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天赐乘坐快船从荆州府出发,在第三天的上午到达武昌府长江码头。
武昌城从有黄鹤楼算起,历经一千三百多年的发展,已成为一个繁华的大城市。洪天赐在码头上就看见了高高的黄鹤楼,不过洪天赐没有功夫登上黄鹤楼去欣赏武昌城的美景,马上就乘渡船过长江来到对面的汉口镇。
这时已到中午。
汉口镇的历史并不长,但是繁华程度丝毫不比武昌城差,似乎比武昌城更加热闹,这些从停泊在长江和汉江边上密密麻麻的船只桅杆上就能看出来。码头上工人装卸货物的吆喝声,运送货物的独轮车发出刺耳的吱吱声,都增添了汉口镇的热闹氛围。
其实五年前洪天赐跟随师父向东乡去莲花坪时也曾路过这里,但那时他心情沮丧,根本就无心看两岸的风景,所以今天一看感觉非常震撼。
一下船马上就感觉肚子饿了,赶快先在码头附近找了一个小饭店,要了一大碗热汤面,然后一边吃面一边跟伙计打听阎久平的情况,果然阎大鹏没有说大话,饭店的伙计就知道阎久平,并告诉了洪天赐去阎久平家的大致方向。
填饱了肚子后,洪天赐就按伙计的指点,汇入到川流不息的人流和车流中,先顺着江边走了一段路,然后沿一条街道向西面走去。这条街道本来很宽,但是在来来往往的人流、车流和各式轿子的混合下,还是显得有些拥挤。
汉口镇是洪天赐到过的最大城市,他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欣赏两边的热闹景象。也许是因为这里靠近码头,所以街道两边大多是些低矮的房屋,开着小饭店、小客店、小药店等店铺,还有一条小街,可以看到一些女人在门前招呼客人,从他们脸上厚厚的胭脂上一看就知道她们身后是一间间小妓院,街道显得杂乱不堪,再看出出进进的人也是三教九流、鱼龙混杂。
再看路两边的人也是形形色色。最开始是码头上打工的装卸工人,三三两两的坐在路边吃饭和休息。还有一些暂时没有活干的人靠在路边晒太阳打盹,等有人来找他们干活。再往前还有摆摊卖东西的,有在路边杂耍卖艺的,当然也少不了讨饭的乞丐和无所事事的流浪汉。
前方出现一个岔路口,洪天赐不知道该往那边走,就停下来跟路人打听去阎久平家应该往哪边走,还是一个当地人告诉他应该走左边的路。洪天赐表示感谢后转身刚要继续走路,却被迎面慌慌张张跑过来的一个小男孩给撞了一下,洪天赐没有防备一下被撞倒了,摔倒在路边一个算卦的摊位上,撞他的小男孩也扑倒在洪天赐身上。倒地后洪天赐才看清撞倒他的是一个小乞丐。小乞丐连句道歉的话也不说一句,爬起来夺路就跑,很快后面追过来几个混混模样的人,呼喊着冲小乞丐追赶过去,转眼见这些人就消失在人群中。难怪这个小乞丐急急忙忙爬起来跑掉了,原来是惹了这些混混。
洪天赐爬起来后发现把算卦人的摊子弄乱了,卦签撒了一地,急忙一边说抱歉一边蹲在地上帮算卦人把卦签收好,又单腿着地把摊子前面的白布整理好。收拾完后刚要起身,手腕却被算卦人拽住了。
“等一下。小伙子,我看你印堂发黑,近日必有灾祸,快让我袁半仙帮你算上一卦。”
洪天赐果然在算卦人的身后看到一个白布条幅,上书“袁半仙”三个大字。心想,这人竟敢自称半仙,真是好大的口气。不过算卦的洪天赐见的多了,大通镇上就经常有人走街算命,知道都是骗人的把戏,所以洪天赐对他说:“谢谢你了。不过我不想算命。”
“小伙子,今天半仙我心情好,你撞了我的摊子我都不怪你,而且别人来算卦我要两个铜钱,你只要一个就行。”
洪天赐有事要办,不想在这里耽搁时间,就从身上摸出一个铜钱放在摊上说:“先生,刚才我碰乱了你的摊子,这个铜钱就算赔你的,算卦就不用了。”
