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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放了寒假没过几天,便进入了深冬。无米村大街小巷各处的行人日渐稀少,井子街成集的时候,若是碰上大雪天气,也不能照常开集了。人们在这段日子里,艰难的过着生活。

小孩子们大多都喜欢冬天,时而滑雪,时而滑冰,时而打雪仗。无米村四处见得最多的要数小孩子,桃李河冰面上、官道上、米胡同前街、米胡同后街小孩子一堆一堆的。下雪的日子,井子街买煤炭的乐开了花。在井子街西北角的地方,紧挨着桃李河西面的大桥附近,有两家买煤炭和煤球的黑煤厂。往日这里鲜有人问津,寒冷空气一来,这里便热闹起来。有的拉了小车在这里装煤球,有的来这里预订煤球,也有的直接提了大袋子来这里买煤块。宽阔的黑煤场地上,人流拥挤,人人嘴里都哈着热气。但他们都是速战速决,事情办妥后就三步并两步急速奔回家中。

自从米圆和古都古凡交往之后,他们虽然有争执,却也渐渐成为了要好的朋友。他们也都是彼此要好的玩伴,寒假空闲下来,米圆携了米五一起来找古凡古都玩。见天都能见到他们在一起扎堆的身影,有时候古铁军也常来和他们凑在一块。这是米圆和古铁军放假前约好的,米圆说:“放了假,有空找我玩去。”。古铁军思量一番之后,说:“怎么找你呀?”。米圆说:“这样吧!咱们每个星期一,在桃李河的铁索桥哪儿碰面,你看怎么样?”。古铁军:“几点碰面啊?”。米圆:“就吃完早饭十点左右吧!”。古铁军:“好!不见不散!”。就这样,古铁军也加入了他们玩耍的队伍。

他们常去的地方就是桃李河冰面上,这里也是村里所有孩子的乐园。一到点上,井子街的孩子从南往北赶,米胡同的小孩子从北往南赶。这个时候,古凡一众小不点,常可以在这里,碰到高年级的大学生。有二年级的、三年级的、四年级的、五年级的,就连初中生,高中生都不乏少数。所以,冬天的时候也只有这里,以及王八湖的边缘地带最算得上热闹。

桃李河冰面上,几个几十个相熟的孩子,聚在一块。男孩滑冰,女孩滑雪;一到五年级的小学生最热衷的游戏,那还是弹琉璃蛋。在冰面上弹琉璃蛋的感觉,那可不是一般的爽。冰面上凿一个大洞,琉璃蛋进洞的孩子便可以威风八面;想打谁打谁,若是不想打,就一个二指弹把琉璃蛋弹出两百米之外。女孩子冬天鲜有跳绳的,她们热衷的游戏要么是扔纸飞机,要么是放个小风筝。

高年级的学生,总没什么耐心玩这些小把戏。他们大多在冰面上滑上一阵,就几个人一商量,去到旷野的地方。他们随便找些麦秸秆、干草之类的,往地上一堆就开始点火。夜里的时候,可以看到无米村有大大小小的篝火,从各处冉冉升起。有机灵的孩子,冰面上凿了洞,灯光一照,就有大鱼上钩。等不多久就能捉那么一两条,全是活蹦乱跳的一斤重的鲤鱼。他们捉了鱼,就去生火,把鱼架在火上烤;他们常随身带着盐巴,等鱼熟的差不多了,就在上面撒上点盐。生活贫困的孩子,常这么干,尤其是家里孩子多的,而给养又不是很充足的人家。他们的父母经常鼓励他们这么干,而且还时不时的教些个捕鱼的小窍门。

火堆上也有烤红薯的,运气好的时候能烤只野鸡。话说回来,这野鸡野兔极难遇到,还是烤红薯的孩子占多数。在无米村几乎每家每户都种有红薯,秋收之后,他们就开始着手挖地窖;把收了的红薯藏在地窖里面,以备不时之需。孩子们手上烤的红薯,有时并非自家红薯,多是从别人家地窖里顺出来的。

古凡和古都的父亲一年四季不关心农活,地里都被他种上了果树。他也没给孩子们储藏过冬必备的食物,就连最基本的地瓜都不晓得种一点,更别说挖地窖这种细心的活了。他们地里的果树,也才种上去三年,一年四季又不见古丐照管。即便有那么一两颗果树结了果子,也早被别人家的孩子给顺走了。

冬天一来,像古丐家这样粮仓空空的人家也不在少数。尤其要以一个老孩子,养着一个老人的两户人家;或者是上了岁数,却没有子女的鳏寡人家居多。每每冬天一来,就有一两户这样的人家,陆续告别这个世界。所以,无米村的冬天,古氏米氏家族的宗庙祠堂,也是一个热闹的地方。但这里,大多听不到笑声,隔三差五总能听到嚎啕大哭的哀嚎。时而伴着这样那样的大戏,大台子,或者是各式各样的纸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