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成盯着他们:“沙兄,你讲这话的意思是……”
沙胆居扬手指向龙山那边,解释道:“在龙山附近的集成墟镇,还驻守着与我们一道前来追你的2个保安公司的人,大傻在招呼他们,等候着把你抓回去的消息。即使我俩保密不言,但以后他们还是会分散开来,到处搜寻你的。说不定真的会跟你不期而遇。”
石成听罢,抬头望着西边逐渐沉下去的残阳,沉吟着:“这……”
沙胆居讲出了其中的原因:“我们临行前,你村中的李凡光说过,你是一个孝子,在逃难期间,你一定会悄悄地跑回来探望母亲的,所以建议我们老总派了3个兄弟前来龙山,在当地住下,除了埋伏之外,还派人到附近四处搜寻。”
梁耀福:“他们这样做是在守株待兔。我们这里是六祖故里,佛地一向讲教人向善。”梁耀福说到这里,望了望石成,接着又说“亚成,你们村怎么出了这样一个衰人(即滚友、骗子)呢?!还如此兴师动众,想赶尽杀绝你呢?”
见石成还在静默思索的样子,沙胆居只好讲出苦衷来:“石总兄弟,自从你公司倒闭你外出后,我们保安公司的经理是不同意我们前来追你的。”
石成:“为什么呢?”
沙胆居述说着:“我们经理经过了解你的情况后说,石成一向诚信做生意,是个有才能、有良知的企业家,日后一定会东山再起的。”
梁耀福:“那么,你们还兴师动众前来追赶干什么?”
沙胆居先再向石成行了一个鞠躬礼:“石总兄弟,你是否可以让我直剖真情,千万别见怪。”
石成平和地说:“好的,有什么你就直言吧,一直以来,我倒是很想听到肺腑之言,以明真相。”
沙胆居抹着眼角涔涔而下的汗水,说道:“你老乡李凡光说,虽然你现在是破产了,无钱了。但你老爸有,是广州新兴同乡会会长,子债父还天经地义。况且……”沙胆居说到这里,欲言又止。
“况且什么呢?”石成追问。
沙胆居见石成再三追问,只好把那天李凡光对他们经理密谋的事和听到的情况说了出来—
他们说你在村中有个老相好,叫梁小英,李凡光说,他过去曾见到过你和她偷偷地跑到村边那棵大树底下约会偷情,她的女儿越长大越像你,说她的女儿就是你的女儿。
自从你公司破产后,她到处为你奔走求助,找人托关系,拯救你公司。去年她哥从部队回来探亲,她求她哥一定要想办法找到你,帮助你度过这次难关。
他们还说,如果找不到你,你父亲又不肯替你还债,就……就执拗要绑架你的母亲或你的女儿。这一次委任我当领头而来的队长,命我直追杀到岭南新兴。临行时,我们的经理厉声宣布过,倘若不见石成的踪影,就不准我们空手返回公司。所以即使我隐瞒了今天见到你的实情,但是驻守在集成墟镇的那2个兄弟亦不会善罢甘休,就此撤走了事的。
丧标朝着石成说:“沙胆居讲的是实话,所以我们每天都派人到你的家附近守候,等待你回家探母。”
梁耀福觉得这事态严重,问道:“那该怎么办?”
沙胆居是个心直口快、心里藏不住话的人,他随手戳指着石成,说道:“石总兄弟,除非你的娘亲和你的女儿死了。”
梁耀福一听这话,把脚往地面一跺,板起脸,责骂道:“大吉利是。你怎能咒他娘亲死了?!还说亚成兄弟有个女儿?!你不是乱说一通吗?快点吐口水,再讲过吉利的话。”
沙胆居用手摸着脑瓜,嘟囔着:“我说的是实话。”
“耀福大叔,是呀,这怪不得他,他说的是实话,但只说对了一半。我记得是1970年那年,我年仅15岁,还在念初中,那年我是和小英去过一次村边那棵大树底下,但没有他们所说的干了那种偷吃禁果的事。试想一下,如果我和小英真的干了,小英也不会在事隔了5、6年后和牛哥结了婚才产下了她的女儿吧?”
石成说到这里,拍了拍沙胆居的肩头,又说:“有道是‘谣言止于智者’。但社会上,尤其是乡村,还有一些愚昧和饶舌之人,烦请沙兄代为解释。牛哥是一村之长,我相信,比个水缸李凡光他们做胆,也未必敢出计绑架牛哥和小英的女儿。”
“至于我母亲……”石成说着,眼睛凝定,望着远处的山峦,思索着,俄顷,他那皱起的剑眉舒展开来,说,“有办法了。”
众人:“有什么办法?”
石成指着沙胆居:“你既然是这一次领头而来的队长,要彻底解决这个难题是非你莫属了。”
沙胆居不解地眨着眼:“非我莫属?”
石成点着头:“唔!你俩就和我们来演一出双簧戏,行吗?”
那只凶猛的母老虎还在他们的身边待着,致命的威胁还在,这个时候,你叫沙胆居他们上天钻地、跳进茅厕他们也会愿意了。所以沙胆居和丧标异口同声地说:“行,当然行!你说,有什么好的主意?!”
梁耀福急着催促着:“亚成兄弟,究竟要他们配合演一出怎么样的双簧戏呢?”
“假殡!”石成讲话的声音很短促,也显得很果断。
众:“假殡?!”
沙胆居:“那就是要找人装死来出殡?”
“唔,”石成亮了亮嗓子,继续说,“你们听我慢慢道来。”
石成将他的主意一一道来,沙胆居听后连连点头:“这个主意实在好,实在好!这样一来,我就有充分的理由可以带着南下的人永远离开新兴,再不用天天轮班值守,再到你家中去盘查和到四周搜人了。”
沙胆居和丧标高兴地:“对,这样,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离开这里,返回去交差了。”
沙胆居和丧标说完就要离开,却被梁耀福叫住:“你们等一等。”
沙胆居转身回头问道:“还有什么事?”
梁耀福从怀里掏出对方刚才给的那100元人民币,递了过去:“这钱你们拿回去,我们再穷也是有骨气的,不会拿你们的肮脏钱来用。”
沙胆居:“这……”
梁耀福笑了起来:“刚才我向你们索要钱银的那一场戏是亚成兄弟设计的,我只不过是配合演一演而已。”
沙胆居的手在衣服上磨蹭着,却没有伸出去接过那100元,思忖了一会儿,说道:“亚成兄弟,这钱就送给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