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一起离开这片树林,顺来路往回走,准备进城里去,结果城门关闭根本就叫不开,只好在码头附近找了一个地方先坐一下。
这个时候夜已经深了,但是远处的码头上还是十分忙碌,不停地有各种货船在码头前装卸货物,好多都是运送瓷器的,应该是从景德镇方向过来的。看来那些劫匪是不会过来了。
大家折腾了一番,此刻都有些饿了,好在码头上还有为码头工人服务的饭铺在营业,秦关山让老王和小山去买些吃的过来,田莲芯跟着去了,过了一会儿三人买回一些包子,此刻秦关山也顾不得味道好不好了,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吃完包子,秦关山又说到刚才的事:“天赐兄弟,我有个疑问,刚才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们有危险跟过来的?”
“我还没来得及问,是莲芯看出问题,我们才追过来的。”洪天赐说道。
“哦,是莲芯妹妹,你发现什么了?”
田莲芯说道:“在船上看到最后上船的那个人我就有些疑问。别人出门都背着包袱,可是这人却什么都没拿,不像出远门的,可是他却跟我们坐了好几天船,走了很远的路,非常可疑。昨天半夜发生了劫船事件后我就多了几分警惕,下船时看见那个官衙带着三个小轿接秦大哥时我又有些怀疑,他们怎么会知道你们有三个人?就多了个心眼仔细看了一下,结果发现其中一个轿夫很像最后上船的那个人,可是我有些吃不准,因为他明明已经在饶州府前一站下船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等我看见他们抬着你们往远处走时我就知道我没看错,我又急忙找人问了一下,知道他们走的方向不是驿馆的方向,就知道你们出事了,就赶快告诉天赐哥一起追过来了。幸好没有来晚。”
听到这里,秦关山长叹一声:“唉,枉我学了这么多年武术,竟然连劫匪的这点伎俩都没看出来,真是惭愧呀。”
“秦大哥,看来这个劫匪跟了你一路,八成跟湖上的那些劫匪是一伙的。”范雪怡说道。
田莲芯也说:“秦大哥,你们是不是带了什么贵重物品,被这些人发现啦?从这几天的情况看,他们早就把你盯上了。”
“莲芯妹妹说的不错。不瞒你们说,我身边确实带着一件值钱的东西,是别人送给家父的一幅画,肯定是这件事被这些人知道了,所以才一路跟过来要抢走。”
“什么画这样值钱?”田莲芯问道。
洪天赐急忙制止田莲芯的问话。“别乱问!”他转向秦关山抱歉地说道,“秦大哥,莲芯不懂事乱问,你别介意。”
秦关山笑了笑,说:“不要紧。不瞒各位,家父在朝廷做官,我是家里的老儿子,除了读书家里的事都不用我管。我这人最大的爱好就是练武,先后拜过很多名师。所以这趟出来游玩最大的目的就是想结交江湖好友,顺便检验一下我的武术。因为家父的关系,尽管我并没有张扬,但是有些地方的官员还是知道了我们的行踪,都主动巴结我,给我提供了各种方便,所以我的出行非常顺利。这幅画是家父以前的部下送给家父的,是一幅宋代名家的画作,因为以前一直在藏家手里,所以我并不知其价值几何,刚好前几天在一个宴席上遇到一个字画大家,也是我好奇心太大,就让他帮着看了一下,被告知价值几百两银子,不知道怎么让别人知道了,结果被盯上了。也许是这一路上经常有人接待,我已经习惯了,所以见有人来接自己就当成是理所当然了,根本就没想仔细地辨认一下。其实一开始看他们抬我们往暗处走,我也有些疑问,可他们说江边的城门已经关了,要走另外的城门进城,我就大意了。后来是老王察觉情况不对让轿子停下,结果发生了打斗,差点吃了大亏。只是他们想不到这幅画就被我们藏在食盒底下的夹层里,根本就发现不了,上面还放有碗碟和酒杯,如果有人翻动会发出声响,所以非常安全,刚才这伙劫匪也才没有翻到。”
大家这才明白,不管今天的事是不是跟湖上的劫匪有关,这些天的事情却都与秦关山有关。
“难怪小山时刻都拎着食盒。不过现在世道混乱,你只带两个随从,还带着宝贝四处云游,也够大胆的了。”范雪怡说道。
“我自幼就非常喜欢武术,家里就给我请了多位武术名家传授我武术,这些年我也学了好多招式,还特意找人做了这把铁扇子当兵器。几位师父都说我的武术已经很好了,我也找了一些练武人比试过,他们都不是我的对手,我也自认为自己的武术已经非常好了,所以我只带了家人中武术最好的老王和办事伶俐的小山就出来了,本想四处游玩并结交朋友切磋武术,没想到会遇上这些劫匪。说句实话,我今天跟这些人拼命不是因为这幅画,我是因为咽不下这口气,我学了这些年武术,难道还征服不了几个毛贼吗?”
