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边的小桌子上,横七竖八地倒着许多酒瓶,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刺鼻的酒精味。
这是他的家?他呢?轻手掀开被子,发现一个小里间亮着灯,他应该是在里边吧?进去吗?染成黑色的指甲因为用力,稍稍嵌进掌心,不要了吧,万一又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我好不容易捡回的命,岂不是又要丢了。
松开握紧的手,可房间内又传来一声嘶痛的抽气声,竭力回忆着,他确实受伤了,还流了血。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还是下了床向那边走去,尽量不让高跟鞋发出声音。原来是间浴室。他背对着我,裸露着上身,看似清瘦的身体却有着匀称的肌肉,可是此刻…他低着头,热水的雾气让他看起来如虚如幻,背后有血迹半干的深红色,他的肩上有几道伤口,敷着白色的药粉,惨白和鲜红的混合,让伤口看起来触目惊心。
我慢慢靠近,看得出他在微微地战栗。
“谁?”他突然转身,手里多了一把不起眼的匕首,刀刃的冷光告诉我,它会是件致命的武器。
看清是我之后,他似是松了一口气,顺手收起了台子上的枪和面具。
“你受伤了啊?疼不疼?”
他嘴角一动:“不疼。”我才不信,我明明看到他疼得发抖。
看着他草草收拾的伤口,突然有点奇怪的感觉:“这样伤口好的慢。”
“不用你管。”他拉上衬衣。
“我帮你处理一下吧,就不疼了。”尽管眼前的这个男人杀了人,尽管他可能会伤害我,可现在的他受了伤,我有点不忍心他这样。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我伸手扯下了他的衬衣。
他当然发怒了,又拿起枪指着我:“我说了不用你管!”
我咬紧了牙,枪口离我很近,他只要轻轻一动,我就会死在他枪下。后背有些发麻了,但我总觉得他不会杀我。
“我本来就是没人要的孤儿,刚刚那个人…是不是看到我了?等我帮你治好伤,我的命,你尽管拿去。”平静地说完这一切,突然觉得自己没什么好怕的,死而已,我这样活着,其实与死,不过一个呼吸的区别罢了。
他眼中的怒气暗了下去,把枪放回了一边,任由我帮他清理上药。
他的伤很深,几乎可以看见骨头,他是铁打的吗?居然可以忍住这样的剧痛。
“疼吗?”尽量让手法轻柔一点,可他的额头,仍然冒出了一排排细密的汗水。
“不疼。”依然是那句逞强。我知趣的不再说话,很快弄好了一切,突然想起一件事:“你…什么时候放我走?”他的眼神生生刺向我,一秒的停顿过后:“我不会放你走的。”心里一紧,难道还是难逃死劫吗?
“我不会杀你,也不会放你走,你知道我的事,你走了,我就会死。”他的语气还是一贯的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