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善峰正听到关键之处,非常不满被人打断,顿时拉长了脸,不悦道:“是什么人?来此找谁?”
“回姜长老,”值守弟子躬身道,“有一男一女,求见,自称是空灵居士的女儿女婿。”
“什么空灵居士,不认识,让他们走!以后没有重要的人或者重要的事,别再来打搅!”姜善峰不耐烦的一挥手,就要下逐客令。
焦龙庆想了想,忙道:“等等!姜长老难道忘了?朱老夫子便号空灵居士。”
“啊!老夫糊涂了。快快有请……”姜善峰一拍脑门,便要起身出迎。
“且慢!”褚大鹏伸手拦住他,皱眉道,“方才李平说有一男一女被江州军俘获,会不会便是这二人?既然已身陷囹圄,为何又突然出现在翠青山?你我不可不防啊。”
秦大力也跟着说道:“褚长老言之有理,不如让他们先去偏厅等候,待我等弄清了来龙去脉,再去相见不迟。”
“这样也好。”姜善峰深以为然,让弟子将人带去偏厅,又示意李平继续说下去,李平却好似没有听见,只是死死盯着云松院大门,直到传信弟子领着那两个人进来,他才低呼道:“就是他们!那日牢中就是他二人!”
姜善峰一惊,快步掩好房门,急声道:“快快将隐情讲来!”
李平咽了口唾沫,比划着说道:“宋义勇与他二人在牢房中密谋,我虽隔着铁门听不太清楚,但仍能听到个大概。嘉王早已随李长老返回了京城,赢家庄内只有假的嘉王以及随行人等。宋义勇好像与假嘉王有仇,想以放走他二人为条件,让其交出假嘉王的藏身之地。”
“宋义勇没死?”褚大鹏一愣,看向焦龙庆,“张兵刚回来时,我记得他曾说过宋义勇为了掩护嘉王逃离,与手下众鹰卫尽皆战死了?”
焦龙庆双眉紧锁,沉吟道:“看来其中大有文章。”
姜善峰点点头,又冲李平道:“那二人后来如何了?”
“属下被狱卒逼着出去打酒,回来后牢房内已没了动静。”李平将那晚李仲飞如何救走紫英夫妇的经过详细讲了一遍,最后道:“李长老好像有伤在身,根本不是宋义勇的对手,但宋义勇却没有从中阻挠,反而一味催促李长老赶紧带人离去。”
听他说完,丐帮众长老非但没有豁然开朗,反而更加疑窦重生,焦龙庆抓了抓蓬乱的长发,喃喃道:“仲飞不是入京了么?怎么又回庐江救人?还有那宋义勇,所作所为不合常理啊?”
姜善峰冷哼道:“老夫却觉得合理的很!宋义勇肯定早已投靠了李后一党,而那夫妇二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能从容脱身,想必是宋义勇故意为之,还不一定有什么阴谋呢。”
“那仲飞呢?”焦龙庆摇头道,“你不会以为仲飞也有什么不妥吧?”
姜善峰脸色一滞,不悦道:“老夫可没那意思。”
褚大鹏叹道:“张兵离开庐江已有些时日,这段时间发生过什么,恐怕没人能比那夫妇二人更清楚。他们既然寻来,空灵居士又在松涛小筑,我们与其在这里胡乱猜测,不如就让他们自家人见上一见,兴许另有收获也未可知。”
姜善峰沉着脸一语不发,高亮三人略作商议,决定依照褚大鹏的意思,着人去请空灵居士。
焦龙庆见没李平什么事了,便打发他回西山石场待命,然后冲姜善峰道:“还有一事,我觉得十分蹊跷,本来打算说出来让大家商议一下,谁知那二人一打岔,几乎忘了。”
众人忙问何事,他轻咳一声道:“方才来时,有弟子报称收到一只返回的信鸽,看标识乃是屠龙社所养,但信筒之中空空如也,信鸽身上却沾了不少血迹。”
姜善峰白眉微耸,问道:“何处飞回?”
焦龙庆肃容道:“庐江,大兴港。”
庐江,又是庐江,好像一旦涉及庐江,便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褚大鹏起身度了几步,沉吟道:“信鸽沾血,只有两种可能。”
高亮脱口道:“哪两种可能?”
“第一种是信鸽在飞来的路上,遭遇到了猛禽的袭击。”褚大鹏说着,兀自摇头道,“但是庐江据此不远,一日便可往返,加之从未听闻这一带有猛禽出没,所以发生这种情况的可能,微乎其微。”
高亮翻了个白眼,不满道:“不可能发生,你还啰嗦什么?快说第二种可能!”
褚大鹏苦笑一声,缓缓道:“第二种可能,便是在万分危急的情况之下放出的信鸽,根本来不及书写详情。”
“你的意思是说,有人欲对暗影死士不利?”高亮一愣,失声叫道,“这怎么可能?什么人有这么大的本事?”
褚大鹏不答,扭头冲焦龙庆道:“焦长老,屠龙社在庐江共有多少暗影死士?若能联系到其他人,也许能找到些许端倪。”
“我早想到了,但是恐怕要让你失望了。”焦龙庆摇头道,“庐江只是一个小地方,不值得浪费人手,近年来整个无为军地界,也只安排过李平一人。”
高亮忍不住奇道:“那你从何得知信鸽来自大兴港?”
焦龙庆看了他一眼,有些犹豫。毕竟屠龙社乃丐帮绝密,除了专门负责的长老,就算张新也不能随便过问,高亮此举显然唐突了。
褚大鹏察言观色,忙插口道:“赢家庄里不全是暗影死士么?那些人可是暗影死士中的精锐啊。焦长老,请你立刻发出长老令,命他们彻查此事!”
此话一出,焦龙庆没好气地说道:“李平刚说了赢家庄已被夷为平地,还能有什么人?”
“密道,不是还有密道吗?”秦大力在旁叫道,“怪不得隆兴军走后,宋义勇仍去牢中套问嘉王藏身的具体地点,嘉王一行定是提前躲入了密道。”
说着,他忽然脸色一黯,又颓然坐回了椅子,垂头丧气道:“完了,空灵居士的女儿女婿能从宋义勇的手中脱身,肯定早已将密道之事捅了出去。”
闻言,众人各自怨叹不已,一时间,厅内气氛变得沉闷无比。
正无计可施之时,门外又有值守弟子来报,称空灵居士已经去往了前厅,姜善峰正自气恼,勃然怒道:“去了便去了,用得着如此着急忙慌的吗?”
焦龙庆长身而起,强笑道:“走,随空灵居士一同去见见他的女儿女婿,说不定办法就出在二人身上。”
众人连声称善,一同步出前厅。
偏厅与前厅虽同在前院,但中间隔着一条长长的走廊。众人未及半途,便隐隐听见偏厅之中传来阵阵哭声,又见张兵站在偏厅门口,正探头探脑的向里面张望。
褚大鹏故意发出一声重咳,将张兵的注意吸引过来,又招了招手,一指脚下。
张兵见几位长老齐至,一路小跑着迎了上来,躬身行礼道:“属下拜见姜长老,拜见焦长老,拜见……”
褚大鹏不耐,摆手打算他的繁文缛节,用下巴点了点偏厅问道:“出什么事了?怎么还哭上了?”
张兵笑道:“数月奔波、几经生死,父女久别重逢,今日相见自然少不了互道衷肠,潸然泪下也在情理之中。”
“他们倒是相见了,可有的人却因为他们,再也见不到自己的亲人了!”姜善峰冷哼一声,快步进了偏厅。
焦龙庆怕他心中有气,说出什么难听的话,忙招呼众人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