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此时的王玉恒而言,杨启汤、廖忠勇、李仲飞、吕品都只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肉、屠刀下的羔羊罢了。
等杨启汤说出廖忠勇的阴谋,再以廖忠勇的指控扳倒杨启汤,杀了这四人,帮主之位岂不唾手可得?至于郎发斌,耄耋老朽不足为虑!
“好了,都别急着灭了对方,不如咱们……”王玉恒环顾左右,深吸一口气正想说点什么,忽然耳边传来一声惨叫,一个前锋营士兵一头从墙上栽了下来,后心之上赫然插着柄短矛。
紧接着,墙外破空之声不绝于耳,伴随着一连串的惨叫声,前一刻还在掌握着别人生死的前锋营士兵,此时却不断从墙上跌下,时而还有投空的短矛飞过墙头插在院子里。
“敌袭,有敌袭!快离开墙头!”王玉恒再也顾不上得意,忙命令部下找地方隐蔽。他的将来是福是祸,就只能依靠手中的这些前锋营士兵了,可以说每损失一个人都像挖他一块心头肉。
前锋营不愧被称为精锐部队,经过短暂的慌乱,士兵们迅速熄灭火把,就近寻找掩护向外发起反击。一时间,弩箭和短矛漫天飞舞,惨叫声此起彼伏,双方伤亡急剧增加。
这番突袭,前锋营竟然损失了将近三成。王玉恒嘴角不住地抽搐着,冲外面嘶声吼道:“是什么人偷袭?有本事站出来明刀明枪的大战一场!”然而回答他的只有漫墙飞入的两只短矛。
杨启汤趁乱拉着李仲飞躲进了议事厅,他关紧房门,小声问李仲飞道:“仲飞,看来外面的人应该是友非敌,不过会是谁的人呢?”
“锐捷营不可能对前锋营动手,内务房和情报房又不可能这么快打退官军,而且他们也没有配备短矛啊。”李仲飞想了一遍,觉得都没有可能,只得摇了摇头道:“属下愚钝,实在想不到是何方援军。”
两人正惴惴不安的揣测着,只听外面喊杀声大作,一个洪亮的声音喊道:“帮主莫慌,属下来了!”
接着别院大门处又传来几声惊呼,李仲飞却是一阵激动,颤声道:“帮主,是厉统领,厉统领带人来了!”
皓月当空,银光挥洒。
来者正是情报房统领厉飞扬!
厉飞扬一个箭步冲进大门,挥刀磕飞两支射来的冷箭,目光不停在院子中来回扫视。只见前院里人影窜动,廖忠勇几人贴在墙角躲避着墙外不时飞进的短矛,却唯独不见了杨启汤。
他只得高声叫喊道:“帮主莫慌,属下来了。”
周围前锋营的士兵被他砍倒几人后纷纷后退,大门外趁机又涌进来大批手持短矛的帮众,两边人马稍一照面便混战在了一起。
厉飞扬无暇他顾,拼命挤向议事厅,无奈数百人在亡命厮杀,别院之中已是擦肩接踵,几番努力后仅仅前进了丈余距离。
躲在一旁的廖忠勇一眼认出了厉飞扬,不由色变道:“是你?你怎么还活着?”
“果然是你这老贼害我!”厉飞扬闻言大怒,一拳打飞身边一个前锋营士兵,抛刀掷向廖忠勇。
王玉恒闪身挡在廖忠勇身前,将飞刀接住,回身喊道:“对方攻势太猛,弟兄们快抵挡不住了。”
“你少他娘的猫哭耗子假慈悲!若不是你,老夫早杀了杨启汤,坐稳了帮主之位!”廖忠勇此时已恨极了王玉恒,抬脚将王玉恒踹了个踉跄。
“廖总领误会了!属下只不过想等杨启汤将密信示众后,再证明他诬陷总领,祸乱天王帮,让他死的身败名裂!”大敌当前,王玉恒哪里还敢胡思乱想?忙揉揉屁股再次挡在廖忠勇身前,“敌众我寡,不如先想办法突围吧!”
对于他的解释,廖忠勇虽不全信,却别无选择,只得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其实不用王玉恒提醒,廖忠勇已经看见前锋营士兵在厉飞扬所部的攻击下节节败退、死伤惨重。只是他到现在仍弄不明白厉飞扬带来的那些手持短矛、身穿百姓衣服的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吕品见他发怔,忍不住提醒道:“这些人应该是洞庭湖周边的分舵弟子。”
“什么?”廖忠勇闻言大惊,“分舵的人怎么知道这里的事情?他们怎么来的这么快?”
吕品自觉失言,忙改口道:“这些都不重要,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小小一个青螺岛,就算我们突围又能逃到哪去?不如决死一战!只要能抓住杨启汤,他们投鼠忌器便不敢妄动!”廖忠勇手指议事厅,跺脚大喊道:“兄弟们,随我攻进议事厅活捉杨启汤,胜利还是属于我们的!”
他这一嗓子果然有用,王玉恒一马当先冲向议事厅大门,身后紧紧跟随着几十个发了狂的前锋营士兵。
他们刚冲上门廊,便听一声巨响,议事厅的大门被人从里面踹开,碎裂的门板将距离最近的几个士兵砸得狼狈不堪。
王玉恒后退两步,躲避着飞溅的木屑,只见杨启汤出现在门口,一双虎目正怒视着他。他心头一噤,不由再次后退了两步。
远处的厉飞扬看见杨启汤出来,心中稍安。他此次来的目的就是要找到杨启汤。他停下脚步,双手微微摆了摆,示意身后帮众停止进攻。前锋营士兵趁机收拢阵型,双方隔着一条石子路互相对峙。
厉飞扬负手站立,眯起的双眼阴晴不定,他见廖忠勇等人被杨启汤的气势所震慑,突然大喊一声:“老贼!事到如今你已败局已定,还想垂死挣扎吗?”
“放屁!”廖忠勇分开众人想走过来,厉声道,“你是什么东西!敢教训老夫!”
厉飞扬见他朝这边走来,又是一声大喊:“老贼!你别以为制住了杨帮主便赢了,你若敢伤了帮主性命,厉某会让你后悔终生!”
这句话无疑提醒了廖忠勇,廖忠勇脚步一顿,转身扑向门廊下的杨启汤:“妈的,老夫不杀他才会后悔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