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拥住我:“冷吗?”
我摇摇头,看到他手边有酒,突然想要喝,伸手去够,顾长空帮我拿了过来,熟练地开了瓶盖,冰冷的液体在唇边慢慢变得温热,酒吧浸-淫多年,我不是滴酒不沾的人,只是好久没再喝过,一时也有些不适应。
把瓶口抵到他唇边,他仰起头喝了一大口,看着他削瘦的侧面,忍不住伸手抱住了他。
他在我耳边轻语,太过含糊,我听不太清楚,只捕捉到了几个让我想哭的字“我爱你。”
这是他第一次对我说爱,原野的风温柔起来,夕阳的余辉慢慢滑过眼角,他略显生涩的情话还在耳边,静静看着远方。
回到车里,顾长空脱下大衣把我裹住:“睡一会儿吧。”安心的话语让我没来由的犯起了困,看着他发动车子,渐渐闭上了眼。
醒来已经回到了家里,他在客厅不知弄些什么,跳下床走到他身后,还没来得及从后面捂住他的眼睛,他已经发觉了我,转过身满含得意的看着我。
不好玩,不知道为什么,贤胜有着惊人的洞察力和敏感度,无论多细微的动静,他都会第一时间意识到,然后准确无误的有所行动。
我当然问过他,他只告诉我这是天生的。
这也,勉强算个理由吧。
他看着我,突然把我抱起来,稳稳得放到沙发上:“说了多少次,记得穿鞋子,笨女人。”
他喜欢叫我笨女人,无论我多少次强调自己的名字,他下次依然这样叫。“今天是我的生日。”
他的语气很平常,我却为此一惊。生日?“小时候的事都忘了,只记得生日了。”他抬头看着我,手里弄着的东西,是一个不大不小的蛋糕。我从来没有吃过这种东西,看着贤胜切下一块,开心得就用手偷偷挖下一小抹奶油塞进嘴里。他浅浅地笑了:“简妤的生日是什么时候?”本来开心的笑因为他的一句话凝住了,像这慕丝蛋糕一样化不开。
生日吗?我从来没有生日。
他的手有一刻的慌张,最终轻轻地抚过我的发际:“以后我的生日,也是简妤的生日。”
我抬头看着他:“生日也可以分给我吗?”
“只要我有,什么都可以。”不容我反驳的语气。
那夜顾长空给我讲了一个故事,一个少年,从幸福的孩子变成一个手刃他人的杀手的故事,我知道他说的是谁,因为,我吻到了他的泪。
次日清晨,醒来的时候贤胜不在身边,我依旧躺下,天色还早,他可能是出去买早餐了。
门有被钥匙打开的声音,我闭上眼睛装睡,我知道我总吓不到他,但总是乐此不疲。
他走进房间的时候,把什么东西搁到了门边的架子上,靠近我的时候,我闻到了一丝熟悉的…血腥味!
我假装熟睡,却抑制不住狂跳的心,难道他又…
确定我是睡着的之后,他起身走到衣柜边,下面是一个小小的保险柜,不认真看都发觉不了,在一起之后,顾长空把密码也告诉了我,但对于钱,我并未过多干涉。
我微微打开一丝眼缝,看到他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一个纸袋,我知道那意味着什么,我也知道了为什么即使我们都没工作却可以过着近乎奢侈的生活。
顾长空果然从纸袋里摸出厚厚几沓现金,连同那支枪,一并放回了保险柜。我几乎想要立刻坐起来质问他,他答应过我不会再杀人了,为什么,为什么又要这样!
我终究没有起身,顾长空又走出了房间,我听到了他锁上门的声音。
轻轻输入密码,我扭开了保险柜,颤抖着拿出那一沓沓钱,没错,多了五十万。
人命,五十万。
多讽刺,我安逸的生活,代价却是别人的性命和顾长空的安危,我才是那个始作俑者。
把钱扔到一边,仰面躺在床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顾长空回来了,他看起来很高兴,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首饰盒,兴冲冲地走近我。
当他看到我的表情和手边的钱之后,笑容瞬间消失,只有些许不安和躲避。我再也忍不住,抓起一边的钱狠狠砸向他:“你告诉我!这些钱是从哪儿来的!”
