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连绵，长明靠在软榻上，侧耳听着雨声，王山掀开竹帘缓步进来时长明合上了书，懒懒的扫了一眼他，王山露齿一笑，道：“你倒是悠闲。”
秋月搬来椅子，长明等他落座后才回了句：“倒是没你好福气有花魁娘子相伴游湖。”
王山的屁股险些没有坐稳，前些日子他才为这事被他爹狠狠的责罚了一顿，现在膝盖还有些疼。
“你能让我一次不。”王山无奈的道，他耷拉着眼的模样十分搞笑，秋月立在身旁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来，瞧见主子看过来的眼神旋即便收了女儿娇态。
“不能。”长明放下了书，王山端正了姿态，“你遣秋华来送信时我就料到了今日，但我自是做不了主的。”
长明颔首，他知道王山的难处，现在他们都不是半大孩童没了那言笑晏晏的心思。
长明忽然想起了彭城外王山挥别他远行的情景，当时只道是寻常末了却是天人永隔。
“我始终是要继承这王府的，这些年来圣上有意冷落你青阳侯府，要维持这偌大的侯府怕早就入不敷出了。”长明话里有话，前前后后没有一句是逼他决断的，王山这心确是越来越冷了。
长明所言不虚，他母亲一人主持中馈苦苦支撑，哥哥二十出头却未定亲，再守着这面子又有何用。
长明找上他们也是看在少时情谊，但只要一想到父亲吹起的胡子和母亲垂泪的眼睛他就再也没了底气。
这开银庄要用的钱也不是小数，父亲的担心不无道理，若是血本无归他们青阳侯府怕是要沦为这天下笑柄。
这无异于逼死双亲，王山有些胆怯了。
长明看在眼里并不言语，王山会有后来的结局也是性格使然。
对于这笔买卖他是十拿九稳但这些对于王山都不可说，当日在信中提及此事也是念及后来王山为他挡了那一剑的情。
长明打开了手边的盒子，取出了些银票，交与王山。
王山结果细数下来足有七千两之多，王山惊愕手里火辣辣的，不知如何是好，一时红了眼眶，他母亲大寿在即这钱可堪用。
秋月为王山掌灯，王山出了院子在外候着的小厮立马撑开伞跑了过来，他站在院子外回望屋子里的透出来的烛光，百感交集。
通宝钱庄开业时好不热闹，一条长街挤满了来看表演的人，安砚站在人流中，随着人流穿行，亦步亦趋。
五少爷头一次见着阵势很是好奇，东看看西瞧瞧的，安砚仔细的研究起着古代的街市，各种手工小物件虽不如机器的精致但也各有特色，很是别致。
随手拿起摊前的拨浪鼓摇了摇，五少爷凑了过来，在他耳边道:“你喜欢这个啊？”
说着就示意小厮掏钱，安砚拦了下来，笑了笑说：“只是看看，也没多大的意思。”
这话不假，五少爷瞧着了他两眼也就相信了他的说辞，但他却把拨浪鼓拿了过去，朝他促狭一笑：“我喜欢。”
安砚的脸蓦地一红，有些僵硬的别过了脸去，只是微微泛红的耳尖泄露了他的情绪，长暄眼里多了几分暖意，少年人的容貌一下子鲜活了起来，赵三低下了头眸光的深沉。
长暄心情很好，一路上时不时都能听见拨浪鼓的声音，安砚下意识向他看去时拨浪鼓在他的指尖转得更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