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多日,古少杰每当想起餐厅那件狗熊事件,脸上依旧有火辣辣感觉。几天里他吃饭没心情、上课更是慵懒。偶有一日星期六早上,古少杰正在床上睡得安稳,脑子里过着前几日丢脸时的画面。他眼睛斜瞅着赵布道,心里五味杂陈。这赵布道上课总坐最后排,一个星期洗一次脸,两星期刷一回牙。整个人臭烘烘的,头发终年短的只有指甲盖那么长,仿佛一辈子也长不长的模样。古少杰几乎从未见过他怎么洗头,而且一年到头一双凉拖、两双帆布鞋倒换着穿。即便是在寒冷的冬天,所有的同学都换上了毛茸茸的棉靴,赵布道还能依旧帆布鞋;冬天一来,他只不过袜子多穿一双,脚上裹了塑料袋而已。就这样一个人,宿舍里其余三个人几乎都不怎么跟他打交道。一年之久,古少杰跟其余三个人都混了个脸熟,唯独这赵布道他没啥印象。在古少杰脑子里,赵布道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就像他的名字那样“找不到”,即便站在最显眼的地方,比如教室里坐满了学生,赵布道上了讲台这个显眼的地方;众学生也只能看得到黑板,却常要把他忽略。赵布道仿佛具备变色动物身上,变色的能力。无论什么场合,只要他一去,就会和空气变成一个颜色,仿佛是透明的。若非拿着放大镜,离他很近去看,决不至于发现他的存在。赵布道,人如其名,“找不到”就是这么一个人。
自从古少杰得知,曲靖和赵布道有着密切关系之后。赵布道在古少杰的眼里,就成了一枚不折不扣的标本。无论是吃饭还是睡觉,古少杰一旦跟赵布道有撞脸的机会,他总能死死盯住赵布道,上上下下、翻来覆去地研究个不停。古少杰仔细观察了他几天,发现赵布道除了浑身上下臭烘烘以为,也没什么其它的优点。人们常会有“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冲动,古少杰也不列外。于是,他推测曲靖是属咸鱼的,骨子里透漏出一股莫名的臭。古少杰得出这个结论之后,竟然喜欢上了咸鱼,每次食堂打饭,餐餐必有咸鱼。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爱屋及乌吧!咸鱼爱咸鱼,咸鱼吃咸鱼,咸鱼爱吃咸鱼,古少杰莫名的成了一条咸鱼爱好者!
古少杰对赵布道明目张胆的注意,隐约让赵布道有所觉察。于是,赵布道常避了古少杰的视线,生生练就一身来无影去无踪的本领。彼时,前一分钟,赵布道依了窗子,俯瞰宿舍楼四处;下一分钟,窗子前便空荡荡的没了赵布道的人影。这日早上如往常一般,赵布道不声不响,在古少杰眨眼睛的时候,离开了宿舍。古少杰兀自以为赵布道尚在,揉了眼睛四处搜寻,确定赵布道不见了,才又闭了眼睡下。
睡觉至半酣的时候,古少杰听到有敲门声。古少杰梦还没做完,那敲门声到了古少杰梦里变成了炸弹,一个震天动地的轰鸣,把古少杰惊醒了。古少杰:“敲什么敲,自己没带钥匙呀?真是的!”他一边埋怨,一边去开了门。门开之后,古少杰眼睛看傻了!门外站着的那个人,分明就是朝思暮想的曲靖。只见曲靖秀发披肩,一领彩黑炫丝直领衬衫;腰间绕着飞蓝玫瑰线秀,下接白底黑面的墨黑殁脚褶裙。手指细长不失美观,脸蛋细腻不失光滑,耳朵、嘴唇及眉目鼻梁,无一不入人眼。曲靖浑身散香,清澈悠远,人距十米之外,仿似咫尺之间。古少杰在开门的刹那间,便身裹于曲靖的香气之中。他看到曲靖之后,吓得嗔目结舌。因为他马上意识到自个身上只穿了内裤,其余一览无余,就连脚底也忘了蹙凉拖鞋。于是,古少杰看一眼之后,“嗖”的一下,一头扎进了被窝。他仰起头问:“你找谁?”。曲靖:“你好,我找赵布道,他在么?”。古少杰早已一时间居然失去了语言功能,不知如何是好,只得连连摇头。曲靖见古少杰连连摆头,便超屋里粗略打量一番。直到确定宿舍里只有古少杰一个人之后,才关了门离开。
大学的宿舍不比中学宿舍那样男女隔离,男不可入女室,女不能入男室。大学宿舍,常有男找女,女找男的事情,不过都托说是某某弟弟、妹妹、哥哥、姐姐之类,以亲人探望之名,行男女谈情说爱之事。中学男女宿舍仿佛是监狱,一旦到点蹲进去,也只能到点出来;大学宿舍虽然也像监狱,却可以偶尔放风,也不必到点进去,还可以三天两头往外跑。
曲靖来找赵布道,仿佛隔山打牛,隔着赵布道伤了古少杰的心。这一次,曲靖的忽然造访,让古少杰的心里热气翻腾,脸却煞白煞白。古少杰等到曲靖走后好一阵子,开始嚎啕,先捶了墙,又踹了床。心里的火山一通喷发,周边锅碗瓢盆跟着倒了霉。他冷静下来之后,就开始穿了衣服去寻纪悦城,想和他分享分享这件巧妙的事情。
他来到楼梯拐角的地方,远处一望,只见曲靖和赵布道站在过道尽头、空阔的地方拉话。古少杰一时犹豫了一下,正在这时,曲靖啪的一下,一巴掌掴在赵布道脸上。而后,曲靖便声泪俱下,扭头超古少杰这边跑过来。经过古少杰的时候,曲靖看都没看他一眼,铿锵铿锵地大步奔下楼梯。在拐角地方,曲靖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还好就近的扶手把她救了,才不至于摔在地上。古少杰瞧着曲靖的背影,心中不胜唏嘘。古少杰感慨万千,曲靖业已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