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鲁司祚道出始末,李仲飞与雷鸣一喜一忧,各自唏嘘不已。
忧的是雷鸣,担心敌不过****大军,喜的自然是李仲飞,****越勇,便意味着嘉王赵扩越安全。
鲁司祚说到最后,又冷笑道:“郝连英封锁无为和庐江之间的道路,并非出于李远沛授意,实乃此人担心战败之事泄露,身家性命不保。”
“不对啊,”李仲飞挠挠头,疑道,“他既然有意隐瞒真相、封锁消息,却为何对咱们不管不顾?”
“他倒是想拦咱们!敢吗?”鲁司祚鄙夷道,“本将敢断言,那厮佯作负气而走,绝对没回衙门,早已逃之夭夭了,可恨我当时竟没能察觉!”说罢,重重叹了口气。
“想不到几乎祸起萧墙!”雷鸣恨声道,“郝连英承蒙皇后娘娘垂恩,才做上知军高位,近来却昏招迭出。先是听信奸人之言,差点害了闫氏兄妹性命,这次又险些令龙师陷入绝境,真该千刀万剐!”
听他提及闫槐被抓一事,李仲飞担心言多有失,忙引开了话题:“多亏那信差机警,未使郝连英诡计得逞,不过耽搁几日,京城援军已成远水难解近渴。就眼下形势,要想打退****军,谈何容易?”
“援军?咱们难道不算援军吗?兄弟莫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鲁司祚有些不悦。
但说归说,他脸上却十分凝重,又取过一只茶杯放在虎师如今的位置,沉吟半响才道:“合我们三家之力,****军在兵力上仍占了优势,攻守皆处上风。若咱们三家令行统一……最好都交由我指挥,方可一战,否则……确实难啊。”
“兄弟倒有一计,不知是否可行。”看着地上的四只茶杯,李仲飞忽然将代表虎师的那只茶杯向龙师和江州兵之间的下方快速挪去。
鲁司祚愣了愣,脱口道:“你想奇袭?”
早在鲁司祚前往龙师营寨之时,李仲飞在高坡上已想好如何巧借虎师之手,救出嘉王一行。只听他自信满满地说道:“将军请看,我军若移至此处,与两军互为犄角,想必李远沛和李良军不会反对吧?”
“嗯,应该不会。”知他还有话说,鲁司祚点点头,示意他讲下去。
李仲飞轻咳一声,又道:“如此一来,我军离村子最近,便可趁二李与****军对峙之际,派少数精兵突袭村子,一举救出嘉王殿下。”
依他之言,鲁司祚沉思良久,抚掌道:“妙啊,我军隔在村子与二李之间,就算带走嘉王,也绝对神不知鬼不觉。好计!果然好计策!”
李仲飞喜道:“既然将军认为可行,便请即刻布署。”
“当然!”鲁司祚点点头,对雷鸣道,“雷将军,事不宜迟,你立刻安排。”
雷鸣却道:“嘉王殿下离京之时,身边皆为豹卫和鹰卫的高手,咱们去的人少了不顶用,去的人多又怕惊动二李,所以末将以为李兄弟之计不妥。”
鲁司祚笑道:“这点无需担心,鹰卫都虞侯宋义勇早已投降了李良军,这次嘉王在庐江的消息便是此人提供的,而且还有游龙门掌门卫无涯也随军来了。据他二人讲,嘉王身边已没多少能派的上用场的高手。”
闻言,李仲飞大惊,失声叫道:“大哥,快下决心吧,万一被他们先想到奇袭,咱们岂不白跑一趟?”
鲁司祚从李仲飞和雷鸣身上缓缓扫过,嘿嘿笑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本将该派谁带队呢?”
“兄弟我出的主意,自然还由我去执行。”李仲飞当即将胸膛拍得啪啪作响。
话音未落,雷鸣已轻笑出声,摇头道:“李公子立功心切,末将可以理解,但带兵出征可不似游山玩水,是要流血死人的,像你这般文弱书生,怎能胜任?”
