。

“这套枪法一共有二十四式。这第一式叫‘开门见山’,是向对手前胸刺杀的招式。使这一招双脚要站稳,前后脚站成马步,双手用力的同时,身体要向前倾斜,使你的身体、肩膀和手臂成为一体,这样可以用上你全身的力量,让对手不易防守。。”

同样是柳家枪法,他比划起来,与刚才柳成云的表现截然不同,刚才柳成云的招式很潇洒飘逸,但其中有很多炫耀的味道,柳若松的招式却是稳健有力,朴实实用,洪天赐认真看着柳若松的演示,把其他的人和事全都抛在脑后。

柳若松演示一遍后问洪天赐:“记住了吗?”

洪天赐回答说:“记住几招了。”

“你演练一下给我看看。”

洪天赐就一招一式地演练起来,按自己的记忆招式照猫画虎地比划起来,柳若松一边看一边指点。

“‘倒转乾坤’这招这样使有些不妥,这一招是用枪杆攻击对方的招式。是当对方用枪杆向外拨你的长枪时,倒转枪身用枪杆向对方猛击,要点是近身,要果断迅速,你刚才的身法就慢了半步,应该这样。。”

洪天赐用了一会儿功夫,总算把大部分招式比划出来了。

“不错,第一次学习,竟能记住六成的招式,真是学武的奇才。”柳若松称赞道。

柳若松是武术大家,绝少有机会看到他当众演示他拿手绝技,所以场外的人都认真看他的演示,特别是杨百胜,看得更是细心,对柳家寨的枪法有了新的认识。可是一般人能记住两成已算多的了,洪天赐竟然记住了六成,让人吃惊。

“下面我再给你演示一遍。不过这一回你要重点思考,如果我用这些招式向你进攻,你应该怎么应对?”柳若松又一招一式的从头开始演示。

柳若松这一遍演示完后没有再让洪天赐演练,而是问洪天赐:“这次记住多少?”

“大概有八成。”

“够了。”

洪天赐非常疑惑。“够了?我还没有练熟。”

柳若松说:“战胜对手有两个办法,一个是提高自己的本事,另一个是了解对手的招式,这些你记住八成就够了。”

这句话说的在明白不过了。谁都知道提高自己的本事这不是一朝一夕能办到的事,那就只剩下了解对手了,洪天赐一下明白了。柳若松传授自己枪法,不是为了让自己用这套枪法去战胜对手,而是婉转的提示自己,这人用的枪法就是柳家寨枪法,他是在告诉自己应该如何应对。洪天赐高兴地对柳若松说:“柳老寨主,我明白了。”

“真是个聪明的小伙子,我没看错人。”

柳若松把手里的长枪比量了一下,然后蹲下身子让枪把着地,一掌劈在枪把上后一段,就听“咔嚓”一声,竟然把小孩胳膊粗的枪把劈断了。

这一下把在场的人都震撼了一下,知道柳若松铁掌的威力名不虚传了。

柳若松把短了一截的长枪交给洪天赐。“小兄弟,这次你用这支枪怎么样?”

洪天赐看着长枪有些糊涂了。面对杨百胜的凶狠进攻,自己恨不得离他远远的,怎么还把枪把弄短了?

柳若松好像知道洪天赐的想法,笑着说:“长枪不过是你手臂的延伸,从这个角度看和其他拳法招式没什么不同。你枪法不熟,但我看你身法灵活,只要你能把心沉下来,扬长避短,发挥出你自己的长处,完全可以搏上一搏。还有,光靠防守是不行的,你还要有方法让别人不敢随意攻击你,如果你能把以前学过的枪法使出来,完全能做到这一点。”

柳若松不愧是武术大家,他的指点充满了博弈的哲理,任何人听了也会大受启发。不管别人怎么样,反正洪天赐明白了,他高兴地说:“柳老寨主,我现在全明白了。”

柳若松哈哈大笑。“你的枪法确实还不够熟练,但你的聪明却非常少见。去吧。”

洪天赐确实是全明白了。先前跟柳若松说明白了是知道了对方的底细,现在说明白了是知道了自己的长处。自己枪法不熟,跟杨百胜比枪法没有胜算,只能用其他方法。柳若松让自己用短一截的长枪,就是要他跟杨百胜近战,洪天赐脑子里马上想起龙云飞跟梁八的大战的场面,心里一下有了办法。他也明白了柳若松让他沉下心来的意思,当初他跟龙云飞初次相遇时,就是心沉不下来,没有把近战贯彻到底,对方一反击自己就吓退了,想到这里,洪天赐又暗暗地把胎息功运行起来,让自己彻底沉静下来。

等所有人都退到旁边后,洪天赐又站到场上。果然胎息功运行起来后,心绪一片宁静,不由得对自己充满信心。

洪天赐知道刚才杨百胜是想杀死自己,再次交手他一定不会手软,必定会向自己猛攻,因此暗中做好了准备。

果然,杨百胜一上来就毫不客气地出招进攻。防守了几个回合后,洪天赐就看出杨百胜使的果然是柳家寨枪法,马上信心大增。趁杨百胜一次进攻的机会,闪身躲过杨百胜的长枪后,洪天赐用乱步决的步法靠近他,突然用连环腿的招式踹了他一脚。两人打斗以来一直是杨百胜进攻,步步进逼,洪天赐防守,步步后退,两人始终保持着一定距离,所以杨百胜的枪法就发挥了优势。此刻洪天赐突然靠近他进攻,杨百胜完全没有准备,一下被洪天赐踹上了,向后连退两步。

