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整天不被人待见,你懂吗?”她没好气的反问。
许安愣了愣,但随即就反应过来,“您是指…董事长夫妇吧?”
呵!
没想到夜南浔的助理有二下子,脑子够机灵!
“恩。”
“夜太太您别难过,董事长夫妇是出了名的苛刻,只要咱夜总对您好就行了!”
许安安慰她,黎栀叹口气,“要是你们夜总的爷爷在家就好了,他是个通情达理的老人。”
“恩?夜总的爷爷不是快回来了吗?”
“回哪里?”
“退休啊,听说他准备回夜家颐养天年了!”
黎栀振奋的转过身,“真的假的?”
“应该错不了,我也是上次无意中听夜总说的,夜老太爷那么大岁数,按道理早该退休了。”
蓦然间,她的心情好了起来,从得知夜之山要退休准备回夜家颐养天年的消息开始!
他们到达机场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四十五分,黎栀拿出手机拨夜南浔的号码,但响了很久却无人接听。
“怎么回事,马上要登机了他怎么还没来?!”她急的直跺脚。
许安忙安抚,“别急夜太太,夜总现在正往这儿赶呢!您在等等!”
“各位乘客,前往马尔代夫的航班马上就要起飞,请前往六号登机口登机。”
机场大厅的广播已经开始播报登机提示,可夜南浔却还是没出现!
这厮八成是后悔带她去马尔代夫旅行了!
想着,黎栀生气的一把夺过许安手里的机票和护照,拉起行李箱就向安检区走去!
“夜太太,夜太太您不等夜总了吗?”许安忙上前抓住她的胳膊。
“不等了!”她冷冷的甩开他的手。
“那怎么行,哪有一个人去度蜜月的?”许安仍紧抓住她的行李箱不放。
“一个人去怎么了?谁规定蜜月一定要两个人一起去?”
许安急出了一身冷汗,他放低声音哀求,“夜太太,您可千万不能一个人登了机,您要是一个人走了,待会夜总来了我就死定了!”
“我等不了他了,既然他那么忙,我就当一个人去散心好了!”黎栀执意要走,许安死拦着不让,两人僵持间,广播再次提醒。
“你快给我让开。”
“不让!”
“你给我让开。”
“夜太太,我死也不能让啊!”
黎栀突然惊喜的指了指左侧,“看,你们夜总来了!”
许安激动的顺着她的手指望过去,“哪儿呢?夜总在哪儿?”
当许安惊觉上当时,黎栀已拉着行李箱快步冲进了安检区!
“夜太太,夜太太!”他惊慌失措的想冲过去,却被机场的工作人员拦住了。
“夜太太,您快回来,您不能走啊,夜太太!”
不管许安如何声嘶力竭的呼唤,也没能挽留住她决绝的脚步。
‘砰’一声,他颓废的跌坐在地上,这下真的是死定了!
另一边
夜南浔一路飙车,赶到机场的时候却还是晚了半小时。
“黎栀人呢?”他气喘吁吁的奔到许安面前。
许安耷拉着脑袋,声音颤抖,“夜太太她,她已经走了…”
“走了?去哪了?!”
“马…马尔代夫。”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夜南浔以为自己听错了。
许安缓缓抬起头,哭丧着一张脸汇报,“夜太太一个人登了机,她说她不等您了!”
“你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去,你是干什么吃的?!”夜南浔总算是听清了,他愤怒的冲许安咆哮。
“夜总,我已经尽力了啊!我就差给夜太太跪下了,可她还是执意要走!我总不能用绳子把她绑起来吧?”许安心碎的解释。
“那你不会拦着她吗?你知不知道我们是去干嘛的?”夜南浔气恼的扯了扯领带。
马尔代夫的航班早已经飞走,他怎么也没料到黎栀会一个人上了飞机,从来不想失信于任何人,却还是身不由己的失信了。
“夜总,我真的是被太太给忽悠了,不然我不会让她就那样走掉的!”许安恨不得扇自己一耳光,怎么就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了呢?
然后他黯然的把经过跟夜南浔阐述了一遍。
“你猪啊?”夜南浔一巴掌拍在他头上,“马上给我改下一趟的航班!”
“改…改不了。”许安低下头,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又怎么了?”
“您的护照和太太的护照是放在一起,被她一起给带走了。”
“你!你这没用的饭桶!”这下夜南浔是彻底无语了,如果可以他真想一脚把眼前这家伙踹飞!
夜南浔阴着一张脸回到了公司,坐在宽敞的办公室里,他翻转着手机眉头紧蹙,已经播了N次黎栀的号码,提示的都是无法接通。
思忖片刻,他转身在座机上按了一号键。
“咚咚咚。”
“进来。”
火箭一样的速度,许安出现在夜南浔面前,“夜总,您找我什么事?”
