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是气体,时间是尘埃。
昏暗的牢房。
哒、哒、哒…沉重的靴子踩地声在走廊回荡。
就连灯管也忽明忽暗。
男人慢慢抬起头,没有血色的脸刻满了沧桑。
来人凝视着他,两道锐利的目光慑人灵魂。
“你来了…”男人嘴角露出一抹苦笑,“是来看我的狼狈模样么。”
咣当…沉重的铁门打开,来人沉思片刻,慢慢踱步进去。
“啊哈,我知道了,是要请我喝酒!”男人接过递来的小巧银质酒壶,拧开盖子,浓郁的香气直往外钻。
“上头决定不追究你的过错了!”嘶哑难听的声音从来人口中发出,“赵日天,你已经被无罪释放了。”
男人仰脖灌下两口辛辣的液体,直赞“好酒,够劲!”他把那个银质酒壶放在眼前,一行小字刻在上面:赠予苏联功勋战斗英雄诺克。
“一个老友送给我的!”来人似乎知道他想问什么,用力挺直胸膛双手负在身后。
“傲天,呵呵,你刚才在说什么!”男人把目光从酒壶上移开,“我的过错?不究竟我的过错?”
“守望城之战并不是因为你才导致这样的结局,我们都很悲痛!”
男人用力把酒壶掷在地上,酒壶发出一声脆想,浓香的液体洒了出来,挤压了许多天的怒火一下找到发泄口,他愤怒的咆哮道,“我的过错!守望城保卫战自一开始就是一个巨大的阴谋!两百多万士兵,就这样阵亡了六十多万,你知道六十多万是什么概念么!”
“但你也不应该下达撤退的命令!”来人厉声喝道。
“不撤退,还要全军覆没么,他们都是父亲、兄弟、和儿子!父母妻儿还在后方等着他们回去!我不能眼睁睁看他们送死!”男人站起来,铮铮说道。
“正因为他们都有父母妻儿,才更要拼死抵抗!”来人冷哼一声,淡漠地回答。
男人愣住了,似是不相信那人会说出这样的话,一种难言的感觉颓然将他包围,燃烧的怒火熄灭,再开口时,像被掏空了全身的力气,软绵绵地问,“我的任命是什么?”
“虫族步步逼近,其前锋已抵达长江,一场新的会战初现端倪,你已经被调到国安局最高行动组,将会参与这场作战!”龙傲天把一张盖着章的纸放在桌上,冷冷的说道。
“在水源附近和虫族对抗无异于自寻死路!它们不是白痴的生物,虫王的智慧甚至远超人类!”赵日天摇摇晃晃坐在床上,喃喃道,“我们应该撤退到秦岭淮河线一带,筑起高墙深壑来阻挡它们,而不是硬碰硬地和它们对抗!一但无所遮拦,我们都将沦为枯骨…”
“赵日天将军!请注意你的言辞,解放军的战士是战无不胜的!”龙傲天瞥了他一眼。
“我拒绝这次认命,请把我派往西伯利亚吧,听说那里有一个研究所,负责解剖虫类了解弱点!”赵日天从前胸口袋里取出一包烟,满是裂纹的手哆哆嗦嗦拿出一包烟给自己点上,“那里比前线更适合我!”
龙傲天露出不满的神态,“如果你不加入最高行动组,我将没有办法向主席交代,毕竟是他力排众议留你一条命!,些军大佬们可都在等着看他的好戏!”
“主席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这个状态上战场只会添乱,傲天,帮帮我吧!”最后的语气近乎恳求。
“我只能试试!”龙傲天的态度有所缓和。
“这就够了,这就够了!”男人的目光有些迷离,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最高行动组更适合你,相信我!”龙傲天硬邦邦说了一句,打开门走了。
幽暗的房间,烟头忽闪忽灭。
商务车后视镜的红色四角裤不见了,黄毛坦然卯足了劲把油门踩到底,在乡间公路上演一幕幕惊心动魄的画面。
他们按照地图在一处村庄附近下了国道,乡村公路还算不错,没有坑坑洼洼的现象,只是路窄了一点,让人有点不爽。
“姓名,年龄,性别,兴趣爱好,籍贯,家庭背景,不许犹豫,现在就说!”JD掂了掂手里的精钢匕首,做恐吓状。
青年在座位上缩了缩,赶忙说,“我是沐少白,年龄十七,性别男,爱好女,籍贯江苏苏州…”
“行了!一会把祖宗十八代都得让你查出来!”DK插嘴打断沐少白,又问道,“你知道我们是谁么?”
沐少白摇摇头,心说我要是知道你们是谁还不得乐死,自己依稀记得睡着了,醒来后就在车里了,几个人正在打牌,因为场面过于逗比他没有忍住笑点,然后被发现。
超级王炸这种东西必须要一个个放,先放四个二让你们不知所措,再放王炸让你们怀疑人生!他眯着眼睛看面无表情的DK,大脑一片空白。
“得了,这么长时间你也饿了!”贪狼扔过去一个压缩饼干,“那有水,凑合对付一下吧!”然后转过身去看着前方。
“只要不是个傻子就行!”JD小声说了一句。
黄毛打方向盘避开迎面冲来的一辆拖拉机,谁知前面路上突然出现一只过路的野猫,他本着人道主义精神避让一下,却忘了路旁是一条长长的排水沟,结果商务车一阵天翻地覆后就栽到了沟里。
不过还好,车子翻转三百六十度后正面朝上停在沟里。
“尼玛啊,黄毛这么会玩,这怎么上去!”DK轻声骂道。
车子翻倒下来的那一瞬间,几个人立刻作出超脱常人的反应,贪狼、DK、和JD刹那间抓住安全带扣上,黄毛猝不及防直接趴在了玻璃上,沐少白更惨,直接头下脚上被掀翻。
“操操操!”黄毛一阵呻吟,“我就知道这善良是不能有的!以后再也不避开这些畜生了!”他看着那只大野猫站在路边抖抖身上的毛,喵呜一声走开了。
“还是赶快想办法把车弄上去吧!还有一千多里路,爬回去啊!”JD撇撇嘴。
贪狼解下安全带,不知道怎么回事,自黄毛避开那只猫的时候他心里就隐隐的不舒服,这种信号他很熟悉,每次有危险接近都会这样,也得益于这种感觉,才让他无数次死里逃生。
车窗什么的也都完好无损,贪狼推开车门,跳下车,柔软的土地踩在脚下软软的,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却是更强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