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十分生气,暗暗骂道:好你个臭管家,想从我嘴里套话,自己反倒不说实话了,如果你不认识这手镯的主人,刚才干嘛激动成那样?还一直问东问西?
“我想你也不认识,你一直待在霍家,怎么可能会认识住在我家附近的大婶呢。”简轻欢笑的很天真。
“恩。”蒋青点了点头然后拿起剪刀继续忙碌起来,脸上的神色很快恢复了往日的淡定。
“那你忙吧,我就不打扰了。”
简轻欢转身离开了花园,她怀揣满腹疑问回到了房间,躺在沙发上,一边继续打量着玉镯,一边想着蒋青说过的话。
从她犀利的观察上来看,蒋青肯定认识这个手镯,那就间接的说明那天晚上来上香的妇人百分之八十就是霍晨希的亲生母亲顾雨熙!
可除了蒋青之外,还有谁会认识这个镯子呢?
简轻欢蹙眉思忖,而霍家之前的一批老佣人也早已被遣散了…
这让她怎么继续往下查?
她颓废的准备把手镯收起来,蓦然间想到了一个人!
记得当年顾雨熙离开霍家的时候霍静已经懂事,那她会不会认出这只镯子是自己妈妈的呢?
这个念头只是一瞬,很快就被她否定了!
毕竟霍静已经傻了,她还能记得什么?
她要是能记得自己妈妈的东西,就不会忘记她妈妈的长相,更不可能会喊何厉晴妈妈!
可她心里还是觉得很不甘!
挣扎了一会简轻欢还是决定去试试,也许傻霍静能认出这手镯呢?
于是她拿着镯子来到霍静房间,正准备抬手敲门时,隔着房门她听到了一把熟悉的歌声…
“那一年的雪飘落梅开枝头,那一年的华清池旁留下太多愁…”
听到这两句歌词,她的身体瞬间僵硬,手高高的举在半空中亦忘了敲门也忘了放下来,她猛然想起很久前的那个晚上,她为了追一个神秘黑影然后在霍家的废墟里听到有人在唱这首歌!
她说不上歌曲的名字,可那音调她却印象深刻,绝对跟霍静唱的一模一样!
简轻欢推开房门疾步入内,此刻霍静正一个人坐在床上玩弄着凌乱的长发,笑得一脸傻气。
“简轻欢,你怎么来了?”霍静的脸上露出一抹纯真的笑容。
“大姐,你刚才唱的是什么歌?你前阵子…是不是去霍家的禁地唱过这首歌?”她抓住霍静的手腕,一脸迫切的等着她回答。
傻霍静疑惑的望着她,“简轻欢,你在说什么啊?”
“我说你刚刚唱的那首歌之前是不是也有在霍家被烧毁的禁地唱过?”由于迫切的想知道答案,她情绪有些失控。
霍静胆怯的望着她,吓得身体颤抖起来,“轻欢,好痛啊,你放开我…”
“大姐,求求你快回答我的问题!”她实在不能理解,为什么霍静会唱出那天晚上她在废墟里听到的歌?
“啊!你是想听我唱歌吗?”
“对,我想听你唱歌,你快唱给我听!”
霍静点点头,“那你先放开我,我就唱给你听。”
于是简轻欢松开了她的手,霍静清了清喉咙,然后开始转圈圈,一边转一边唱,“那一年的雪飘落梅开枝头,那一年的华清池旁留下太多愁…”
反反复复就这两句歌词,她耐心尽失的打断了霍静,“大姐,别唱了,你告诉我,你有一天晚上是不是去后面的废墟里唱过这首歌?”
她摇摇头,“没有,我没有!你说的话我听不懂!”
