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黑暗里有人在试探,轻微的脚步声慢慢走到门前停下了。
“哥哥?”孩子的声音把他吵醒,他从床上坐起来看看时间。
“真烦,才十点钟,谁家的小孩跑出来了!”他抓着脑袋呻吟,头好晕要炸开了,脑回路发送奇怪的电波四处乱窜。
黑暗里,他摸索着把拖鞋套在脸上,嗒嗒地去拉开窗帘,皎洁的月光洒进来,又冷又硬,气温就在这几天飞快的下降。
窗外的树都挂着冰霜,在月光下反射一道道星芒,他这才发现天气已不容只穿着裤衩出门了,可那一声声的“哥哥,哥哥。”还在门外飘荡。
他有点怪自己是不是产生幻觉了,谁会在这么冷的天去找哥哥呢?会不会只是个恶作剧,可谁又会在这么冷的天去搞恶作剧,除非脑子里有屎。
这样一想倒也合情合理,走到门后的时候他还特意透过猫眼看了一下外面,果真有一个孩子在寒风里瑟瑟发抖,月光下的他穿着小礼服,宛如一个天使。
“哥哥!”开门后男孩清脆地喊他一声。
“停停停!”他做个stop的手势,“我可不是你那个不靠谱的哥哥,不过我倒是可以帮你去找他!”他蹲下来和男孩保持一致高度。
真奇怪,他怎么知道男孩的哥哥不靠谱呢,也许人家只是很忙没时间而已。
“哥哥,你怎么还在这里?”男孩越过他往屋里走,用奇怪的目光看屋里的摆设,“你的黄金床呢?还有鱼人灯?你最喜欢鱼人灯了!”
“喂,小孩,我没时间和你胡闹,快说你家在哪条街几号楼我好把你送回家!一定要好好说说你那个不靠谱的哥哥!”他看看挂在头上的月亮,寒意侵蚀着身体直打哆嗦。
“哥哥,你喝酒喝多了吧!”男孩过来摸摸他的额头,自言自语说,“没发烧啊,怎么就说胡话呢!”
“我靠你这孩子,到底要不要送你回家了!”他打掉男孩的手,有些生气。
男孩忽然坐在台阶上歪着头看月亮,他这才看清男孩的小礼服上有许多污渍,看起来很久没洗的样子。
看男孩没有要走的样子,他也不好意思赶男孩走,大街上那么静,一个人都没有,万一有坏人把他拐走了怎么办。
他坐到另一边台阶,用手拖着下巴也看月亮。
“哥哥,你是不是也经常这样看月亮,这个人安静的坐着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问,有时候莫名其妙还会哭,其实什么也没想,但就是止不住眼泪!”男孩用手遮住眼睛,他看见男孩精致的下巴有晶莹的液体在反光。
“胡扯吧!谁会没事看月亮,又不给钱!”他撇撇嘴。
“我记得原来你喜欢跳到云柱上面看月亮,你说那样会看到故乡的模样,很多年后当我们的铁蹄征服整个世界的时候你还是会到云柱上看月亮!”男孩忽然哭起来,“因为你说月亮埋葬着你最爱的人!”
“喂,小孩!”他有点看不下去了,幸好现在是半夜,不然给人看到一个小男孩做自己旁边路别人还以为自己欺负他。
“是啊!康斯坦丁,那里有我埋葬的爱人!”他忽然说,就像老套的电影情节一样,台词都如出一辙的中二。
可这并不是他要说的,他只是想安慰一下男孩顺带拐骗出他家的地址好把这多愁善感的孩子赶紧送回去,自己也好休息,明天还有一大堆工作等着他。
“月圆之夜我看到哥哥的背影后漂浮着无数冤魂,那都是死在你刀下的人,其中还有哥哥最爱的那个人!”男孩抽噎地问,“可是哥哥,你为什么要杀死她,你可以避免这一切,这样你也可以不用死了!”
“死亡对于我们,不过是另一种重生。”他抬起手抚摸男孩轻柔的头发,浓重的血腥味立马弥漫开来。
月亮黯淡下去,莫名的红色慢慢笼罩下来,一声爆炸的巨响,城市顿时塌陷了一半,火焰借着风势燃烧起来,天空忽然被乌云遮蔽,嗖嗖的声音夹着箭矢漫天飞过。
那是个由无数箭矢组成的巨大箭阵,数量之多遮天蔽日,不,是遮天蔽月。
城市被惊醒,还在睡梦中的人们四散奔逃,火光里冲出几队黑甲武士,他们迈着整齐的步伐冲向城池,在前进途中不断有人中箭倒地,可武士无穷无尽继续从火光里冲出,他们像悍不畏死的狼,稍作集结便成群移动。
“哥哥,好看吗?”男孩转头看着他,问。
“像是一场巨大的烟火表演,很赞!”他冲男孩笑笑。
男孩也笑起来,借着火光,他终于看清男孩的身上的污渍,那是一块块凝聚的血块。
“你,受伤了!”他看着那些疮疤,淡淡的说。
什么狗血剧情,身体被夺了控制权后如同一个看客在观看一出末日演出,一个哥哥一个弟弟,两个人这是在演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吗?
没理由吧,我也还只是个孩子,不能这么对我,他几乎欲哭无泪。
“没啊,我可是太子,太子怎么会受伤!”男孩对他笑笑,笑容却有些艰难,“因为我即是法则,我就是主宰!”
“好好养伤!”他瞥了男孩一眼,淡淡的说。
忽然,他站起来跑向火场,炽热的温度炙烤着身体,那些箭矢还在四处游荡,地上密密麻麻扎了一片,有些甚至没入大地只留一个箭杆在外面。
许多人在火里跳舞,他们掂着脚尖,说不出的高贵优雅,也许是跳累了,不断有人躺在地上休息,不过再也不会起来了。
巨大的高台,一个直通天霄的云柱耸立着,整个城市的火都集中在这里,一个女孩蜷缩着身体被绑在上面,两根巨大的铁链从锁骨穿出,血淋淋的肉在外面翻卷。
女孩的长发披散着,身体四处可见一处处鞭痕,红色的液体不断从脚尖滴落,简直在云柱上汇聚成了一条小河。
他慢慢走近女孩,嗒嗒地铁靴落地声盖过火焰里噼里啪啦的暴鸣,可是为什么他的心在颤抖呢,好像即将要失去一件很宝贵的东西似的。
“你…你来了!”感应到有人靠近的女孩虚弱的抬起头,对他露出一个不堪的笑容。
“薄荷师姐!”
他猛然惊醒,睡意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