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冬城,北区。
这里是整个临冬城最混乱也是最破烂的街区,这里分布着大片大片低矮而破旧的小屋,它们就像是被人随意丢弃在哪里,密密麻麻却毫无规则地排列着。
极北之地的白昼总是特别短暂,当楚昊跟随父亲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夜幕已经笼罩了整个临冬城。
入夜的北区,格外凄冷,这里没有万家灯火,只有少数人家的窗户里,烛火摇曳,住在这里的大多数人都买不起蜡烛,就连廉价的煤油他们也觉得浪费,所以,一入夜,人们就熄灭了灯火,早早地躲进了被窝,这样,既省了油钱又保暖舒适。
不过,此时的南区,却与这清冷的北区形成鲜明的对比,在南边那一片夜空下,霓虹闪烁,歌舞升平。住在哪里的都是王孙贵胄和富商巨贾,此刻,他们纸醉金迷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楚原走进家门,妻子月如就迎了上来,问道:“今天收获怎么样?”
楚原一边放下手中的鱼篓,一边唉声叹气地说道:“别提了,今天真是倒霉,费了半天功夫,冰层没有凿穿,却发现了两个蛋一样的石头,耽误了大半的天功夫!”
月如向鱼篓中看去,看到了那两条肥硕的金枪鱼,就笑着安慰丈夫:“这么肥的两条大鱼,够我们全家吃上了两天的,也不是一无所获吗?”
“要不是挖掘那两颗没用的石头蛋,说不定今天的收获还不止这些呢?”楚原还有些抱怨。
“是什么样的石头,怎么会在冰层中呢?”这个时候,楚原的老父亲,也就是楚昊的爷爷从里屋走了出来,有些好奇的问道。
“就是这个,爷爷!”没等楚原回话,楚昊就抱着怀中的两颗石头蛋站在了爷爷面前。
“那只是两颗长得像蛋的石头,这小子还当宝贝似的抱回了家。”此时,楚原坐在餐桌前,一边大口地吞咽着食物,一边说道。
可是,当爷爷看到了小孙子手中抱着的两颗石头蛋时,他却怔在了那里,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它们,楚昊看到爷爷有些异样的神情,睁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问道:“爷爷,你也觉得这两个石头很有趣,是不是?”
这个时候,爷爷才缓过神来,摇了摇头,说道:“这不是石头,这是化石?”
“化石?什么是化石啊?”楚昊不解地问道。
“化石就是古时候,动物的遗体留在土壤砂石或者万年不化的寒冰中变成了石头,就是你手中的这个东西。”说着,爷爷从楚昊手中接过了一枚石头蛋,拿在手中仔细地观察着。
楚昊的爷爷虽然也是穷苦人出身,不过,他毕竟经历得多,所以当他看到孙子手中的两颗巨蛋的时候,就认出了它们是化石。
他看了半天,似乎因为屋内光线有些昏暗,看的不是很清楚,便对儿媳妇说道:“月如,你去把柜子里的蜡烛拿来点上。”
像这样的人家,日常里是不会使用蜡烛的,所以当公公让自己去取蜡烛,月如觉得有些奇怪,就问道:“爸爸,你要做什么?还是不要浪费蜡烛了,那些蜡烛还要留着过节的时候用的。”
“让你去,你就快去,哪来那么多废话?”
被公公一番斥责,月如悻悻地低下了头,然后走过去从壁橱取出几根蜡烛,又找到了好久没有用过的烛台点上,整个屋子突然就明亮了许多。
爷爷一手端着烛台,一手抱着化石,坐到桌前,透过烛火,仔细地研究了起来,他一边观察,一边用手指敲着,然后又拿起楚昊手中的那一颗也仔细地研究了起来。楚昊紧紧地依偎在爷爷身旁,看着爷爷研究两颗巨蛋。
楚原夫妻两个看到父亲这有些怪异的举动,好奇地凑了过来,问道:“爸爸,这两个石头到底有什么稀奇的,值得你这样研究?”
“我说过,这不是石头,是化石?”爷爷没好气地对儿子说道。
“化石不也是石头吗?”
“化石自然是石头,不过,它是高级的石头!”爷爷这样强调,但楚原却不以为然地说道:“那不还是石头吗?”
“不,那不一样。我猜的没错的话,这两颗化石应该是龙蛋?”
“龙蛋?”听到爷爷这样说,三人同时都惊叫了起来。
“龙早就从我们龙元大陆上消失了,这怎么会是龙蛋呢?爸爸,你恐怕是搞错了?”楚原有些不相信地说道。
“不会的,龙是龙元大陆的神兽,上古传说中,是龙孕育我们所有人,并守护着整个龙元大陆,它没有消失,只是躲起来,不愿我们看到罢了?”
“可是,您怎么就能断定这两个石头,哦,不,是化石,就是龙蛋呢?”楚原不解地问道。
爷爷就说道:“你们见过如此巨大的蛋吗?”
“没有,从来没有!”三人一起摇头。
“这就对了,这样巨大的蛋,只能是龙蛋。”
“爷爷,龙蛋就是龙下的蛋吗?”这个时候,小楚昊歪着脑袋看着爷爷问道。
楚原夫妻俩都被楚昊的话逗笑了,月如慈爱地抚摸着楚昊的小脑袋瓜子,说道:“傻孩子,龙蛋自然就是龙下的蛋。”
“那么这么说,龙蛋也能变成小龙,再长成大龙,然后再下很多很多的龙蛋,就像是鸡蛋可以变成小鸡,长大以后下很多很多的鸡蛋。”楚昊天真地问爷爷。
可是爷爷却摇了摇头,说道:“不能,因为这两颗龙蛋已经变成了化石,成了石头,是不会再孵化出小龙的。”
听爷爷这样解释,楚昊皱起了眉头,噘着嘴,一脸的失望。
这个时候,楚原却显得兴奋起来,对着自己的父亲说道:“既然这两颗是龙蛋的化石,那么它肯定会值很多钱的,如果,我们拿到市场上去售卖,说不定会换来一大笔钱,这样,我们的生活就得到改善,变得好起来。”
“不行,就算他们不会变成小龙,也不准把他们卖掉。”楚昊倔强地说道。
“可是,孩子,你知道我们现在的生活有多么艰难,如果能把他们卖掉,换来的钱,不仅可以给你买新衣服,好吃的糕点,还有你最爱的玩具,难道这些你都不想要了吗?”
听到妈妈这样说,楚昊低着头,一言不发,他在心中思量着,到底是好看的衣服,好吃的糕点,好玩的玩具重要,还是这两颗龙蛋重要。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挣扎,他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于是就对着妈妈说道:“我们能不能只卖掉一颗龙蛋,留下一颗?”
月如慈爱地看了一眼小楚昊,然后又看了一眼丈夫和公公,看到对方都在微笑着点头,然后她也冲着孩子一笑,点了点头。
自己小小的愿望得到家人的一致同意,小楚昊兴奋搂着妈妈的脖子,亲吻着妈妈的脸颊。
一家人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第二天,楚原就抱着一颗龙蛋前往市场售卖,他几乎没有费多大功夫,就用这颗龙蛋换回来了三十两银子,他兴奋极了,他从来没有拥有过这么多的钱,他花了一两银子,在市场上给孩子买了应诺给他的新衣、糕点和玩具,还给妻子和父亲也买了礼物,然后兴冲冲地回到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