“你确定没有吗?可我有一天晚上真的在废墟听到了你唱这首歌哦。”
“简轻欢,我没有在外面唱过歌,我妈说我出去的话会吓到别人,我不敢出去,我只在房间里唱过,如果你想听,我可以再唱一遍给你听啊…嘿嘿…”
简轻欢倍感头痛,她知道自己不该奢望跟一个精神不正常的人像正常人一样去沟通,就像她之前问霍静,当初她第一次来霍家的时候是不是她把自己推下了楼,可霍静也是摇头说没有,有些事明明是她做的,她却稀里糊涂的不承认…
“大姐,你告诉我,这首歌是谁教你唱的?”
霍静突然咧嘴笑了起来,“是我妈!我告诉你哦,我妈妈唱歌可好听了!”
“你妈妈?你指的是何厉晴?”
“不是,是我的旧妈妈!不过我的新妈妈也有教我唱过这首歌,她唱的也可好听了!”
“你的旧妈妈?”简轻欢甚是惊诧,还有些惊喜,因为霍静竟然记得自己亲生的母亲!
“那你的旧妈妈是什么时候教你的?你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吗?”
“我的旧妈妈…啊!她刚刚去买菜了!”霍静痴痴的傻笑者,然后又开始在房间里转圈圈,“今天晚上旧妈妈要给我做好多好多好吃的呢!”
闻言,简轻欢颓废的坐在沙发上,无语至极!
好不容易看到一点希望,可转眼又变成了失望!
她说的话疯疯癫癫,根本不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大姐,那这个东西你认识吗?”片刻,简轻欢举起镯子问。
霍静跑到她身边一把夺过去欣喜道,“轻欢!这个好漂亮啊,你是要送给我吗?”
“不是,我是想问你对这个镯子还有没有印象?”
“什么是印象?印象是什么?印象好吃吗?是不是我吃了印象,你就会把这么好看的手镯送给我戴?”
简轻欢一时语塞,苦笑,“这个镯子对我很重要,所以不能送给你,如果你很喜欢的话,改天我去买一个新的桌子送给你。”
语毕她离开了霍静的房间,虽然有些遗憾可也不是一无所获,起码她可以确定那晚在废墟里唱歌的人要么是霍静,要么就是何厉晴!
但何厉晴怎么可能三更半夜的跑到霍家的废墟里唱歌?
难道那晚唱歌的人真的是大姐?
可也不像啊!
霍静一副傻样,而且胆子又很小,她怎么敢半夜跑到废墟里唱歌?
可如果不是她们,到底又是谁呢?
简轻欢茫然的往自己的房间里走,还没到卧室就听到楼下传来一把激烈的争吵声。
她竖起耳朵一听,好像是母亲跟婆婆吵起来了,她急忙加快脚步跑下了楼。
楼下郝秋霞正脸色铁青的指着何厉晴破口大骂,“你这个恶毒的老妖婆,竟然让佣人给我下泻药,你不得好死!”
何厉晴冷笑,“你自己半夜三更的起来偷东西吃,吃坏了肚子就污蔑是我给你下了药,你是哪只狗眼看见我给你下药的?”
简轻欢气愤的走到母亲面前问,“妈,怎么了?”
“轻欢啊,就是这个变态的老女人给我下泻药!她知道我经常会半夜起来找东西吃,于是她就让佣人把冰箱里的东西全撒上泻药,我从昨晚到现在一直在跑厕所,拉的都快虚脱了!”郝秋霞脸色腊黄,看来确实拉的厉害。
何厉晴没好气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让人下了泻药?兴许是你半夜起床受了凉,刚好又吃了冰箱里的凉东西呢?别自己脑子不正常就觉得自己拉肚子也不正常了!”
简轻欢强忍着怒火,继而把视线移向郝秋霞,“妈,你有证据证明是她找人给你下的药吗?”
“当然有!我刚刚下楼的时候听到她在问几个佣人话,那几个佣人不知说了什么她就突然高兴的哈哈大笑起来,如果不是知道我中了她的圈套,她至于兴奋成这样?”
霍晴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此刻她正站在门边也听到了她们的谈话,径直走到何厉晴身边,讽刺道,“单凭这一点你就说是我妈陷害你?那你拉不了屎是不是也要怪我家的马桶坐着不舒服?”