他本能的往后退了几步,很快又伸手来拉我,我一把推开他,却让自己撞到了墙上,他扶住我,眼里是我从未见过的惊慌:“简妤,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故意瞒你的,我…我只是不想你跟着我受苦…”
我用力扯住他的衣服,一下扯开了他的衬衫,果然,胸前有几道新留下的刀伤。
顾长空想要遮住那些伤痕,我瘫倒在地上:“你答应过我不再做杀手的…为什么骗我?”
他叫着我的名字,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可我不想听,我站起身,跌跌撞撞的跑出了门。
他没有追上来,我漫无目的地游走,又一次无家可归了吗?
最后还是到了以前跳舞的酒吧,好久没来了,这里还如以前一般灯红酒绿,纸醉金迷。我知道后台的路,到了化妆间,所有的人包括老板,无一不吃惊地望向我,呵,可能都以为我这么久没来,已经死在外面了吧?
“简…”老板并没有发火,语气也很平静,我打断了他,靠在墙上:“我今晚想跳舞,你不用付我钱,让我跳就好。”
老板恨不得我天天替他跳免费的舞,当然立即同意,不想看他恶心的笑脸,靠在角落里闭上了眼。
顾长空,我想你了。
夜里的酒吧舞池,充斥着震耳欲聋的重音乐,酒精气息,疯狂的舞姿和多少无声的泪。
我踩着超高跟,穿着紧身黑色舞衣,在舞台上摇摆,竭力扭动着腰身,甩着长发,鬼魅一般用尽力气舞蹈。
终于累了,下了台,用顾长空送我的手链换了好几打酒,开了一瓶又一瓶,不知醉地颓废着,恍惚间,我看到一个背影,长空吗?
等我想追上去看清的时候,一个男人凑到我身边:“小姐,你刚刚的舞跳的好美。”
他身上浓重的劣质香水的味道让我作呕,不想理他。
他却把我压到了墙上:“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我冷笑了一下,稍稍有些醉了,但并不影响我的判断力,用力推开他,再想去寻找那个身影,已然看不到了,我靠着墙滑落下来,感受着身边的糜烂气息,举起了酒瓶,冰冷的感觉,却迫使我越来越清醒。
不知怎么回的后台,以往一起跳舞的同伴,把我扶到了后间,我倒在了沙发上,在意识消失之前,脑海里,只旋转着一个人的声音。
醒来之后,头还是一阵阵撕裂般的疼痛,一个和我关系还算不错的歌女端了水给我,她想问些什么,我没有回答,只摇了摇头,她没说什么,转身走出了房间,轻轻扣上了门。
挣扎着走到镜子前,看到自己的样子,浓妆花得差不多了,暴露的舞衣在我显得有些单薄,狼狈,从未有过的狼狈。喝过水之后觉得好些了,强撑着卸妆,换衣服,穿上了来时的白色衬衣,看了看自己,哑然失笑,谁能猜到,现在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我,会是昨日在舞池中央的那个暗夜妖姬。
默默走出了舞厅,路上的行人匆匆而过,他们都有各自的目标,那我呢?蹲在路边,思索了好半天,才可笑地发现,这偌大的城市,除了长空和舞厅,我一个熟悉的人、一个熟悉的去处都没有。
站起身,还是回去吧,就算是跟顾长空道个别也好啊。按着记忆的路,在脚发麻之前,远远看到了我们的家。
刚走近一点,却发现两个神色不安,衣衫不整的女人从房子里出来,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我能闻到她们发间衣角熟悉的烟草味和酒精味。
顾长空,你昨晚,和她们两个一起过的吗?悲伤和愤怒突然席卷而来,不过一晚,你就如此迫不及待去找别人吗?我用力推开没上锁的门,颤抖着走向里面。
他****着上身,坐在窗口,我极力分辨,空气中果然多了女人的香水味。就这样看着他,他的眼神有一丝懊恼,一丝疲惫,看到我,他有一瞬的静止,很快便上前拥住我。
“简妤,”他的唇堵住了我的质问和哭泣,含含混混的,“你去了哪儿?”我去了哪儿?他还关心吗?他拥着我,急切地撕扯着我的衬衣,我被他扼住双手无法反抗,我们就这样撞进了房间。
他的手护着我压在了床上,解开我扣子的前一秒,他冰灰色的眸凝视着我,下一秒就是窒息般的吻。
我没来由的接受他,看到床上放着别的女人的衣饰,突然好想彻底占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