“你立刻订机票去马尔代夫。”
许安两腿一软,诺诺的指了指自己,“我?”
“废话,我要是有护照还用得着你去?”夜南浔瞪了他一眼。
“是是,遵命!”许安再不敢说废话,立马滑稽的敬了个军礼。
转身准备出去之际,他觉得好像忘了问什么事,于是扭头,“夜总,您让我去干嘛?”
“去保护夜太太的安全,要是她少了一根头发,你就留在马尔代夫不用回来了!”夜南浔投来一道警告的眼神,这不是说着玩的。
许安惊出一身冷汗,得出一条重要的结论,夜总真的是爱死他老婆了,一根头发都不能少,就是早上梳个头也不止掉一根头发啊!
黎栀抵达马累机场的时候,已是晚上七点多。
她找了家酒店先住下,准备给夜南浔打电话的时候悲剧的发现手机没电了,更悲剧的是,她竟然没带充电器!
安然的睡了一夜,第二天她根据旅游指南的介绍去了当地最有名的天堂岛,在这里意外的遇到一对对情侣,来自不同的国家。
她坐在一块礁石上,一个中国女孩过来打招呼,“嗨,你是来度蜜月的吗?”
黎栀摇头,“不是,我是来散心的。”
“哦。”女孩恍然,“难怪看你一个人。”
“那位是你先生?”黎栀指向不远处的中国男人,此时他正含情脉脉的望着那女孩。
“应该说是我男朋友,我们还没结婚呢。”
片刻,中国男人走了过来,他揽住女孩的腰,语气宠溺,“亲爱的,冷吗?”
“不冷。”女孩小鸟依人的靠进了男人怀里。
黎栀把目光从他们身上移开,目视远处浩瀚的海水,心里感叹,相爱真好啊!
男人可以宠女人,女人可以安心的享受被宠。
许安乘隔天的航班去了马尔代夫,然而令他纠结的是,这个国家虽然不大,但找个人也不是容易的事!
他安排好自己的住处后,就开始四处打听黎栀的下落,连着两天没有一点消息,反倒手机都快被夜南浔给打爆。
第三天还是无功而返,夜南浔的电话再次打来——
“找到夜太太没有?”
许安黯然回答,“还没有…”
“你到底有没有仔细的去找?三天都找不到一个人吗?”
“我找了啊,我一天除了睡六个小时的觉之外,其它时间都用在了找人上!”
夜南浔下了最后通牒,“24小时内再找不到人,你就不用回来了!”
“夜总!夜总…”许安冲手机狂喊,电话却还是挂断了。
突然间的‘鸭梨’山大,让他懊恼的在沙滩上滚了两圈,并且沙哑的吼叫,“人呢?人到底去哪了?”
马尔代夫的夜晚梦幻一样的美,可惜再美,此刻许安也没心思欣赏,他漫无目的的穿梭于各大旅馆,寻找着一个名叫黎栀的中国女子。
深夜十点,在拉古娜岛的一块空地上,正在举行篝火晚会,许安拖着疲惫的身体伫立在人群中,今晚他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二十四小时期限已经过去了十二个小时,最后的十二个小时他只能寄托于明天。
欢乐的篝火中央,已经有人开始围着火堆唱歌跳舞,许安意兴阑珊的观望着,突然,一个熟悉的面孔印入眼帘。
他迅速揉了揉双眸,仔细一看,差点没激动的昏过去,真是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正在灯火阑珊处!
“夜太太!夜太太!”他飞奔向篝火中央,一把蹲在地方抱住了黎栀正在跳舞的双腿。
许安的出现惊的黎栀目瞪口呆,和她手拉手的中国女孩疑惑的问,“夜太太?这位是你老公?”
黎栀回过神,急忙摇头否认,“他不是我老公!”
然后低下头训斥许安,“喂,你快放开我!”
“不放!你知不知道我这几天找你找的好苦,要是明天再找不到你,我都准备随便站到哪个海岛上自杀了!”
中国女孩惊呼,“哇!他是你的爱慕者?”
黎栀尴尬的再次摇头,“不是,不是,你误会了!”
“夜太太,我终于找到您了,感谢苍天,感谢上帝保佑!”
许安夸张的干哭,把黎栀窘得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于是她用力抬脚把他踹开,没好气的质问,“是不是马尔代夫的海水太多,都灌到你脑子里去了?”
