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季雨与候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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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谁沉默守护,竟沉重如山

对于一个人来说,时间会留下许多,或是遗憾,或是淡然,抹不去的是记忆,有的成为心结,有的被可以掩藏。

离生变得沉默,对世界的漠然,习惯了孤寂,所以躲在人群后面,看他们行去匆匆,每一个人都在行走,没有什么永远的驻足,每一次的停留只是人生中的一个驿站,汽车在外面经过,一个个站台带走一个个人,汽笛想起时提着行李匆匆的挤在人群中狼狈上车,又被人潮簇拥着下车,小时候时间是饭票,期待着放学冲向食堂,这就是时间,长大后时间是车票,不需要去记忆,上面刻着行程。

离生在林婉月的葬礼上没有哭,只是站在那里,离晓站在他身边,一个沉寂如死水,一个沧桑如老人,离晓操办了林婉月的葬礼,几乎一个礼拜没有合眼,眼睛中全是血丝,亲朋好友来了每个人都是拍拍他们的肩膀,嘴里说着节哀,对于死亡,除了节哀已经说不出任何的话语,亡者已逝,活着的人只能接受,纵使不甘,却也无可奈何。

离晓辞去了工作决定留在家里照顾离生,离生却在学校办理寄宿手续,周末回家离晓做了一桌子的菜然后一个人喝酒,酒喝完了筷子不曾动过,一个人的饭桌总是如此,饭菜如何丰盛也提不起食欲,喝醉了起来把饭菜热一下又是一顿,人类留下的东西很多,其中有一样就是一日三餐,主要是因为生理的需要,其次就是心理的需求,食物的另一层含义是相聚,中国人的节日是食物的盛宴,中秋节的那一顿晚饭,年夜饭的那一次相聚,饭桌上的亲情是一种独特的表现方式,中国人表现得内敛而含蓄,不习惯把爱挂在嘴上,送子远行也没有吻别,现在提倡勇敢的对父母说爱,回家多吃几碗母亲做的饭就是对母亲的爱,多陪父亲聊几句家常就是对父亲的爱,寄去再多的礼品也不及回家一趟。中国人的亲情就是常回家看看。

离生读初三了,课程紧张加上刻意的逃避所以没有回过家一次,生活费都是托小小转交给他,离晓不善于表达,离生拒绝了解释,就这样僵持着,谁先开口就落了下风。

中考在即,学校放了三天假回家休息调整,离生没有回家,依旧留在学校,离晓送了一些补品去给离生,去的时候离生正在操场上跑步,一圈圈的跑,离晓就坐在旁边看着,离生看到他没有停下,已让自顾自的跑,跑累了来到他身边坐下,两个人就坐在操场上看着天空,正是夏天,太阳快要落下了依然显得刺眼,年轻的季节总是显得锋芒毕露,就算累的倒下了眼神还是一如的倔强,把包容他的云彩烧得通红,随着太阳落下云彩也随之消逝,守护的总是用伤口来承受,诗人感叹“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何曾注意到今天太阳依旧是昨天的太阳,云彩是否还是昨天的云彩,斜挂在山的那一边的松树每天看着这一幕,它是否知道,我并不知晓。

沉默许久,离晓还是开口了

“你瘦了”

“嗯”

“快中考了,我给你带了一些补品”

“嗯”

“要不回家吧,小小回家了你也有伴”

“我回宿舍复习了”

离晓欲言又止,最后只能结束了这段谈话

“那我回去了”

由他开的头,只能以他结尾,那样简短毫无意义,都表现得不在乎,转身后心里是什么滋味只有自己知道,落寞只能由背影承受,脚步何时承重只有大地知道。

中考时最热闹的是考场外,一个学生由几个家属陪从,在外面或是坐着或者站着,明明知道还有许久却不肯离开,每一个父母都不一样,但是每一个父母望子成龙的心却是一样的。待在太阳下站几个小时,心里这是没有想着工作,只有想着等会在哪里定一个饭桌吃一顿好的,孩子出来后又不忍心问考的怎么样,不管平时多么严厉在这时每个家长都尽小心的维护这孩子,这就是中国学生的家长,被那些人批评说教育不入流的家长,每一个普通的家庭都经历过这样的场景,望子成龙的心从来未曾变过,别人怎么批评他们在孩子的教育上只关注分数也不在乎,我知道他们为什么不在乎,你在考场外待几个小时,看看他们,就不会说出这种自以为接受过外国教育的没良心的话,太阳炙烤下站在考场外几个小时无怨无悔的是中国的父母们。

离晓也在考场外等着,他没有送离生来,他不知道一路上能说写什么,但是他依然守在考场外,从考场出来时带考的老师都会帮你拍一张照,父母守在外面给你一个拥抱,那是我们的青春,张扬无悔。

等了几个小时终于考完了,考生一窝蜂的冲出考场,家长们赶紧迎上去带着去吃大餐,离生出来时看到离晓,虽然尽力的表现得冷静,但是其实内心还是很激动的,看着别人都有父母接送内心还是有羡慕的。

离晓看着离生微笑着说“想吃什么?”

“随便吃点吧”

“好,那就随便吃点”

离晓带着离生去已经订好的饭店点了一大桌子的菜,然后叫了一瓶酒自己喝。

“其实没必要点这么多,浪费”

“我点着下酒的,多吃点”

离生笑了笑没有点破,男人都是要面子的,心照不宣就不要去拆穿。

吃了半个小时离生吃饱了,离晓才喝了半杯酒就马上送离生去午睡。

“没事,你接着喝吧,我自己去就行了”

“我送你去回来再接着喝”

吃饭高峰区谁会等着你回来接着吃呢?这个男人不习惯撒谎,所以撒谎总是漏洞百出却乐此不疲,离生觉得心里暖暖的,因为有母亲的照顾的无微不至,所以没一个父亲就表现得毫不在乎,但是只剩下父爱时,每一个父亲都希望把所有的爱都强加上,但是没有经验,所以这种爱表现得略微有些蹩脚。

送离生到酒店午睡后,离晓就坐在酒店大堂里看书,等离生起床后送离生去考场,晚上吃完饭天已经黑了,到房间就躺在床上了,离生明白离晓这么早是不可能睡着的,尤其是在林婉月走了以后。

“你看会电视吧,我再看会书”

“你看吧,我也看会书,看电视太吵了”

离生看了会书就困了,放下书准备睡觉,离晓马上就把灯关了,第二天早上离生被叫起来后离晓已经把牙膏挤好了,洗漱完毕出来看到离晓精神特别差,就知道离晓怕打呼吵醒他一夜没睡,本来想要开两间房,但是怕早上叫他不方便,于是开了一间房却又为了他彻夜不眠,离生只感觉到鼻尖发酸,久违的泪水差点奔涌而出。

同样的一天,考试终于完了,离生松了一口气,走出考场的那一刻回头看了一眼考场,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这是青春,无怨无悔,然后转身走出考场,外面为青春保驾护航的人在那里守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