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晨希头一甩,笑得一脸邪恶,“什么叫助纣为虐啊,这比喻也太严重了些吧?又不是帮着杀人放火,不就是给点钱么,我这个做女婿的给岳母钱,有什么错?”
简轻欢在他胳膊上狠狠的咬一口,待他痛的松开手,继续用枕头砸他,“你就是有错!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妈爱赌,你还给她钱,你在鼓励她继续去赌是不是?赌输了再来跟你要是不?”
她不是气霍晨希,他本来也没有错,她只是内疚,内疚她的母亲太过贪/婪!
因为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如果每一次都轻易的满足她,总有一天她会把霍家榨的山穷水尽!
霍晨希知道她心里憋着一口气,干脆就不再反抗,心甘情愿的让她发泄。
‘砰’
这时一声房门被猛的推开,两人同时将视线移过去,惊诧的发现门外竟然站着一堆人!
除了几个佣人以外,最可怕的莫过于何厉晴!
此刻她寒着脸走到屋里,用手指着简轻欢怒吼,“你这是干什么?你才过门几天就开始对我儿子动粗?你以为你是谁啊!别给我蹬鼻子上脸,给脸不要脸!”
简轻欢不想当着霍晨希的面跟他妈吵架,于是干脆什么也不说,任由她责骂。
“简轻欢我告诉你,你别得寸进尺,不要以为在这个家里有我公公给你撑腰,你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兴风作浪!”
何厉晴光说还不解气竟还用力推了她一把,将简轻欢推的后退了几步,好在身侧的霍晨希及时扶住她!
“妈,您这是干什么?我们两口子闹着玩你也要管?”
何厉晴气得浑身颤抖,咬牙切齿,“你少替她找借口!闹着玩?你以为我们霍家的人都是白痴吗?”
“这话可不是我说的啊!”霍晨希搂住简轻欢的肩膀,故作亲昵,“她是我老婆,我就是被她打死我也高兴啊。”
“你!”何厉晴被儿子的话气得差点晕过去!
就在这时霍之山走了过来,他把拐杖往地上狠狠敲了两下,语气严肃,“你们在吵什么呢?”
何厉晴马上跑过去告状,“爸,您看看您这孙媳妇都被您惯成什么样了?她竟然拿东西砸您的孙子,恃宠而骄,根本不知道为人妻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
霍之山眉头一挑,“厉晴,你这是在指责我吗?”
“媳妇不敢。”
霍晨希上前打破僵局,“爷爷,真没什么,轻欢在跟我闹着玩呢,有句话说得好,打是亲,骂是爱,您说是不?”
霍之山丝毫不怀疑孙子说的话,视线继而看向何厉晴,“别有事没事的就大呼小叫,他们小两口恩爱是好事,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当初我和晨希的奶奶有管过你和天南的事吗?”
何厉晴不甘心的想辩解,却被他随后一句话给噎了回去。
“或许那时候…我们真该好好管管你和天南的事!”语毕,霍之山便下了楼,其它人也陆陆续续散掉,原本热闹的房间瞬间冷清了下来。
“解气了没?不解气的话你可以接着打!我耐打,扛得住!”霍晨希戏谑的盯着低头不语的简轻欢,然后故意把身子凑近,任她处置。
“打就打!”于是她扬起手假装要举枕头,却一个不留神被霍晨希按在了沙发上。
“从现在开始,你打我一下,我就亲你一下!”
眼下这状况,也只有这个办法能制止她了!
“你敢!”
“那我们就试试?”语毕,他俯下身,刚要碰触到她娇嫩的红唇就被她及时伸手挡住。
“你还来真的!”她被气得面色通红。
霍晨希坏坏一笑,然后吻了吻她的手背,“别以为我是开玩笑的,我这个人要是不正经起来你会后悔的!”
说完他起身整了整衣服,面色甚是得意,“我有事要出去一下,床记得给我留一半位置,亲爱的。”
然后他一个潇洒的转身推开房门走了出去,简轻欢对着他的背影嘟嚷,“出去了你就不要再回来!”
结果霍晨希这一走还真就没回来!
简轻欢也不知道自己在焦虑什么,眼看快过十二点了,她实在睡不着便起身悄悄下了楼。
躺在花园里的椅子上,她的视线不经意瞥向左侧,忽然想起那晚霍晨希说的话。
实在按捺不住心底的好奇,她起身沿着小道向废墟的方向走过去。
她倒想看看,霍家原来的大院到底被烧成了什么样!