说完她转身出了人群,许安赶紧跟了上来,满腹委屈的解释,“夜太太,您都不知道,自从您在机场潇洒离去后,我每一分每一秒都过的如履薄冰,水深火热啊!夜总打我,骂我,还警告我要是再找不到您我就不用回去了,要是您少一根头发我也不用回去了,我做这个特助,每天起的比鸡早,吃的比猪差,干的比牛勤,睡的比狗晚,您说我容易吗我?”
闻言,黎栀掉了一层鸡皮,她停下脚步回过头,“行了啊,说的比黄莲还苦!”
“可不是,俺正准备打电话通知俺爹,把俺的名改成李黄莲呢。”
黎栀噗嗤一笑,“我觉得你应该改成李莲英更贴切!”
总算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了巨大的任务,许安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他得意洋洋的拿出手机打给夜南浔,兴奋道,“夜总,任务完成!”
“真的?”
“当然真的了,夜太太现在就在我旁边,货真价实!”
“你让她接电话。”
于是许安把手机递给黎栀,“夜太太,夜总让您接电话。”
黎栀清了清嗓子,“喂?”
“你怎么一个人去了马尔代夫,不等我?”夜南浔语气颇为谴责。
“你不是很忙吗?反正咱俩关系也没到必须一起去度蜜月的程度。”
夜南浔听出了她的不满,满是抱歉,“我那天早上是临时遇到了棘手的事,你一个人去我怎么能放心。”
“你不是派许安跟来了么?”
“就是不放心才让他过去的,你什么时候回来?”
“什么时候回去?”黎栀思忖数秒,站在她旁边的许安拽了拽她的衣袖,她疑惑转身问,“干嘛?”
许安嘿嘿一笑,“夜太太,您千万别急着回去,你看这这马尔代夫如此美,咱们怎么也得玩个几天再回去,是不是?”
“哦。”黎栀点头,马上对着手机说,“许安说了,马尔代夫风景很好,怎么也得玩个几天再回去。”
一旁的许安登时两腿一软,“哎呦喂,我的姑奶奶,您不能说是我说的啊!”
见状,黎栀把手机又重新递回许安手里,幸灾乐祸的对他咧嘴一笑。
“夜总,我刚刚是开玩笑的,我明天就把夜太太带回去!”
“不用,让她多玩两天好了。”
“是,夜总!”
来马尔代夫的第五天,黎栀愉快的结束了这场单人蜜月旅行。
夜南浔开车到机场接她,见面后,两人相对无言。
车子开到一半的时候,他终于先开口打破沉默,“玩的开心吗?”
“开—心!”黎栀面无表情回道。
“我没去,你也那么开心?”
“你不去,我更开心!”
夜南浔俊眉一挑,“为什么?”
“你没听说过吗?有爱情是幸福的,没爱情是自由的!”
“你的意思是,我不去你更自由?”
黎栀肯定的点头,“对!”
“……”
夜晚
夜家今晚热闹非凡,夜之山终于从光荣退休,这对夜家来说是具有纪念意义的一天。
黎栀在车里得知消息后,就有种按捺不住的激动,仿佛看到了正义的力量正向她慢慢靠近!
下了车,她飞奔进客厅,一看到夜之山可亲可敬的面孔,就兴奋的冲过去喊,“爷爷,您回来啦!”
夜之山笑着点头,“是啊,我回来了。”
坐在一旁的何婉柔对黎栀的出现先是一愣,继而讥讽,“马屁精!”
声音虽小,也许年迈的夜之山没听清,但黎栀可是听的清清楚楚!
于是她露出甜甜的笑容回头,深情呼唤了一声,“妈,这几天我想死您了!”
何婉柔厌恶的撇她一眼,碍于夜之山在场,也不敢肆无忌惮的训斥她。
这时夜南浔拎着行李走了进来,黎栀跑过去接过行李,吃力的拖到沙发旁,笑道,“对了,我还给大家带了礼物呢。”
夜瑶没好气的冷哼一声,“谁要你的礼物啊,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一旁的夜之山双眸一扫,夜瑶只好不甘心的闭了嘴。
“妈,这是送给您的,希望您喜欢。”黎栀递过去一串珍珠项链,是刚从大海里采掘的新珍珠,光芒四射照的人眼缭乱。
夜南浔马上附和,“真漂亮,妈,瞧您媳妇多贴心!”
何婉柔漠然的接过去,看不出一丝喜悦之情。
“瑶瑶,这个是给你的。”
黎栀又拿出一对珍珠耳环和手链,夜瑶顺手接过去后扔在了一旁。
接着是送夜国贤,送爷爷,连管家廖树都有份,却唯独忘记了夜南浔的那份!
吃了晚饭上楼后,夜南浔忍不住开口,“黎栀,难道没有准备我的礼物吗?”
“你还要礼物?”
“我长这么帅,怎么久不能要礼物了?”