洪天赐起身就走,袁半仙在身后喊道:“小子,如果你遇到麻烦可不要后悔,别说我袁半仙没提醒过你。”
洪天赐像逃跑一样快步走开了。
有了刚才被小乞丐撞倒的经历,洪天赐多加了一份警惕,好在再往前走,人没有刚才那样多了,走路也快了许多。
越往前走街道越整洁,房屋也漂亮起来,各种店铺的脸面也大了许多,街道上也出现了更多衣着光鲜的人,洪天赐现在才感觉出繁华城市的样子。
再往前走就来到汉口镇最繁华的商业街汉正街上。街上一间挨一间都是各种商铺,不断地有顾客出出入入。街道两边还有人摆摊卖货,货摊上五颜六色的百货很引人注目,吸引了许多女人和孩子在前面驻足。
最吸引洪天赐目光的是前面的一个店铺,远远看去店铺门前围着很多人,等走近了看到店铺的牌匾还是崭新的。原来这是一间刚开业的绸布店,店家正在用大减价的手法吸引顾客,门前的这些人都是来买便宜货的,柜台前的一些女人正在争抢一些漂亮的绸布,让洪天赐感觉很新鲜。
洪天赐停下脚看了一下热闹,然后转身要继续走路,刚好迎面看到几个壮汉气势汹汹的过来了,其中两个人的手上还拎着木棒,上面画着什么图案,洪天赐知道这是一伙儿流氓,赶快躲到道边。
这几个壮汉的后面还跟着二三十个乞丐,街上的人们见他们来了都纷纷避让,可见大家都很怕这伙人。
几个壮汉来到绸布店后站在店铺前面,那些乞丐就拥到柜台前,大声嚷着:“让开,让开。”使劲往柜台前面挤。这些乞丐的衣服脏兮兮的,散发着难闻的气味,原本挤在柜台前买布料的女人们纷纷躲开,很快柜台被这些乞丐占据了。
这些乞丐趴在柜台上,别的顾客根本就没办法上前买货,洪天赐马上就看出来这几个流氓和这些乞丐是来这家绸布店找麻烦的,不知道这家店铺什么地方得罪了他们。
见这些乞丐霸占了柜台,一个大胆的伙计上前轰赶。“走开,走开,你们到这里来干什么?”
“我们要买布。”
“对,我们要买布。”
“买布?”伙计楞了一下,“你们买什么布?”
“妈的,真是狗眼看人低,以为我们没有银子吗?”一个领头的乞丐掏出一锭足两的银子摔在柜台上。
这年头普通百姓人家很少有银子,有些人除了银首饰就没见过成锭的银子,可是一个乞丐竟一下拿出一大锭银子,显得很不平常。
“好吧,你们买什么布?”
“每样布给我来一寸,要过年了,我要做件新衣服。”
“哪有这样买布料的?”
“老子是讨饭的,就做这样的新衣服,当然就这样买布料了。”
“对,我们都做这样的新衣服。”别的乞丐也都这样喊。
“不光我们,一会儿还有其他兄弟也过来,我们都这样买布料。”另有一个乞丐说道。
绸布店的伙计们看出情况不对了,有个伙计急忙到后面告诉老板。老板急忙走出来,马上就看到这些乞丐后面站着的这几个流氓,立刻走过来跟这几个流氓打招呼。“各位好汉,鄙店今天开业,不知各位光临,请几位到里面喝茶,有什么事好商量。”
洪天赐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就站着没走。
一个流氓说:“还是老板有眼光。我们来也没什么事,就是给老板道个喜。”
绸布店的老板明白了,他们是来要钱的,急忙喊过来伙计,跟他交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伙计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大红纸封,不用说里面装着钱。
一个流氓拿过纸封看也不看就往地上一摔,啪地一下把纸封摔破了,从里面撒落出好多铜钱。“妈的,你当我们是乞丐吗?”
