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端并不是住自己家在市里的宅子,而是住在学校分配的公寓楼,虽然他只是讲师,但妥妥的都是教授待遇,三室两厅的套房,其中一间房被他用作了书房,杨筝摇摇头,典型的门阀制度啊,到哪里都有特权,谢云端轻哼一声,十分傲娇。
杨筝参观了一下他的书房,不免称奇,居然连竹简和莎草纸都有,看那成色,他斜斜看了谢云端一眼,“该不会是从哪个斗里倒出来的吧?”
谢云端失笑,“你见过能在墓里保存那麽久的竹简和纸吗?不过...”他指著墙上裱著的那块破布,“那幅帛画是真的!”
杨筝嬉笑,“这玩意儿你都敢挂在家里,赶紧把它上缴国库吧!”
谢云端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就你话多,赶紧洗澡去吧!”说完回房给他拿了一套干净的睡衣,“先穿我的吧,我给你把床铺了!”
谢云端是典型的洁癖加强迫症患者,当杨筝洗完澡後,发现他还在铺床,崭新的床单平展得一丝不苟,每一道褶子都被他尽力抚平,杨筝不得不把他拉出房间,“得了吧,就你这速度我今晚都别想睡了,我自己来还快些!”
谢云端还想说什麽,房门就被砰地关上了,好像我才是这屋的正主吧?谢云端苦笑,和杨筝相处久了,他发现这小子根本就没有他看上去的那般温厚纯良,彬彬有礼,也许,这才是真实的他吧,君子之交贵以诚,其他的倒也不必计较那麽多。
第二天谢云端一醒来就闻到一阵食物的香气,他连忙起身,厨房里,杨筝围著条有个小熊头像的围裙,正在尝味道,他听到声音转头,“唔,你起来了,我做了粥,快好了!”谢云端洗漱完之後,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两碗皮蛋瘦肉粥,还有几个佐粥的小菜,他挑了挑眉,“田螺姑娘呀,这是!”
尝了一口,满意得骨子都酥了,不由得感慨万千,“杨筝啊,你要是姑娘我一定娶你!”
杨筝一脸娇羞,“怎麽,男的就不行了?”
谢云端痛心疾首,“怎奈门风甚严呐!”
两人同时大笑。
谢云端把杨筝送到店门口後就去学校了,下车的时杨筝总觉得周围有些异样,像是谁在看著他,四处扫了一圈,却没看到可疑的人,於是暗道自己多心,开门走上楼去。
今天天气特别地冷,眼看著就要下雪了,还不到八点,店里的客人都走了,杨筝对华亭说,“你和璎璎先回去吧!”
璎璎颇为恋恋不舍,“筝哥你还不走吗?”
“我等谢哥呢,他说下课後会过来!”
璎璎笑得诡异,“筝哥你和老板的感情真好!”
华亭没好气地捅捅她,“走啦,废话这麽多!”
说完正准备开门,门却从外面被大脚踢开,璎璎尖叫一声,杨筝忙从柜台里走出来,一个男人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看得出价值不菲的外套已经被打湿了不少,皮鞋上还溅了些泥,凌乱的头发和布满血丝的眼睛使他看起来有些颓唐,但英俊的面容和凌厉的眼神看得出平时的意气风发,然而他此时满身酒味,看到杨筝後眼睛更是变得血红。
杨筝本想走过去问话,那男人却是冷不防地一拳打了过来,杨筝被打得踉跄一下,华亭和璎璎赶紧过去扶他,杨筝却自己撑著站起来了,璎璎赶紧给谢云端打电话,其实谢云端此刻就在楼下,他看到下雪了,於是就提前下课,走到楼梯口时就听到楼上的响动,於是连忙跑了上来,推开门就看到满地翻倒的桌椅和准备再次打杨筝的男人。
“靳凯,你在这里发生麽疯?”
靳凯回头,看到谢云端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
“云端.....”