可是没等杨百胜缓过来,洪天赐又跟上去了,继续靠近他展开进攻。这时他枪把短的优势就显露出来,双手持枪就用龙云飞的夺命十三式,单手持枪就用劈材棒法,再靠近就用连环腿,这一突然改变打法,竟然打了杨百胜一个措手不及,长枪的优势发挥不出来,被洪天赐打得连连后退。

不过杨百胜毕竟枪法好,找到机会反击两下,又跟洪天赐拉开了距离。

杨百胜喘息一下后,又开始进攻,这回他有了准备,注意跟洪天赐保持距离,洪天赐的枪把短,这样打斗杨百胜就占了上风。但是杨百胜也有顾忌,看对面这个大孩子瘦弱的样子,可是贴身进攻竟然威力十足,摸不清他到底会什么,时刻提防着洪天赐的贴身反击,进攻就打了折扣。而洪天赐知道了杨百胜的底细,不再像一开始那样惊慌失措,应对起来有条不紊,场面上虽然还处下风,但已不像刚才那样手忙脚乱了。

这时场下的冷萧萧着急了,在下面喊道:“老杨,干什么哪?磨磨蹭蹭的。”

杨百胜知道快到三十个会合了,突然又开始凶狠地进攻,做最后一搏。

这次,杨百胜的进攻更凶猛,出枪和回枪的速度都极快,不给洪天赐近身的机会。洪天赐被杨百胜逼得步步后退,杨百胜看准时机大喊一声,刺过来非常有威力的一枪,枪尖被洪天赐勉强侧身躲过去了,枪身却重重砸在洪天赐的前胸,就在大家的惊呼中,洪天赐突然又感觉体内热气一涨,又有一种体力充沛的感觉,被枪杆砸中的感觉也消失了。洪天赐心中大喜,知道一定是胎息功又发生作用了。

这时洪天赐再看杨百胜额头上已经出汗,知道他全力进攻体力消耗很大,只要自己这样坚持下去完全可以支撑三十个回合,可是洪天赐心里痛恨这个想杀死自己的家伙,想报复他一些,心想,既然他急于取胜,干嘛不用杨百胜的办法反制他一下,想到这里洪天赐故意露出一个破绽,要引杨百胜上当。事情和洪天赐预料的一样,杨百胜一阵猛攻都没什么成效,心里正在焦急,突然看到洪天赐出现的破绽,马上挺枪刺过来,反击的招式和洪天赐料想的一模一样,洪天赐早就想好了对策,等他的招式使老了,突然侧身躲开,用刚才杨百胜打败柳成云的招式来了一下,只是没有用枪刺他,而是用枪杆重重的在他肩上拍了一下。杨百胜怎么也想不明白,看起来身体瘦弱的洪天赐,为什么突然招式和力量都有这样大的变化。

洪天赐的办法收到了效果,他的信心也随之大增,趁杨百胜动作不畅的机会向杨百胜展开反击。把杨百胜打得接连后退。洪天赐的进攻越来越顺畅,开始还想着下一招该用什么,慢慢地就不用想了,自然地就使出了招式,尽情地把龙云飞的夺命十三式和柳家枪法发挥出来,见招拆招地跟杨百胜打斗,看得大家目瞪口呆,他们不明白为什么经柳若松的临时传授,洪天赐竟然像换了一个人。柳家寨的那些年轻人刚才还对洪天赐能得到柳若松的亲自传授而有些嫉妒,而此刻对洪天赐的表现也产生了敬佩。因为他们自己绝不可能仅仅经过柳若松的临时指点而有这样大的进步。

很快两人的打斗就超过三十个回合,可是场上没人喊停。外来一方有人希望杨百胜能杀死洪天赐,所以没人喊停。而柳家寨一方见洪天赐占了上风,都想看杨百胜出丑,所以也不喊停。洪天赐本人早就忘了坚持三十个回合就算胜利的约定,他越打越顺手,不停地变换招式向杨百胜进攻,尽情地体会夺命十三式的奥妙,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酣畅淋漓的感觉。

杨百胜却越打越心惊,感觉洪天赐的枪法越来越好了,不明白他的枪法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进步,他甚至开始对一开始洪天赐的表现产生疑问,怀疑他当时是不是故意装出来的,他知道这样打下去,自己就是输不了也无法取胜,可是他又不能主动喊停,那样就把自己的脸面给丢光了,所以他只能苦苦支撑。

这个场面让外来人非常吃惊。没想到一个身材瘦弱的大孩子,之前还差点被杨百胜伤到,现在经过柳若松的一番指点,枪法竟然有了极大提高,不但证实了柳家寨枪法的厉害,也说明刚才柳成云吃亏确实是一时大意,等于把柳家寨的面子给挽回来了。更让大家知道柳家寨的确不是好惹的。

柳家寨人也非常吃惊。没有想到洪天赐经过柳若松的指教竟然发生了这样大的变化,他们苦练枪法多年也不会有这样的表现,不但对柳家枪法更加自信,也对洪天赐十分敬佩。

范雪怡也非常吃惊。洪天赐为了救自己的伙伴,不惜冒着生命危险与人较量,已经让她产生了敬意。洪天赐经过外公的指点枪法有了极大长进,他的聪明也让她十分吃惊,对洪天赐的印象发生了改变。

就在洪天赐越打兴致越高时,听到柳若松大喊一声:“住手!已经过了三十招了。”洪天赐这才清醒过来,急忙收枪退回几步。

杨百胜面如死灰,一声不吭地退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