“你长的帅管我什么事?”
“……”夜南浔被她一盆凉水从头泼到了脚。
深夜
黎栀正睡的香甜,‘砰’的一声巨响把她惊醒了,接着黑暗中传来夜南浔痛苦的喘息声。
她一个翻身坐起来按亮开关,盯着从沙发上滚下来的人,“你怎么了?”
夜南浔揉着腰,龇牙咧嘴道,“这里扭到了…”
黎栀掀开被子走过去,埋怨的训斥,“你睡觉不能老实点吗?半夜三更折腾啥?”
她吃力的抚他躺回沙发上,坐到他旁边问,“哪个地方扭到了?”
夜南浔趴在沙发上,用手指了指腰脊椎的位置,“就这里。”
黎栀伸出纤纤玉手隔着睡衣替他揉捏,一边揉一边问,“好点了吗?”
“还是疼。”
她继续捏,片刻后,累出了一身细汗,“现在呢?”
“好了一点点。”
“你是装的吧?”
“当然不是!我为什么要装?”
黎栀一巴掌拍在他后背上,没好气的讽刺,“啧啧啧,年纪轻轻,又四肢发达,这么点高度就能把腰给扭到,你还是不是男人?”
“我不是男人?那你要不要现在亲身体验一把?”夜南浔一脸戏谑。
“疼死你活该!”她被他捉弄的站起身,不再管他死活。
当她重新躺回床上准备接着睡之际,夜南浔踉跄着也爬了上来。
黎栀防备的双手挡在胸前,“你干嘛?”
“我这个样子今晚还能睡沙发吗?你有点良心好不好。”
说完,夜南浔慢悠悠的躺到她身边,侧着身子保证道,“放心,你不是那种会令我无法自控的女人,所以我不会对你怎样。”
闻言,黎栀被他气的七窍冒烟,然后一把拽过被子,“感激不尽,最好如此!”
两人背对背不再说话,关了灯,视线再次陷入黑暗。
“亲爱的,请尽量忽略我的存在,做个好梦,晚安。”夜南浔转身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心提醒。
黎栀哼一声,“我看做恶梦还差不多!”
事实上,这一晚她并没有做恶梦,相反,睡的很好!
清晨
天刚蒙蒙亮,黎栀就翻身起了床,睡在右侧的夜南浔很绅士的和她保持着距离,她对着他熟睡的面孔挥了挥拳头,然后伸个懒腰进了浴室梳洗。
因为起的太早,夜家只有几个佣人忙碌着打扫卫生准备早饭,她悄悄下楼去了外面的园子里,惊奇的发现夜之山竟然正在整理花草。
“爷爷,您起这么早?”她欣喜的跑过去打招呼。
“你不也挺早。”
黎栀蹲下来,嘿嘿一笑,“我也就今天起的早了些。”
“南浔还没起来?”
她点点头,“是啊,他昨晚扭到腰了。”
话一出口她才惊觉失言了,夜之山要是问怎么会闪到腰,她要怎么回答才好?
又不能说两人分开睡的事…
“虽然是新婚,可也要悠着点。”
呵!
他果然是想歪了,黎栀赶紧低下头,脸红的跟火烧了一样。
“爷爷,这是什么花?开的真漂亮。”她忙转移话题,指了指一株开的真艳的红色朵。
“这是曼珠沙华,很稀有的。”
黎栀恍然,盯着他苍老的双手,很不忍心道,“爷爷,我帮您整理吧,您到旁边歇一会。”
夜之山操劳了一辈子,是该在家好好享受晚年了。
“没事,我身子骨还硬朗的很呢!”夜之山慈祥的笑了笑。
“没事,让我帮你您一起整理吧。”黎栀学着他的样子开始整理起来。
一老一小蹲在园子里很是热闹,太阳渐渐从东方冉冉升起,黎栀的额头渐渐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夜之山满脸慈祥,“栀栀,你还是回房间多休息一会吧,剩下的我自己来弄。”
“没关系的爷爷,劳动最光荣!”
夜之山满意的笑笑,“能吃苦是好事,不过爷爷还是希望能尽快抱上曾孙。”
这可把黎栀给难住了,别的事还好说,曾孙,这个问题貌似太浮云了…
“爷爷,我尽量,尽量。”黎栀皮笑肉不笑的点头回道。
夜之山长长的叹口气,埋头一边松土,一边遗憾感慨,“上次听说你流产了,我难过了好几天,你也知道我们夜家人丁太单薄,南浔又是单传,我多么希望能在有生之年能抱上孙子。”
面对他的失落,黎栀觉得很难过,一个八十几岁的老人,他的愿望很简单,可她却不能轻易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