李仲飞着急进村,怎可错失良机?当即一撸袖子,对雷鸣道:“别小瞧人,你若能接我一击,这差事让给你也无妨。”
“一击?”此话一出,连鲁司祚也吃了一惊,不禁重新打量起李仲飞来,沉声道,“兄弟,玩笑可别开的太大了,雷将军力盖三军,本将在他面前也不敢如此托大。”
雷鸣更是恼羞成怒,拉开架势,吼道:“来吧,我若败给你,立刻解甲归田!”
“无需如此。”李仲飞吐气开声,两道墨绿色的劲气沿着双臂盘旋而上,瞬间将他上半身包裹其中,目光也变得赤红如血。
顿时,帐中劲风大作、寒气森森,他深吸口气,冷冷道:“雷将军小心,在下可要出手了!”
雷鸣与他近在咫尺,巨大的威压之下连呼吸都觉困难,哪里还敢逞强?忙后退几步,颓然长叹。
鲁司祚快步上前,拍着李仲飞的肩膀大笑道:“想不到兄弟内功如此深厚,突袭行动非你莫属。”
散去五毒功力,李仲飞抱拳道:“多谢大哥,小弟纵粉身碎骨,也要将嘉王殿下安然救出!”
“我自然相信你。”鲁司祚忽然压低了声音,肃容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兄弟应该师出五毒吧?”
说话间,他一直与李仲飞勾肩搭背,显得格外亲热,而李仲飞却感觉到他的手掌始终不离自己锁骨附近的肩井、天髎两处大穴,情知夏清风兵败之事早已传回京城,李党想必已不再将五毒教当做盟友了。
李仲飞心思电转,换上一副悲愤的表情道:“大哥英明,兄弟乃五毒教水旗统领,一直追随教主,以期报效朝廷。谁料数月之前,教主响应皇后娘娘密诏发兵勤王,竟半途被僮家所阻,铩羽而归。”
“这事我知道,”鲁司祚笑容不减,搭在李仲飞肩头的手又悄悄加了几分力道,“不过我也听说,夏教主之所以兵败,主要是因为五毒教内部出了内奸,可有此事?”
“火旗旗主夏侯桀和土旗旗主严彪确为内奸,但已经被清理门户。”李仲飞硬着头皮继续编道,“教主兵败,复出无望,兄弟不甘心继续待在那蛮荒之地终老此生,便只身来京,想投奔皇后娘娘,用毕生所学干一番大事业。”
“原来如此,”鲁司祚用力拍了拍李仲飞的肩膀,大声道,“你也不容易啊,以后你跟着我,就安心做事吧。凭你能文能武、足智多谋,将来少不了你的荣华富贵。”
他顿了顿,冲雷鸣道:“你立刻吩咐下去,将营寨移至赢家庄东南桥头附近,并挑选军中好手,供李兄弟调遣,准备夜袭赢家庄。”
雷鸣点点头,却不行动,反而单膝跪地,抱拳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既然末将败了,便请将军恩准末将辞去虎师副将之职,回归山野。”
鲁司祚看向李仲飞,微笑不语。
“雷将军快快请起!”李仲飞忙闪至雷鸣身侧,双手将其扶起,正容道,“兄弟我只会逞匹夫之勇,论行军打仗、排兵布阵,却不及将军万一。如今大敌当前,怎敢做那亲者痛仇者快的不义之举?”
雷鸣还待坚持,又听李仲飞笑道:“再说了,方才打赌,兄弟好像没有答应将军所立的赌约吧?”
“这……”雷鸣有些发怔,鲁司祚已大步上前,拥住二人道:“都是好兄弟,事成之后,互相多敬几杯酒便是了。”
李仲飞用力握了握雷鸣的手臂,跟着笑道:“说起喝酒,我仍然当仁不让啊!”说罢,哈哈大笑。
雷鸣心存感激,自愿听命于李仲飞,一同夜袭赢家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