老板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问道:“好汉,你们到底要什么?”
“前几天有人找你说的那件事,你想好了没有?”
“这件事啊,容我们再商量一下。”
“好哇,你好好商量吧,我们天天都过来打听消息,反正我们有的是工夫。”
洪天赐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事,但是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如果不答应这家店铺恐怕就没法营业了,有些替这家店铺担心。
洪天赐知道自己帮不上忙,也没时间多看,摇了一下头继续赶路了。
走出汉正街,又往前走了一段路,来到一片很安静的街区,很容易就找到了阎久平家,汉江边的一座很大的宅院
阎家的大门关的严严的,洪天赐上前敲门,敲了半天才有个中年家人来开门。
“你是哪位?有什么事?”
“大叔,我是阎大鹏的朋友,来拜访一下阎先生?”
“阎大鹏?”
“哦,他是阎先生的侄子”
中年人想起来了。“真不巧,我们家老爷出门了。”
“出门了?请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这就说不准了,也许是一个月,也许是半年。”
正在洪天赐思考该怎么办时,大门咣地一声关上了,很明显阎家人不想见客。
见人家把大门关上了,洪天赐心里有些不快。明明说了自己是阎久平侄子的朋友,对方怎么这个态度。不过既然人家不欢迎也只好走了,可是他走了几步又站住了,心想,既然已经到了汉口镇,又找到了阎先生家,不能就这样白白来一趟,自己是来了解弹弓的来历的,阎先生不在家让其他人看一下总可以吧?想到这里他又回到阎家门前,从包袱里拿出弹弓,然后再次敲门。
很快大门又打开了,还是那个中年家人站在门前。
“又是你,还有什么事吗?”
“大叔,我这次来拜访阎先生是要打听一下这个弹弓的来历,能不能请其他人帮我看一下。”
“抱歉,这些事只能问我们家老爷,别人都不知道。没别的事就请回吧。”
没办法了,洪天赐只能对着中年人说声:“谢谢!”然后转身要走,却听那中年家人把洪天赐叫住了。
“小伙子,你的东西掉了。”
洪天赐顺着家人的手指一看,一个白色的东西躺在自己脚下,像是一个玉石的东西,洪天赐俯身把那东西捡起来,是个白色的玉佛。
“我掉的?”洪天赐有些疑惑,因为自己身上并没有这个东西。
“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不是你的还能是我的吗?”说完这话大门咣的一声又关上了。
洪天赐看这个玉佛,有半个拳头大小,白白的没有一点瑕疵,雕工也非常精致,一看就是个价值不菲的东西。这时看见远处有人走过来,急忙把玉佛揣进怀里,一边往回走一边纳闷,这个东西是哪来的?想来想去想起了吴福友,洪天赐忽然恍然大悟,一定是吴大哥要感谢自己,给银子自己没要,才偷偷把这个玉佛塞到自己的包袱里。哎呀,这个吴大哥,这件东西可比二两银子值钱多了,以后一定要想办法还给他。
就在洪天赐一边想一边走时,忽然听见身边有人说话。
“小伙子,你是来找阎久平的吧?”
洪天赐扭头一看,一个身穿破烂衣服的老头坐在路边的一棵大柳树下。因为并不认识这人,洪天赐左右看了一下,附近并没有其他人,知道是跟他说话,就问道:“老伯,你是跟我说话吗?”
“这里就咱们俩,当然是跟你说话了。”
洪天赐回答说:“没错,我是来找阎久平的。”
“阎久平不在家?”
