仝康咬牙切齿道:“我不管你为什么回五毒教,你最好滚得远远的,永远别在欣儿面前出现!”
“够了!”李仲飞最终还是怒了,替别人受过总要有个限度,就算真是个恶人,也应该为自己辨别几句吧?何况他还真不是。
深深喘了几口粗气,李仲飞尽量使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一拍胸膛正色道:“你信也罢不信也罢,在下返回五毒教就是为了抛却过去重新做人,为五毒教做一番事情。”
“花言巧语。”仝康满脸不屑地撇了撇嘴。
“信不信由你,我保证不会纠缠令妹,更不会伤害她。”多说无益,李仲飞烦恼地挥挥手,抬腿便走。
仝康警惕地喝道:“你去哪里?”
“我四处走走不行么?”李仲飞赌气道,“又不是去找欣儿。”
这话显然说中了仝康的心思,仝康忙横跨一步想拦住李仲飞,却见李仲飞转身走向寨子的另一端。
看着李仲飞的背影,仝康这才感觉四肢冰冷,刚才他护妹心切将李仲飞骂了个狗血淋头,此时回想起来不由地阵阵后怕。
以李仲飞的武功,真发起怒来,拍死他还不似拍死只蚂蚁?
仝康越想越怕,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等李仲飞渐渐走远,他跺跺脚向仝欣歇息的木屋走去。
夜已近三更,李仲飞沿着寨墙随意乱逛,胸中的郁闷像一块大石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从小到大,他还从来没有被人骂的如此不堪。
“当爹的勾结奸党残害百姓,当儿子的****乱伦下贱至极,这一家子满门被灭真是报应!”李仲飞边走边骂,无意中却发现一个人牵马匆匆向寨外走去。
那人远远看见李仲飞,竟舍了马匹,快步闪进了旁边一间木屋内。
为了明日的集市,寨子里的人都已睡下,破虏寨中一片漆黑,只有那间木屋依旧透出微弱的灯光。
李仲飞记得那是黎伦的房间,他随即又想起方才那人有些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抛开木子风的那些破事,李仲飞静下心来细细思索,猛然省起那人竟然是多日来一直为他赶车的镇南镖局趟子手苗山。
“不好,难不成丐帮出了叛徒?”担心自己身份被泄露,李仲飞忙飞身掠向黎伦的木屋,心中暗自哀叹:“五毒之行屡屡遇险,难道天意不让我完成大事?”
躲在窗下,李仲飞屏气凝神,却始终无法听到丝毫声音,急得他额头冒汗又无计可施。正在焦急万分之际,忽然房门打开,黎伦和苗山一同走了出来。
李仲飞将身形又向暗处躲了躲,黎伦武功不弱,稍有不慎便会被其察觉。他小心调整着自己的气息,静静等待二人下一步行动。
只见黎伦轻轻掩上房门,苗山则去取了马匹,二人一前一后走向寨外。一路上两人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似乎不想让人发现彼此有关系。
破虏寨一直作为五毒教与外界商贸的一个窗口,平时从未设置巡夜守卫。一来是为了让往来的商贩不觉拘束,二来五毒教的前哨站其实并不在此,所以大半夜有人在寨子里来回走动,也不会格外引人注意。
待他俩走远,李仲飞才在藏身处溜出来,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
黎伦一直走出寨子,将身形隐入大路对面的一处阴影之中,静静地等着苗山跟来,李仲飞则趁着苗山拴马的功夫,壁虎般悄无声息地爬上了附近一棵大树。
黎伦毫无觉察,见苗山仍在磨磨蹭蹭,忍不住责斥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拴马?还想在这里给我添麻烦吗?”
“方才属下看见有人才返回屋里,并非想赖在破虏寨。”苗山的声音也有些不悦。
黎伦走过去,将栓在树上的马缰解开,塞进苗山手里,沉声道:“那你就听我的快走,我这里不需要任何帮手!”
