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黑燕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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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池州府(二)——01

走了几天陆路后,三月中旬一天的旁晚,洪天赐和范雪怡、田莲芯三人来到池州府治贵池县城。

进城后先找了一间客店住下,稍微洗簌休息了一下,又到楼下简单地吃了晚饭,然后就迫不及待的来到大街上,先去长江码头看了一下,又去府衙前后看了一番,因为这两个地方是十几年前发生过重大事件的地方,他们想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启发。因为来的一路上三个人也没有想出下一步如何展开寻找,心情都有些沉重,所以都没怎么说话。

这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第二天早晨吃完早饭大家就回房间了,因为不知道出去干什么。但三人在房间里坐了半天,还是没有任何头绪。

三个人全都陷入了沉思,但此时三人想的不是如何找到线索,而是如果万一真的找不到线索,下一步该怎么办。

对于洪天赐来说,如果再找不到线索,就只能回柳家寨了。这也就意味着父母失踪的真相可能永远也没有办法弄清楚了,这一定会成为他心中永远的遗憾,洪天赐一想到这里心里非常不安。可是什么线索也没有,还能怎么办呢?再说范雪怡偷偷出来跟自己找了这么长时间,家里早就着急了,就冲这一点也应该尽早回去了。可是说句实话,洪天赐还是不想马上回柳家寨。因为按照约定回去就要与范雪怡成亲,这本是一桩好事,可洪天赐还没有做好心里准备。虽然洪天赐的自卑感没有了,他也非常喜欢范雪怡这个漂亮姑娘,可是按现在的情况只能在柳家寨做个插门女婿,这一点洪天赐并不原意。不是他不喜欢柳家寨,而是洪天赐的心里还有莲花坪和竹林轩,他感觉在那里他才活的自在。现在的一切都是之前完全没有想到的,一切都来的太突然了,洪天赐还没有想好未来该如何生活。处在现在这种进退两难的境地,他心里十分焦急。

对于范雪怡来说,如果再找不到线索,就应该回家了,也就可以跟洪天赐成婚了,作为一个已经到了嫁人年纪的女孩,这当然是非常高兴的事。自从知道母亲当年给她订下的婚约后,她就在心里想象着自己未来夫婿的模样。俗话说父母之命不可违,不管这个夫婿是个什么样的人,她都只能接受,所以当她知道洪天赐就是母亲给自己选定的夫婿时,暗中大大地高兴了一番。因为洪天赐一连串的出色表现远远超过了她的期望,可以说洪天赐是她见过的最让她动心的小伙子,她早就心里编织着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梦想。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当田莲芯提出反对他们结婚的理由时,她才在心里十分恼怒。女人的直觉告诉她田莲芯也喜欢洪天赐,所以当她知道田莲芯偷偷溜出柳家寨时,马上猜出她是想跟洪天赐一起外出,也急忙偷偷追出来,就是不希望洪天赐和别的女孩单独相处。当然,也想跟喜欢的小伙子到外面闯荡一下。另外她跟出来还有一个原因,在柳家人心中一直认为洪天赐父母就是因为自己的妈妈才失踪的,家里人一直有一种很深的负疚感,她无怨无悔的跟洪天赐到处跑就是想消除家里人的这种负疚感。所以她比洪天赐还焦急,不找到线索就回去她也非常不甘心。

要说最焦急的还是田莲芯。当初她跟洪天赐去柳家寨是因为她没地方去。可是一路上的接触,特别是洪天赐为了她冒死跟杨百胜比武,让她也喜欢上这个大哥哥了,所以才在知道洪天赐和范雪怡的婚约后,本能地想出理由打乱了柳家给洪天赐和范雪怡尽快完婚的打算。当她看到范雪怡偷偷跟来后有些恼怒,处处跟范雪怡闹别扭。但是很快她就明白了,范雪怡跟洪天赐才是真的般配,而且,多天来的共处也让她喜欢上范雪怡这个有几分大大咧咧的大小姐了。知道有一天自己会离开洪天赐,只是不希望这一天来的太早,所以才想出理由来到贵池县城。可是她把大家弄到这里,自己却想不出任何办法,哪能不着急,可以说三个人中数她最焦急。

洪天赐心情烦躁,也不知道该干什么,干脆盘腿坐在椅子上,闭上眼睛修练胎息功。最近一段时间洪天赐胎息功的修炼有了进步,偶尔会有一种身体发热想随之起舞的感觉,此时无事可干,又开始修炼起来。

范雪怡看洪天赐的衣服有个地方破了,还有一个地方要开线了,就去客店找了针线,坐在桌边帮洪天赐缝衣服。

只有田莲芯没事干,又在外面流浪惯了,屁股坐不住椅子,无聊的一会站起来一会又坐下,实在没事干了,就把洪天赐的东西翻出来放在桌子上玩儿。先拿出玉佩玩了一会儿,又拿起银锁玩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田莲芯把银锁递给范雪怡说:“雪怡姐,你看看这后面是不是刻着几个字?”

“是吗?”范雪怡拿过来仔细看了一下,果然后面有三个字。只是字很小,拿到明亮的地方才看清。嘴里念叨着,“好像是贵——池——曲三个字。”

“贵池曲,是人名吗?”