“对。”
“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洪天赐马上有了警惕,心想这个老头没准也是个骗人的,汉口镇的骗子可真多,想到这里他回答说:“没什么事。”然后转身就走。
“别走哇,小伙子,我知道阎久平去哪儿了。”老头在后面说道。
“什么?”洪天赐停下脚步,回身问:“你知道阎久平去哪儿了吗?”
“知道是知道,不过看样子你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就算了吧。”
洪天赐马上回来了。“老伯,我有重要的事,你能告诉我阎久平在哪儿吗?”
“告诉你可以,不过我还没有吃晚饭,我老头子有个毛病,一饿就什么都想不起来,等我回家吃完晚饭再告诉你。”
洪天赐明白了,这个老头是想要一些报酬,他从口袋里拿出几个铜钱,想了一下又拿出几个,放在一起有十几个铜钱,递给老头说:“老伯,这里有十几个铜钱,你拿去买吃的吧。”
“怎么,你把我当成讨饭的吗?”
洪天赐一下闹了个大红脸。“不是,我。。这样吧,我请老伯吃顿饭吧。”
“还是算了吧。别看我老头子穿的破,我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一般的饭菜我还真不稀罕吃。”
洪天赐真想走开了,可是想到自己是远道来的,就这样回去了真是心有不甘,因此咬了一下牙说:“好吧,就请老伯吃你想吃的。不过我身上只有一些碎银子,你就找个差不多的吧。”
洪天赐本来身上还有一些银子,可是他前些天都留给向雅俾了,所以身上的银子确实不多。
“别勉强啊。”
洪天赐真想踢他一脚,不过嘴上却说:“不勉强,我愿意请老伯吃一顿。”
“唉,真没办法,要是这样的话,我老头子可就不客气了。那咱们就快走吧,去晚了老张的红烧鳊鱼就卖光了。”
老头说着头也不回的往前走,洪天赐忽然有种上当了的感觉,可是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只能默默地跟在老头后面。
老头领着洪天赐往汉正街的方向走,冬天天黑的早,虽然还没到吃晚饭的时间,但天色已经有些发黑了,街上的一些店铺已经开始掌灯了,把街道照的很亮,汉口镇显得更繁华。
很快洪天赐跟老头来到一间门上挂着“张记鲜鱼馆”招牌的酒楼前。酒楼迎宾的小伙计正在门前招呼来吃饭的宾客,见老头来了就露出笑脸上前拱手相迎。“阎老伯,这人真是不禁念叨,正想着有些日子没见你了,今天你就来了。是来喝酒的吗?”
“当然了,今天是这个小兄弟请客。给我找个单间,我要跟这个小兄弟说说话。”
“你看,正好二楼还有个小单间。知道你要来连单间都给你留好了。”
“这嘴巴甜的跟吃了蜜似的。现在鳊鱼还有吧?”
“你老来了,怎么能没有鳊鱼,都给你留着哪。”
“得了,别贫嘴了,走吧。”
“两位,这边请。”伙计领着老头和洪天赐上了二楼,找了拐角处的一个四人小包间。
这时跑堂的伙计也进来了,跟老头打招呼:“阎老伯,你来了。今天你老想吃点什么?”
老头也不看菜单,张口就开始点菜。“来一条红烧鳊鱼,要一斤左右的,天凉了,多放姜蒜。还有爆炒芙蓉鴨丝,水晶鸭掌,爆炒两样,还有茶树菇炒青蒜,老汤豆腐羹,再来四样干果,一坛老酒。”
伙计刚要走又被他叫住了。
“天凉了,先来个三鲜开胃汤。”
伙计答应一声出去了。
等伙计出去了,老头对洪天赐说:“小兄弟,咱们是初次见面,就不让你太破费了。”
“没什么。”嘴上是这样说,洪天赐的心里却暗暗叫苦。还说什么没让自己太破费,这可要花好多铜钱了,可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洪天赐想起刚才伙计叫他阎老伯,心里有些疑问,就问道:“老伯,你也姓阎吗?”