“可是……”苗山还想争辩,黎伦已不耐道:“你回去告诉他们,除非有大事发生,以后尽量不要再来破虏寨。寨子里人多眼杂,万一被人看出端倪,岂不前功尽弃?”
声音虽轻,却被李仲飞听了个真真切切,他心中奇道:“怕别人察觉?难道苗山不是丐帮的叛徒,这黎伦却是五毒教的叛徒?”
按捺疑惑,李仲飞继续细听,只听苗山道:“刘舵主,属下明白,只是冯管事说帮主近日会来抚州,事关重大,才急着命属下前来告知。”
“知道了,你快走吧。”黎伦愈发不耐,,连拉带推地将苗山送上马背,然后狠狠一掌拍在了马屁股之上。
骏马吃痛,撒开四蹄狂奔而去,黎伦不顾尘土飞扬,兀自冷哼道:“几次三番派人来此,还叫我刘舵主,想害死我吗?真是一群蠢材!”
一句刘舵主,将躲在暗处的李仲飞惊得目瞪口呆,暗忖道:“黎伦竟是刘无心!原来他早已潜伏进了五毒教,还做了破虏寨的管事。可既然五毒教有刘无心,为何张帮主还要我再来卧底?这不是多此一举么。”
他只顾胡思乱想,连刘无心何时回去的都没注意。不知过了多久,他被一阵骤起的寒风惊醒,赶忙追进寨里,才发现刘无心早已回了自己的木屋。
“既然张帮主让我来抚州后与刘无心联系,那我这便去会会他。”李仲飞拍了拍衣襟,朝着刘无心的木屋大步而去。
在经过广场时,李仲飞忽然发现仝欣窗外蜷缩着一个人,定睛一看竟然是仝康,想必他担心李仲飞趁夜对仝欣图谋不轨,一直守护在屋外。
“护妹情深,真难为他了。不过他兄妹二人是我打入五毒教的有利依仗,可不能因为木子风的混蛋过去,自此闹得不欢而散。”李仲飞不敢惊扰了仝康,远远绕过他,从寨子北侧穿过了广场。
“叩叩叩”,三下轻微的敲门声响过,木门应声而开,刘无心站在门口一脸的倦容。当他看清来人是李仲飞时,明显一愣,随即笑着将李仲飞让进屋里。
寻张椅子坐下,李仲飞单刀直入道:“黎大叔,方才有客人啊?”
刘无心目光微闪,转瞬间又强笑道:“你看错了吧?深更半夜有谁会来?”
“我怎么看着像镇南镖局的趟子手苗山呢?”李仲飞眯着眼睛,一脸的似笑非笑。
刘无心脸色大变,噌的从椅子上跳起来,沉声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黎大叔怎的如此沉不住气?”李仲飞笑道,“镇南镖局就在抚州城,彼此有来往也属正常,对么?”
刘无心一呆,不由怔住了,许久喃喃道:“对对,再正常不过了。”
见刘无心方寸大乱,完全被牵着鼻子走,李仲飞叹了口气道:“黎大叔三言两语便不知所措,实在不应该啊!”
黎伦深吸口气,稍稍缓和了一下心中的惊慌,轻移脚步道:“说出你的来意,否则即使你是仝氏兄妹的朋友,我也不得不……”
“不得不杀了我?”李仲飞见黎伦已悄悄封住了门口,起身笑道,“黎大叔无须紧张,在下前来五毒教,其实是受一位辛姓朋友委托而来。”
“哦,”刘无心茫然点了点头,不过刹那间,他又像火烧了屁股般一蹦三尺高,结结巴巴道:“你,你是说你朋友姓,姓辛?”
“对啊,”李仲飞摊摊手道,“姓辛,香泉镇一个做长弓的工匠。”
长弓为张,辛同新音。
刘无心身为丐帮抚州分舵舵主,怎会不知帮中暗语?闻言愣了愣,突然夺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