“你!”郝秋霞被她的话气得脸都绿了!
简轻欢拉过母亲,走到何厉晴面前,“你不是常说,人在做,天在看吗?不管这次是不是你吩咐佣人干的,天知地知,你心里最知!说我妈偷吃东西?这霍家本就是我和我老公的,我妈是生我养我的亲妈,而你是谁?”
“简轻欢,你不要太狂妄了!我告诉你,我妈是生我哥养我哥的亲妈,你凭什么厚颜无耻的说霍家是你和我哥两个人的?难道这个家就没我的份儿?真是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她笑笑,丝毫不介意霍晴的言语攻击,她继而把视线移向何厉晴,意味深长道,“是这样吗?要不要我现在就说出真相?”
何厉晴知道她又开始威胁自己了!
而这次她没有再像往常那样心慌,而是一脸的无所谓,“晴晴,把那叠照片拿出来。”
“好!”霍晴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然后从文件袋里拿出一摞照片递给了何厉晴。
何厉晴看了看那些照片后露出得意的笑容,然后把那些照片高高举起来,“你们母女俩给我看清楚了,这是简勉企图强了我女儿的照片!如果我把这些照片交给法院,那么他的猥亵罪名会立刻成立,到时你们简家可就光荣了!”
郝秋霞脸色瞬间惨白,她想上前一步抢过那些照片,却被何厉晴身子一闪,扑了个空。
“干嘛?想销毁证据不成?我告诉你们,就算我现在把这些照片给你也没有用,因为我有底片!就算底片被你们毁了也没关系,我还有光盘!想要起诉简勉的证据我多的是,不信的话你们就等着瞧!”
简轻欢没想到何厉晴竟反将她一军,她此刻已气得快疯了!
为什么简勉会中了她们母女俩的计?
他不是消失很久了吗?
怎么会突然冒出来还被人拍下了那样的照片?!
“简轻欢,有本事你继续威胁我啊?如果不怕你弟弟坐牢的话你就尽管说吧,不管是跟霍晴说也好,跟晨希说也罢,跟谁说都没关系,我何厉晴即便是死也要拉上你们简家唯一的儿子做垫背!”
“轻欢,她让你说什么?”郝秋霞一脸焦虑。
“没什么,这次算你狠!”简轻欢恨恨的瞪了何厉晴一眼,转身愤怒的上了楼。
郝秋霞怕何厉晴真把她的宝贝儿子告上法庭,顿时卑微的上前,恳求道,“亲家,咱们都是一家人,你可别把这事做绝了。”
“把事做绝的是你的女儿简轻欢,你不用来求我,因为你儿子未来的命运掌握在你女儿手上,所以你别在这儿跟我废话!如果把我惹毛了,凭我们霍家的实力,我可以让你儿子一辈子蹲在暗无天日的监狱里!”
“不要,千万不要!你想怎样?我怎么做你才能放过我儿子?”
何厉晴厌恶的瞪着郝秋霞,“你马上给我滚出霍家,别让我再看到你!”
“好,好,我走,我现在就走!但你说话要算话,我走了之后你不能告我儿子的!”语毕,郝秋霞转身跑上楼迅速收拾行李,收拾好之后她走到简轻欢房间,一脸的无奈,“轻欢,妈走了。”
“走?你为什么要走?”
“那个老妖婆让我滚出霍家…”
“她让你滚你就滚了?你就那么听她的话?”
“不是!主要是她现在手里有你弟弟侵犯她女儿的照片,我没办法啊!”
简轻欢恨铁不成钢的怒吼,“那又怎样?让她去告好了,简勉那个王八蛋就得给他点厉害尝尝,不让他吃到苦头他永远不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轻欢!”郝秋霞生气的直跺脚,“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你弟弟呢?他就算再怎么不争气也是你亲弟弟,哪有做姐姐的不管弟弟死活的?”