“是啊,不过我是威严的严。”
“哦,是严老伯。”
很快汤上来了,满满一小盆,伙计要给两人盛汤被严老伯拦下了。“不用你管了,我们自己来。”
严老伯亲自动手,先给洪天赐乘上一大碗汤。“来,先喝一碗暖和暖和,开开胃。”
洪天赐伸手去接汤碗。因为这些天遇到的怪事太多,洪天赐的警惕性非常高,进屋已经有一会儿了,但是他的包袱还背在身上,严老伯一看就乐了。“小伙子,包袱里是不是有什么宝贝?”
洪天赐急忙回答:“没有,没有,就是些随身的东西。”
“没有宝贝你吃饭还背着它干啥?把它放下吧,在这里丢不了。”
洪天赐红着脸把包袱解下来,挨着自己的大腿放下。有了宜都码头的教训,洪天赐万分小心。
洪天赐端起碗喝了一口汤,感觉味道很鲜美,喝下去心都暖了。心想反正是自己花钱,不吃不喝就太窝囊了,现在也有些口渴了,一口气把一碗热汤喝干了。严老伯又热心地给洪天赐盛了一碗,洪天赐很快又喝了,感觉非常舒服。
喝完汤酒菜也上来了,严老伯拿起酒坛先给自己倒上一杯,然后给洪天赐倒酒,洪天赐忙说自己不会喝酒,严老伯不高兴了。“小伙子,哪有请别人吃饭主人不陪酒的,这叫我还怎么喝。”
洪天赐觉得一点不喝有些说不过去,只好把杯子递过去说:“好吧,我就陪你喝一点。”
“哎,这还差不多。小伙子你放心,喝完酒我亲自领你去找阎久平。”
洪天赐喜出望外,“是吗?”
“当然了,要不然敢让你请我喝酒吗?阎久平现在待的地方很隐蔽,如果没人领根本找不到。”
“太好了。”洪天赐心想,这顿饭算没白请。
“来,咱们先喝一杯。”
这个严老伯像是很久没来这家饭店了,一边吃一边品评起来。“老张做这道红烧鳊鱼的功夫真是不错,水准没有退步。小兄弟快尝尝,这红烧鳊鱼是他家的招牌菜,鱼要选择当天打出来的才行,最好是刚出水的,份量是一斤重的为最好。鱼要煎的两面金黄,还不能有一点掉皮,吃起来要外焦里嫩。这汤汁的芡要恰到好处,既要鲜亮透明,盘底还不能有太多汤。”
严老伯说完了红烧鳊鱼又说芙蓉鸭丝,一个菜一个菜的品评下去,还不停地劝洪天赐一起喝酒,等一坛酒快喝光了,才把菜讲完。
严老伯是个美食家,把各道菜品评的头头是道,一开始洪天赐还有些谨慎,可是他现在心情不错,也听的津津有味,不知不觉间也喝了好几杯酒。
严老伯见酒喝光了,喊来伙计让再来一坛。
洪天赐急忙劝阻。“严老伯,别喝了,一会儿咱们还有事。”
“没关系,小伙子,你不就是想找阎久平学武术吗?包在我身上。”
“学武术?”
“找八臂阎罗当然是学暗器了。”
“严老伯,我找阎久平不是要学暗器,我是要打听一件事。”
“打听事,你想打听什么事?”