“可能是银匠师傅的名字吧。姓贵,叫池曲。”

“姓贵,有这个姓吗?”

“嗯,好像没有。”

“名字听着也别扭。”田莲芯说道,“要是倒过来还差不多,那就是曲池贵,还是别扭,要是把曲字挪前面,就是曲贵池了,曲贵池......”

说到这里,田莲芯腾地一下站起来,说了一声:“雪怡姐,我出去一下。”不等范雪怡回答她就跑出去了。

洪天赐的胎息功运行的很顺利,不久就又感觉到体内暖暖的非常舒服,就多修炼了一会儿,等他修炼完毕睁开眼睛,看见范雪怡正在旁边缝衣服。

洪天赐看范雪怡缝衣服缝的非常工整,针码又密又均匀,大大出乎洪天赐的意料。

“咦,雪怡,你还会干这个?”

范雪怡的脸红了一下。“怎么,你以为我成天就知道练武吗?”

这回轮到洪天赐不好意思了。“不是,我......”

“我们范家人怕我像我妈一样,从小就让我识字、学女红,别的女孩会的我一样不差,而且比她们学的还要好,要不范家人怎么会让我跟外公学武术。”

“唉,我小看我们的范女侠了。”

“嘴真贫。”范雪怡微笑着说。

洪天赐这时才发现田莲芯没在屋里,就问道:“咦,莲芯去哪了?”

“刚才她看见银锁的后面有三个小字,我俩猜测是个人名,说着说着她就跑出去了。”

“嗯,小弟识字吗?”

“不知道。”

正说着房门一开,田莲芯回来了,一脸兴奋的样子。

“小弟,你去哪儿了?”洪天赐问道。

“天赐哥,你的银锁后面不是有‘贵池曲’三个字吗?刚才我到街上问了一下,你们猜我知道什么了?”

“知道什么了?我们猜不着,你就快说吧?”范雪怡急着问道。

“县城里一共有三家银铺,其中真有一家姓曲的老银匠开的银铺,我就想会不会‘曲贵池’不是人名,而是‘贵池曲家’的意思?”

“那又怎么样呢?”范雪怡问道。

“我的大小姐,如果真是这样,天赐哥的这个银锁可能就是当年在这里打制的,他家也就可能知道一些天赐哥父母的情况。”

“嗯,这一点我怎么从没注意到。”洪天赐说道。

“如果是这样,当初为什么不直接刻上贵池曲家这几个字呢?”范雪怡还有疑问。

“我也说不上,所以我才跑回来想拿银锁过去让他们看一下。”

洪天赐急忙把银锁拿出来再仔细观看,果然发现了一点问题,因为贵池和曲字两字之间有些距离,并不是原先看成的“贵池曲”,而是“贵池曲”,意义就已经完全不同,极有可能是田莲芯说的那样,洪天赐来了精神。

“走,咱们问问去!”

三个人匆匆找到门前挂着“曲银匠”的银匠铺。银匠铺的铺面很小,三个人站在前面就把柜台挡住了,柜台里的工作台上,一个三十多岁左右的银匠正在里面聚精会神地打制一个银手镯。

见前面来了客人,银匠头也不抬地问:“要打首饰吗?”

洪天赐恭恭敬敬地问:“师傅,我问一下,这家银匠铺有没有一个叫曲贵池的师傅?”

银匠师傅还是没有抬头。“没有。”

洪天赐把银锁拿出来说:“师傅,麻烦你帮着看一下,这个长命锁是不是在这里打制的?”

银匠这才把身子转过来,接过银锁看了一下,然后摇了一下头说:“从打制的手法上看不是我家的东西。有什么事吗?”

洪天赐说:“师傅,我们是看见后面的刻字才过来问一下的。”

银匠把银锁反过来仔细看了,也感到有些奇怪。“咦,后面的刻字倒很像家父的笔迹和手法。这可真是怪事,这个银锁应该不是我家的,不知道为什么后面会有家父的刻字。这个东西有多少年了?”

洪天赐回答说:“应该有十八年以上了。”

“哦,那个时候还是家父在这里干活,现在家父年纪大了,正在家里修养,如果你们还想问的话,只能去找家父去问了。”

问清了地址,洪天赐跟银匠师傅道谢一声,三人去找他家了。

莲芯果然聪明,曲银匠的家在城边一处很偏僻的地方,田莲芯很快就领着大家找到了。

远远看见有几个人围在一家门前叫骂,洪天赐他们走近了一些看到,几个年轻人正在大声训斥一个老人,老人的身后站着一个小伙子,洪天赐他们听了一下明白了,那个小伙子欠了这些年轻人的钱,这些年轻人来要账,小伙子的爷爷出来辩解,正被这几个小伙子训斥。

老头有五十多岁,在几个小伙子的训斥下,一直点头哈腰的陪不是,旁边的邻居站在远处看,但没人上前劝解。

这时旁边过来一个壮汉,看见这里的情况后过来劝解。“彭三,行了吧,老爷子这么大岁数已经给你陪不是了,就拉倒吧。”