听了秦关山非常坦率的话,范雪怡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洪天赐赶紧给她一个眼神,她自己也感觉有些失态,急忙把笑忍住,怕秦关山面子下不来。
秦关山却丝毫也没有不高兴的样子。“洪老弟,原本我没看出你有多大本事,今天一看你比哥哥我的本事强多了,能不能指点我一下?”
洪天赐听秦关山这样说,感觉有些不好意思,急忙对秦关山说道:“秦大哥,我自己的武术还差的远,怎么能指点秦大哥。”
“秦大哥,哪有你这样跟别人请教的,怎么也得先拜师吧。”田莲芯跟秦关山开玩笑。
“好哇,今天我就拜洪老弟为师。洪师父,弟子秦。。”秦关山站起来就要给洪天赐行礼,洪天赐急忙站起来拦住了。
“秦大哥,小弟顽皮爱开玩笑,你怎么也跟着起哄。快饶了我吧。”
大家笑的肚子疼。
范雪怡通过两次与劫匪的打斗就知道秦关山学的武术并不差,差的是他的实战经验和应变能力,又见秦关山虽是富家公子但十分坦诚,洪天赐若执意谦虚恐怕秦关山会有想法,就对洪天赐说道:“天赐哥,你就把你练武的经验跟秦大哥说一下吧,也许对秦大哥练武有帮助。”
洪天赐想了一下说:“好吧。我先问一下,秦大哥都学过什么功夫?”
“我学过太祖拳,金刚拳,还学过七星剑,铁扇功,还学过。。”
秦关山的话还没说完,旁边范雪怡已经笑出声了。
秦关山一脸疑惑。“怎么,我学的功夫不够吗?”
这回连洪天赐也憋不住笑了,秦关山跟大家一起笑了一阵。
停下笑声后洪天赐说:“秦大哥,能有机会学这么多拳法真是有福气,不过在我看来你的武术应该学的更精一些,否则什么都学什么都不精,一旦真的使用就会有问题。而且这样学效果也不好,如果先把一种拳法练精了,再练其他的拳法就更好了。”
秦关山说:“天赐老弟说的道理我也懂,就是不知道应该重点练什么好?”
大家又一起笑了起来。
等大家笑够了,范雪怡一本正经地建议说:“秦大哥,小妹给你一个建议吧,你还是练你的铁扇功,因为用兵器比拳头威力更大,还符合秦大哥潇洒的外表。”
听了范雪怡的建议,洪天赐在心里暗暗发笑。范雪怡的话有些戏谑的成分,但是这个建议真的很适合秦关山,不得不佩服范雪怡的眼光。
秦关山一本正经地说:“嗯,雪怡妹妹的话很有道理,以后我就专心练铁扇功。”
田莲芯笑着说:“太好了,以后我就跟秦大哥叫铁扇公子吧?”
