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仲飞依照张明浩的讲述,暗暗比对了一番五毒教与李仁忠的实力,不由奇道:“如此悬殊,岂不是以卵击石?”
“当时虽比不上李仁忠实力强大,却也不能说没有胜算。”张明浩沉声道,“老教主在发动攻击之前,焚香将整个麻姑山中的毒物引来助战,才率众随后掩杀。”
“驱使毒物?”李仲飞想想漫山遍野的毒蛇毒虫,便不由头皮发麻,奇道:“为何此次夏清风没用这六盘岭的毒物御敌?若是……”
“她不是不想,而是不会。”张明浩平淡道,“本教以毒立身,但如今只有木系一枝还传有毒功,其他大多数御毒之法,已在三十余年前的那一战后便没有再传承,这也是老教主与李仁忠的约定之一。”
“约定?”李仲飞还想再问,魏士旭急道:“哎呀兄弟,你这爱打岔的毛病怎么又犯了?”
李仲飞忙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张明浩冲他笑了笑,继续讲道:“战事开始之后出奇的顺利,李仁忠带来的大部分高手被毒物所伤,老教主本以为胜券在握,哪知千算万算仍算错了一点,李仁忠武功之高,合老教主与五老六人之力竟拿他不下。”
说着,他故意停顿了一下,见李仲飞确实没有再插嘴的意思,才兀自道:“经过两天两夜血战,双方部从伤亡殆尽,老教主拼着自己重伤,才使五老有机会将李仁忠制住。”
“哼,机关算尽却为他人做了嫁衣,”张新嗤之以鼻道,“不知贵教又会为何人做嫁衣?”
张明浩毫不在意张新的讥讽,自嘲道:“就算为别人做嫁衣,总要有衣裳吧?但后来搜遍李仁忠的身上却不见地图,无奈之下,老教主只好与李仁忠罢手言和,约定共同寻找翻天印、平分其中的秘密。”
他喝口茶润润嗓子,又道:“谁知双方合力找了半年之久却一无所获,老教主怀疑地点有误,让李仁忠说出那五条线索的原话,李仁忠不知为何,竟然再不肯吐露一字。老教主恨其出尔反尔,再次大打出手,李仁忠不敌,被打成重伤。”
袁磊忍不住插口道:“李仁忠以一敌六,还能重伤欧阳羽,这次为何如此轻易便败了?”
张明浩摇摇头没有回答,而是接着向下讲道:“老教主于山谷修建地牢,将李仁忠囚禁其中。而此时宋金战事迫在眉睫,老教主不得不暂时停止寻找翻天印,叮嘱五老严加看管,只身赶往建康。谁知他这一走竟成永别,直到一年以后,五毒退入岭南,已是夏清风做了教主。”
说到这里,他将自己酒杯中的酒一口喝干,又拿起筷子大吃起来,众人等了半晌不见他停下,不禁催促道:“快讲啊,正听到精彩处,怎么没下文了?”
张明浩一愣,抹抹嘴道:“我讲完了啊!我知道的就这些。”
郎发斌一阵郁闷,问道:“后来呢?夏清风为何能做五毒教主?既然她做了教主,为何不将自己的父亲救出?老夫听你说过夏清风三十余年不知其父被囚禁,这又是为何?”
“在下具体也不甚清楚,只知当初老教主与李仁忠有过约定,让夏清风做教主实属无奈。”张明浩眉头紧紧皱成了个川字,酌字酌句,说的非常谨慎,想必是他真的知之甚少,不想妄言哗众。
郎发斌仍不想就此作罢,连声追问,让张明浩无需多想,只管把知道的全说出来,至于是对是错、是真是假,自有大家论断。
张明浩沉吟良久,只好道:“后来五毒教被绝杀令逼得走投无路,皆仗夏清风才得以保存实力,教中诸老也就认同了她的教主之位。再到后来,诸老或离世或归隐,知道李仁忠的人越来越少,而所有知道秘密的人坚信李仁忠对本教积怨甚深,为本教安危着想也都绝口不提,所以夏清风自然不知。”
“那严彪呢?”李仲飞奇道,“他又是谁?”