这个叫彭三的小伙子冲那个壮汉说:“今天冲着你的面子就算了,下次就没这么好说话了,走!”几个年轻人耀武扬威的走了。

老人对那个壮汉一番感谢后,领着男孩回去了。

等人都走开了,洪天赐上前跟那个壮汉打听曲银匠的家,壮汉告诉洪天赐,刚才的老头就是曲银匠,洪天赐他们谢过壮汉,去找曲银匠。

来到曲银匠家门前,听见曲银匠正在训斥那个男孩。“惹什么人不行,偏偏惹那几个小子。”

男孩在申辩,“爷爷,不是我惹他们,是他们使诈。”

老人更生气了。“不是说不去赌坊了吗,这个家早晚让你给败了。”接着听见老人打了男孩几巴掌,那个男孩跑出来,差点和洪天赐他们撞上。

听见屋里面老人使劲地咳嗽起来,洪天赐听屋里没人,赶紧走进屋子,见屋子很简陋,家具都很破旧了,老人坐在一张椅子上,咳嗽的脸都红了,急忙过来帮老人轻拍后背,慢慢地老人的气息平稳下来。

老人看着进来的三个人,问洪天赐:“小伙子,谢谢你,我没事了。我看你们很眼生,你们是什么人哪?”

“老人家,你是曲银匠吧,我们是外地过来的,有事想请教一下。”

老人点点头说:“我就是曲银匠,不过我眼睛不行了,干不了活了,现在是我的大儿子坐店,你们有事可以去找他。”

“我们是专门来找您的。”洪天赐把银锁拿出来递给老人,“老人家,我想让你看一下这个银锁,不知道您有没有印象?”

老人把银锁拿过来,凑近了前后看了一下,然后问:“小伙子,你怎么有这个东西?”

“老人家,这个长命锁就是我的。”

“噢,你都长这么大了。”

洪天赐心中一喜,急忙问:“老人家,你还记得这个银锁吗?”

“当然记得了,虽然过去了好多年,但是我还记得当年的情况。那天上午正下雨,一个漂亮女人抱着一个孩子到我的店里。拿出这个银锁和一个腊封的小纸条,说他的孩子命不好,她到寺里求了一个签,让我给放到这个长命锁里。这个银锁是南京城里最有名的银匠老胡的手艺,为了不损坏它可费了我不少的工夫,最后她执意让我刻上‘贵池’和‘曲’这三个字。说来也巧,前一天半夜县城里还发生了一起偷盗案,这两件事凑在一起,我的印象非常深。”

三个人都非常吃惊,原来这个银锁里面竟然藏着东西。

洪天赐拿过银锁摇了一下,果然感觉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的感觉,“老人家,能不能帮我打开它?”

“为什么要打开它?”

“老人家,我跟我的母亲失去联系了,正在到处找她,如果这里面有东西,也许能提供一些线索帮我找到她。”

“是这样啊。我做活儿是不行了,但打开它还是可以的,你们等一下。”说着老人走到里屋,过了一会儿他拿着工具出来了。

“要拿出东西没问题,可能要稍微破损它一点儿,你确定吗?”

洪天赐点头说:“麻烦老人家啦。”

老人拿过银锁,用工具慢慢把银锁打开一个小口,再稍微撬开一条缝隙,然后用小镊子夹出一个用腊封好的小纸片递到洪天赐手里。老银匠很小心,银锁只是稍稍损坏一点。

洪天赐没有急着打开纸条看,而是小心地把它放进怀里。

老人一边收拾工具一边说:“这个银锁如果想修好就得找我儿子了。”

洪天赐给老人鞠了一个躬。“老人家,谢谢你了!”然后让范雪怡拿出一小块银子交给老人。

老人看着银子推辞说:“这些银子太多了。”

“老人家,收下吧。”

老人高高兴兴收下了。

洪天赐他们兴奋地跟老人告辞后出了门,没走多远又返回来了。“老人家,我忘问了,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那些人要欺负你一个老人家?”

“唉!刚才你们都看到了。那几个小子是城里的小混混,那个叫彭三的,他家在城里开了间赌坊,我家的孙子不知怎么染上了赌博的恶习,经常去他家的赌坊玩耍,结果又欠了钱,刚才那些人过来要账,唉!”

一听那个小伙子姓彭,洪天赐一下想起池州十三太保来,就问道:“老人家,这帮小子跟池州十三太保有什么关系?”

老人有些警觉。“你们为什么问这些?”

洪天赐忙回答说:“老人家不要误会,我的上辈当年和十三太保有些纠葛,我们这次不想再招惹他们,所以才顺便问一下。”

“是这样啊。这帮小子都是十三太保的后人,不过这帮家伙比他们的老子更厉害。就说刚才骂人的那个彭三吧,别看他老子当年失踪了,他长大后成了坏小子的头头,召集了更多的坏小子,号称池州十八罗汉,比他们的老子干的坏事还多。这家伙在城里开了一间快乐赌坊,旁边还开一间当铺,专门配合起来骗人参赌,一旦赌输了就会逼你把值钱的东西低价当了,最后把你所有的钱财骗光,你们千万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