她就知道每次只要一扯到简勉,母亲就会开始溺爱!
“我还是回家吧,你弟没准已经回去了。”说完郝秋霞转身要走,想想又回过头强调道,“轻欢,就算妈求你了,为了你弟弟日后的前途你可千万别惹恼了你婆婆,咱受了气就揉揉心口,别跟她一般见识,简勉我回家会教训他的,你就看在他是你唯一的弟弟份上原谅他吧。”
呵!
这种事哪能说原谅就原谅的?
简轻欢现在恨不得大义灭亲,亲手打死那个不争气的简勉!
“轻欢,你这是要去哪儿啊?”郝秋霞见女儿气势汹汹的跑了出去,她尾随她身后追了上去。
此刻简轻欢最想做的事就是找到简勉,然后把他的脑门打开看看里面是不是屎做的!
她刚一踏出霍家大门就碰到了霍晨希,他见她一副要吃人的表情,蹙眉问,“你这是要去哪儿?”
她吞了吞口水,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我…”
这时郝秋霞拎着行李追了上来,她气喘吁吁的站到女儿和女婿中间,正要开口之际霍晨希问,“妈,你们这是怎么了?”
“是这样的晨希,我妈妈她要回家住,所以我送送她。”简轻欢赶紧插话,还不忘扯了扯母亲的胳膊示意她别乱说话。
郝秋霞登时明白了女儿的暗示,她忙点头,“晨希啊,是这样的,我听说简勉回来了,我要回去看着他,那孩子老不干好事儿,我得回去盯着他才行。”
“那直接打电话让他过来就好了。”霍晨希提议。
简轻欢立马反对,“不行!我妈一个人来住几天没什么,哪能让我们全家都来?这像什么话?”
“那我开车送你们回去。”
简轻欢推搡道,“不用了,你先回家吧,你忙公事要紧,我和我妈可以散步回家,我们还有好多悄悄话要说呢。”
“是啊!谢谢女婿的好意,等过两天你岳父回来了,你就来家里吃完饭,我们一家人好好聚聚。”
霍晨希无奈的点头,“那好吧。”
而后他俯耳对简轻欢叮嘱,“回来的时候打电话给我,我去接你,不要一个人散步回来,不安全。”
“好。”
离开霍家后郝秋霞不解的问,“你干嘛不跟女婿说实话?你跟他说的话或许他有办法救简勉呢?”
“我有什么脸跟他说?同样的错误简勉连犯两次!你们不觉得丢人我还觉得羞耻呢!”
“可女婿又不是外人,再说了,上次简勉犯错,他不也没计较吗?”
闻言,简轻欢停下脚步质问,“妈,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为什么你每次都要把简勉的过错看得一脸无所谓?你怎么会把他教育成那样?”
“你当然是我亲生的!简勉不争气也不全是我教的,何况他现在已经那样了,我能怎么办?”
“那我怎么没被你教育成那样?难道我和简勉不是同一基因?”
“你像你爸,他像我。”
“妈,你知不知道上次简勉差点把霍静给强了,我婆婆把我们家的人说的连垃圾都不如!那时要不是晨希护着我,我现在早已是个被扫地出门的弃妇了!晨希对我们家有情有义,可我们是怎么回报他的?我的弟弟,你的儿子,一次次打他妹妹的主意,这样龌龊的事你让我怎么跟他开口提?”
“可就算你不说,他早晚还是会知道的啊,那老妖婆肯定会告诉他儿子的!”
以郝秋霞的理解就是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与其日后被何厉晴倒打一耙,倒不如先跟霍晨希坦白从宽的好!
“她不会说的!她之所以故意设个陷阱让简勉往里跳其实就是想握住我们简家的一个把柄好牵制住我,因为她有把柄在我手里,所以她不甘心整天被我威胁,于是就和她那女儿连成一气设下了那样无耻的陷阱!”
“啊?她有什么把柄?”郝秋霞一脸的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