秦关山也笑着说:“好,这个名字我也要了。”
秦关山坦率的态度又引来大家的笑声。
洪天赐接着说:“我再跟秦大哥说一下我练武的经验。我是在山里跟师父的儿子一起练武的,当时我们学了很好的拳法,但是出去打架还是打不赢,回来埋怨师父教的招式不好,师父虽然并不赞成我们出去打架,但他还是告诉我们,要学会打架必须首先学会挨打,为了让我俩学会挨打,他让我和师父的儿子进行对抗练习,并且规定每招每式都必须是学过的招式,就这样我俩开始对抗练习,师父的儿子大我一岁,身体也比我强壮,所以更多的是他进攻,我防守,我挨打比他多。就这样我俩练了大半年,提高非常大。从秦大哥的情况看,你学过的都是非常好的武术,但你是公子,别人怎么敢真的跟你动手比试,在我看来你就是实战经验不够,学过的招式也不一定能完全施展出来,如果你的实战经验多了,能把学到的招式都使出来,一定会成为高手。”
“唉,我要是早认识你这个兄弟就好了,以后我就找你陪我练武好了。对了,还不知道以后到哪里去找天赐老弟?”
洪天赐还没有说话,范雪怡先回答说:“你可以去英山柳家寨。”
“噢,你们是柳家寨人,难怪武术这样好。”
“你知道柳家寨?”
“当然了,我好歹也拜过多位师父,练过多年武术了,怎么能不知道柳家寨。以后我一定去柳家寨找你们。”
“好,咱们一言为定。”范雪怡说道。
秦关山长叹了一声:“唉,天赐老弟可真有福气,有这样两个漂亮的妹妹陪在身边。”
“秦大哥,你又胡说了。”洪天赐说道。
秦关山笑了一下。“天赐老弟,我可不是胡说,别看练武术我不如你,但是看女人的本事我比你强。在船上我就看出来了,雪怡妹妹和莲芯妹妹看你的眼神不像兄妹之间的眼神,两位妹妹,我说的对吗?”
听秦关山这样说,范雪怡和田莲芯都不干了。
“秦大哥,我是天赐哥的小弟,你胡说什么?”田莲芯的心事被秦关山点破了,有些尴尬。
“就是,你的眼睛净往哪儿看!”范雪怡也有些羞臊。
“唉,说实话怎么都不受人欢迎。”秦关山一脸的委屈。
“好了,大家都别说笑了。秦大哥,你还要在这里呆几天吗?你们有贵重物品的事可能还有其他人知道,也许还有其他劫匪跟踪你,这些天最好让官府派人保护你,或者尽快离开这里为好。”
听洪天赐这样说,秦关山也有些担心了。
“天赐老弟,你们要去哪里?”
“我们有事要去徽州城。”
“你们要去徽州城?太好了,我正好要去景德镇,干脆咱们现在就一起走,人多可以安全一些。”
“好哇,有秦大哥,路上还能热闹一些。”田莲芯首先赞成。
说走就走,大家一起匆匆向饶江码头走去。
来到饶江码头,不时有各种船只来往,每只船看见洪天赐他们站在岸边,都‘梆梆’地敲响竹梆子询问他们是否在等船,只是因为船上剩余的铺位都容不下六个人,他们就一直等着,终于一只前往景德镇的船上可以容纳下六个人,大家就一起上了船。
有了之前的经验,秦关山让老王和小山轮流休息,保持有人监视情况,其他人放心地睡了一夜。
人多就是热闹。秦关山知识渊博,没事时就给大家讲故事,田莲芯又经常跟秦关山斗嘴,旅途的气氛活跃多了,一路上也不觉得枯燥。
这一路上吃喝都被秦关山给包了,不让他管也不干,每到一处村镇,随从老王和小山都会下船买东西吃,所以这段航程很惬意。
因为往来的船只很多,所以相对说起来也比湖上乘船安全了许多。
船先走饶江,然后再进入饶江的支流昌江,因为是往上游走,所以船速并不快,虽然几个船工分组奋力划桨,航船日夜兼程,等走到瓷都景德镇,已经走了三天。
秦关山三人要去景德镇游玩,再次邀请洪天赐他们一同去。洪天赐他们哪有心思游玩,就婉言拒绝了,大家只好分手。
分手前洪天赐劝秦关山。“秦大哥,你要小心些,特别要注意不要太张扬。”
“谢谢天赐老弟。晚几天我也会去徽州城,咱们一定还会见面。两位妹妹,咱们来日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