然后她看到了她想看的画面!
面前的废墟让她心下一震,怎一个凄惨了得!
人站在暗处,心不是不害怕的,特别是想到霍晨希说曾有个佣人死在这里,她顿觉头皮麻了起来!
简轻欢刚转身想走,耳边却若有似无的听到了谁在说话,她忙震惊的回过头,却什么也没有看见。
然后她害怕的蹲下身,双手紧紧的抱住膝盖,当耳边再次传来谈话声时,她她不得不确信这绝不是错觉!
可惜传到耳中的声音实在是太小了,小的分不清到底是人是鬼,是男是女,是老是幼…
紧接着一阵风扬起,就像阴风一样吹起地上的落叶,发出沙沙响声,简轻欢实在坚持不下去了,于是慌张的站起来就往回跑!
一直跑到霍家的客厅她才惊魂未定的捂着胸口重重的喘气!
此刻她真想扇自己一个耳光,好端端的跑到那个鬼地方去干什么?
就算霍晨希夜不归宿也不****的事啊,为什么要因此赌气把他的话当耳边风?
真是好奇害死猫,刚才如果她就那样一命呜呼了,那可真是死也不瞑目!
简轻欢忐忑的上了楼,乖乖躺到床上,双眼无神的凝视天板,从此刻开始她再也不会认定这个世界上没有鬼了!
片刻,卧室的门被人推开,她赶紧闭上眼假装酣睡,熟悉的脚步声已经向她走过来。
霍晨希凝视她数秒后,脱下西装进了浴室。
他没有吵醒她,她也没心情问他去了哪里,为什么到现在才回来?
半个小时后,霍晨希洗好澡安静的躺到了床的另一边,他动作很轻很柔,生怕惊醒了身旁的人。
灯一关,屋里瞬间变得漆黑,简轻欢不禁想到了那轻飘飘的鬼魅声,很想不顾一切的扑到霍晨希怀里,可最终仅有的理智还是制止了她!
“轻欢,你不舒服吗?”细心的他开口问。
她假装被吵醒,嘟嚷一句,“没…没有啊!”
“那你的手怎么这么冰?”
霍晨希抓起她的手,她尴尬的缩回,心里很是懊恼,怎么自己的手伸到了他腰上?
“晚上有点冷了呗。”她雷死人的解释确实雷到身旁的霍晨希了!
“怎么会?我感觉今天挺热的啊。”
“那是我体虚行不?”
他一愣,然后点头,“行,不过你这冷的让我心疼。”
语毕,他一把抱住她,语气很温柔,“让我给你点温度吧。”
这次简轻欢没有挣扎,因为这个时候她确实挺想借他的怀抱安抚自己受惊的心…
“你平时也这么乖就好了。”霍晨希感受着怀中小鸟依人的依赖,唇角勾出一抹邪魅的弧度。
这一夜,注定他的怀抱为她敞开,可霍家废墟里传来的声音到底是人是鬼,却无法得知…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1个月,在这一个月里,简轻欢除了每天要和婆婆斗嘴,斗智慧,过得还算悠哉。
主要是期间杨婷会经常约过她去逛街聊天什么的,所以就算她心情再不好也会立马阴转多云。
这天——
谭烨下班后没有回公寓,他关了手机后在冷唆唆的山顶坐了一夜,A市的白昼与黑夜交接时空中浮起一层幽蓝色的薄雾,轻飘飘的虚荡在山间海面。
他在半山腰的寺庙前下了车,循着山道往上步行,路边许多热带植物冒出了头,也种了矮矮的雪松,晚上的月光撒在树上闪着冷冷的银光。
上了山顶有处平坦的大石,他的手摸到粗糙的石面,有大小不一的刻痕,谭烨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是一群初高中生在上面刻了‘爱的箴语’——
无非是些谁爱谁到天荒地老的话。
记得当初上大学的时候,他和简轻欢也干过这种事,竹子,树干,还有一些古迹,到了一处认为这里是可以见证他们爱情的,于是他会拿石头刻上谭烨会永远爱简轻欢!