“三十余年来,教中并不平静,而其中诸多疑点尚无定论,”张明浩苦恼道,“直至听到严彪亲口说的那番话,我才猛然惊醒,原来所有的事情之间,有一个人横贯始末,他便是当时的大夏‘铁鹞子军’万户、一品堂副堂主周彪!”
闻言,在座众人都陷入了沉思,试图从张明浩的叙述中抽取有用的线索,但其间关系错综复杂,有些地方张明浩又讲得极为模糊,岂是一时半刻能想清楚?
这时,忽听帐外传来一声大笑:“明浩说的没错!”
笑声未落,五老鱼贯而入,此时雨势未减,五老衣衫却无半点雨渍,众人惊叹之色溢于言表。****忙起身相迎,令亲兵将酒菜撤去,另置宴席。
金衣老者笑道:“无需客气,我们这把老骨头有口吃的便成。”
****笑笑,请五老入座。待酒菜重新上齐,五老也不见外,手筷并用,大快朵颐,直到鼓腹含和,才一抹油嘴,心满意足地呼出口气。
青衣老者看了张明浩一眼,嘬着牙花子道:“既然提到了周彪,便由我们讲讲事情的始末吧。”
红衣老者挠头道:“说起此人,还真有些丢脸,周彪与我等旧识,此番出关竟没认出他来。”
“你不提,谁知道?”褐衣老者白了他一眼道:“三十余年前,李仁忠亲率铁鹞军攻破血盟总坛,夺得翻天印线索……”
张明浩听他又要从头说起,忙陪着小心提醒道:“这……这些晚辈已对诸位详细讲过。”
褐衣老者被他打断,有些不悦,拉长了脸道:“也好,省了老夫口水,不过我们老哥几个方才不在,你就再讲一遍吧。”
张明浩苦笑一声,只得又讲了一遍,却听得五老大摇其头,褐衣老者道:“这些都是木青音告诉你的吧?他毛头小子一个,又能知道多少真相?”
李仲飞见过木青音,五旬多的老者在褐衣老者口中竟成了毛头小子,不由跟着摇头苦笑。
张明浩拱拱手,陪笑道:“请前辈示下。”
金衣老者故意大声清了清嗓子,缓缓道:“山谷血战不假,只不过本教毒功无双,将一品堂高手杀得大败亏输。”
蓝衣老者补充道:“方才在登天峰顶,李仁忠见明浩使出木系毒功仍心有忌惮,足以表明他从骨子里害怕咱们五毒之毒,哈哈。”
红衣老者跟着道:“这也是为什么李仁忠在夏清风继任教主后,以死相逼,迫使咱们五人不得继续传承五系毒功。”
青衣老者却笑道:“你们四个笨蛋,竟然乖乖在他面前发下毒誓,以致金土水火四系只传气不传毒,反观我木系,哈哈,哈哈……”
“就你个老东西奸诈,还有脸得意洋洋?”红衣老者不服反叱,褐衣老者跟着连连点头赞成。
“四个老不修,你们就作死了吹吧!”蓝衣老者不理四老,接着金衣老者的话说道:“一场大战下来,本教还剩不少弟子,不然仅凭我们这几人,怎能将偌大的山谷掘地三尺?而一品堂可惨了,除李仁忠外只剩一人,便是周彪。”
青衣老者也撇下三老纠缠,抢言道:“李仁忠重伤之下受尽酷刑,却始终不吐一字,老教主无奈,只好利用大夏取宋之心引诱,允诺只要交出翻天印的线索,金灭宋后,可与夏平分宋地。”
金衣老者附和道:“老教主的口气虽有些大了,但依当时的情况,唯有如此才可能得到翻天印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