靳凯觉得自己有些委屈,眼眶红了一下,但随即就想到今天自己跑过来的目的,愤怒地从怀里掏出一叠东西,啪地扔在谢云端身上,无数的照片像蝴蝶般在空中飞舞,最终落了一地,杨筝看了一眼,都是这些天他和谢云端在一起的照片,谢云端昨晚给他披上外套,谢云端和他一起回家,今早他们一起出门,送他上楼.....
杨筝有些明白了,今早上那道令人不舒服的视线。
靳凯指著谢云端:“你还说我发疯,你看看你,我才走了不到一个月,你就和这个不知哪来的野男人在一起了,你谢云端******就这麽不能缺男人?”
谢云端的脸色微白,但他依旧平静地说:“靳凯,我们已经分手了,我和谁在一起跟你没关系!”
靳凯顿时面色狰狞,“谁他妈跟你分手了,我不答应,你听到了没有谢云端,我不答应!”
谢云端依旧淡淡地看著他,“先背叛的人是你!”
靳凯愣了一下,“我和她只是逢场作戏,你知道,我们这行....”
谢云端突然笑了,“呵,逢场作戏,我不知道干你们这行的逢场作戏能做到床上去?”
靳凯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那又怎麽样?我是和她开房了怎麽样?但我没和她上床,我就想看看你的反应,结果你他妈就给我发了条短信说分手,谢云端,你到底在乎过我吗?”
他的神情变成了满满的控诉,谢云端不再说话,走到杨筝身边,掏出手帕帮他擦去嘴角的血迹,杨筝微微一笑,“我没事!”
靳凯却红著眼冲了过来,“不要看他,不要碰他,我不许你和其他人在一起...”说完粗暴地想把谢云端扯过去,但伸出来的手却被另一只细白的手稳稳握住。
靳凯愣了一下,他没想到眼前这个瘦弱的男人能够挡得了他,於是另一只拳头就送了过去,杨筝轻巧地避过,顺势一推,就把他推到地上,谢云端也愣住了,他知道杨筝力气大,但没想到会这麽大,靳凯因为身份问题,练过一些防身的格斗技巧,但杨筝....
杨筝望著爬起来的靳凯,对谢云端笑道:“这位先生现在看来是说什麽都听不进了,让我来和他交流一下吧!”说完松开脖子上的领巾和腰上的围裙,又把眼镜摘下递给谢云端,双腿略分开,身姿如松如竹,谢云端心里咯!一下,虽然他不会,但他知道,那是空手道的姿势。
靳凯站了起来,摇晃著又向杨筝冲去,像极了一头看到红布的公牛,杨筝侧身避过,接著,一个背摔...
後来....
谢云端站累了,坐在沙发上看,璎璎和华亭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脸兴奋地看得津津有味,靳凯不知道被摔了多少下,最後都被摔得没脾气了,背摔不会导致严重的伤,而且杨筝又拿捏著技巧,只是被这麽摔来摔去,靳凯的後背都痛木了,最後只能躺在地上呼呼直喘气。
谢云端不屑地看他一眼,对杨筝说道:“累了吧,过来歇一下!”
杨筝撇撇嘴,走过去把眼镜戴上,华亭连忙给他倒了杯茶,杨筝抿了一口,“你去把靳先生扶起来吧!”
华亭不情愿地走过去,靳凯大概是真的精疲力尽了,也没拒绝,就由著华亭把他扶到另一张椅子上,然後仍旧恨恨地看著杨筝,谢云端打了个电话,“靳凯来我这闹,你赶紧过来把他弄走!”那边恩了一下,“马上过来!”
杨筝叫华亭先把璎璎送回家,自己到吧台里面去收拾东西,靳凯静静地看著谢云端抽烟,眼睛红得像只别扭的兔子,他现在酒已经醒了,不敢再说话,他知道谢云端平时不抽烟,他一旦抽烟,那就说明他此刻的心情极度烦躁,谢云端懒得看他,头扭向一边也不说话,没多久,门边就传来一声清脆的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