“我这里有一个江湖人士用的弹弓,想问他知不知道这个弹弓的来历。”
“是这样啊。阎久平是暗器大家,你要问的他一定知道,咱们吃完就去找他。”
洪天赐见严老伯这样说话,心里也十分高兴,又陪着他喝了一杯。
先喝了两碗汤,又喝了几杯酒,洪天赐感到有些肚子胀。“严老伯,我去趟茅房。”
严老伯好像知道洪天赐不放心自己的包袱,就说:“去吧,包袱我帮你看着。”
洪天赐急忙去茅房撒尿。因为他惦记着自己的包袱,撒完尿赶快回来了,可是严老伯没在单间里。洪天赐心里一惊,急忙往自己的座位上看,看见自己的包袱还在,把包袱打开一看,里面的东西一件不少,这才放下心来。心想严老伯可能也去茅房了,只是纳闷为什么没有碰到。
洪天赐一个人坐着等严老伯,能听到隔壁房间行酒令的声音。可是过了很长时间,严老伯还是没有回来,洪天赐有些坐不住了,出门喊伙计,伙计听到喊声马上过来了。
“伙计,知不知道刚才跟我一起吃饭的严老伯去哪儿了?
“他呀,已经走了。”
洪天赐以为自己没听清楚,又问了一句:“什么,走了?去哪儿了?”
“说是有急事先走一步,去哪儿就不知道了。你还需要什么吗?”
洪天赐一下傻了,难道自己被严老伯骗了?伙计出去后他才清醒过来,赶快把包袱打开又检查了一遍,的确什么也没少。再往自己的身上掏,那个玉佛还在,洪天赐糊涂了,严老伯怎么不说一声就走了?会不会是因为这顿饭花费太多,严老伯怕自己没办法结账自己先跑掉了?想到这里他急忙把玉佛放进存放重要东西的小布包,再把包袱收拾好,然后喊伙计结账。他要马上去找严老伯,既然严老伯已经答应带自己去找阎久平,他可能就在外面等自己。
账单拿来了,一共是五百八十个铜钱。虽然多了一些,但洪天赐身上的钱足够,他从包袱里拿出一快碎银子付了帐,还找回一些铜钱,急忙放进衣服的口袋里往外就跑。一顿饭用了这么多钱洪天赐当然很心疼,但是他更急着找到严老伯,因为找不到严老伯这些钱就白花了。
洪天赐到外面一看,街道上行人挺多,可就是没有严老伯的身影。洪天赐急了,在酒楼周围转了两圈,没有看到严老伯。洪天赐明白了,自己被严老伯骗了,心中非常恼怒。
这时洪天赐觉得有些头晕,是酒劲上来了,就在街边坐了一下,思考下面该怎么办,可是脑袋发晕,坐了半天也没想出接下来自己该做什麽。忽然想到酒楼的伙计一见严老伯就上前打招呼,他应该知道严老伯的情况,应该找他问一下。洪天赐马上回到酒楼,正好门前的伙计还在,他急忙过去跟他打听严老伯。
“怎么,你不认识他吗?”伙计疑惑地问道。
“我是刚刚认识他的。你知道在什么地方能找到他吗?”
“严三爷喜欢吃我们家的红烧鳊鱼,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过来,他住什么地方就说不上了。”
洪天赐知道伙计不会轻易把熟人的情况告诉自己,就从衣服口袋里拿出十几个铜钱塞给伙计。“伙计,我是从外地来这里找人的,严老伯说他能帮我找到这人,能不能告诉我怎么能找到严老伯。”
伙计听洪天赐说他找严老伯是为了找人,说出严老伯的情况也没什么大事,看了一下左右没人,接过铜钱放进口袋里,然后跟洪天赐比划了一个掏东西的手势说:“我看你是外地人,人也很实在,我就跟你说一声,我确实不知道这位严三爷住在哪里,不过他是吃这碗饭的,你可以到街里人多的地方找一下,没准可以找到。”
洪天赐没弄明白伙计手势的意思。“这个意思是?”
伙计放低声音说:“就是小偷嘛。”
洪天赐离开酒楼,心里的疑惑却越来越大,怎么也想不明白这里的缘故。酒楼伙计好心告诉自己严老伯是个小偷,应该不是撒谎,但是严老伯并没有拿自己包袱里的任何东西,这是怎么回事?不过既然伙计说人多的地方可以找到他,自己只能试一下,就往街里最热闹的地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