再约定等到年老时回到这里重温一遍,回味初恋情怀。
那时大家都是毫无公德心的,爱情最伟大,古迹文明又算什么,不过是个爱情存放处。
多年后才懂得世事无绝对,树木与古迹历经风雨屹立不倒,它们将人寄放的爱情收藏得妥妥当当,然而少有人再回头去看一眼当初的爱情。
树木古迹的动辄存活上千年,爱情则是本身大病小病不断,勉强得以存活却也是苟延残喘,再来场风雨浇注,夭折得要多干脆有多干脆。!
谭烨皱眉抚摸着别人的爱情见证,忽然对他和简轻欢之间的那段过往生出一种不可预知的茫然。
山上的风越发狂肆,他把西服扣子系上,借此存了些温度,却又希望下场大雨,彻骨的冷好过冷热同时焦灼。!
天快亮时他下山钻进车里,开了暖气烘热身子,小睡片刻后才开车回到公寓,是该跟苏岩说清楚了,既然知道了当年简轻欢离开他的苦衷,他就已经不能和往常一样,平静的同苏岩继续同居生活下去!
进门换了鞋后他在客厅里找到了正在吃早餐的苏岩,意外的是程军居然也在!
这厮什么时候那么殷勤了?
餐桌上摆着豆浆和油条,还有小笼包,见他回来了,程军忙起身,吞吐道,“我…我不知道你早上会回来,我都没买你的那份儿。”
“你昨晚去哪了?在哪里睡的?”苏岩把油条醮上豆浆,咬了一口,语气平和的问。
“约了合作商谈事情,太晚了就在外面住了一宿。”谭烨继而看向程军,“我已经吃过了,你们慢慢吃。”
“哦,那你先去洗个澡,我待会儿有事要告诉你。”苏岩头也没抬的解释道。
谭烨应了声便去卧室找衣服,洗完澡出来她已经在书房等自己了,看她精神很好,挑眉问,“昨晚你早早的就睡了?”
“嗯,昨天十点钟就困了,早上五点起床的。”苏岩头靠在椅背上,仰起脸望着天花板。
谭烨点点头,“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她仍是仰着脸,腿交迭着跷在书桌上,高高在上一般,她抿紧了唇沉默了片刻仍然没开口。
谭烨静静的等待,半晌,苏岩双脚‘砰’的落在地上,澄澈的眼睛润了层水雾。
“烨,算起来我们交往也快有一年了吧?”
谭烨咬了咬唇,担心她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转念又想,她早点知道也好,总不能继续这样瞒下去,于是他有些窘困道,“嗯,快一年了。”
“在这一年里,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没有一次精心给我准备过礼物,没有一次发现我心情不好,没有一次碰过我,更没有一次说过…你爱我…”
苏岩走到窗边,拉开窗帘,阳光暖暖得攀进屋内,“也许你是不善于表达内心的真实情感,我也不怪你,这几天我认真的想了很多,我觉得…我们两个真的不适合,因为我需要的是一个能用行动证明爱我的人!”
谭烨只是怔然得望着她,不知该如何回话,他没表现得如释重负,但内心深处确实也松了口气。
要知道他斟酌了一整晚也想不出一套委婉不伤她的说辞。
如今分手由她来提出,那么这再好不过了!
苏岩见他沉默不语,单纯的想他是不是受到伤害了?
随即柔声安慰,“谭烨,选择跟你分手并不是因为你不好,只是因为…因为我发现我们真的不适合,勉强在一起的话将来也不会幸福!”
“不不,不怪你!是我不够好!”
谭烨抬头对上她迷蒙的泪眼,心酸道,“苏岩,其实一直以来都是我配不上你!”
他不敢相信分手的事会发展的如此顺利,然心却在短时间内空空落落的。
片刻,苏岩一如往常吻了他的额头却什么话也没说,房间内骇然的静寂,气氛不是他想的那般如释重负,而是一种深切的悲哀在身体四处游走!
他自厌地抓抓头发,自己还能让谁幸福呢?
他在一旁看着她整理东西,床头的相框被她收进皮箱里,他一把夺过相框,“这个…就留给我吧!”
苏岩凄然得抚摸着相框,那是他们那年去意大利旅游时在许愿池前拍的,她苦笑着侧身望着他,“我当时许的愿望是我们能相爱一生一世!你呢?你许了什么愿?”不管多大年龄,人们对厮守一生的爱情总是向往的。
他?
他记得当初自己许的愿望是…
能简轻欢某天可以破镜重圆,重修旧好!
是的!
他许下的就是这个愿望!
犹豫了良久,谭烨语气幽幽,“我那时…许的愿望跟你的一样。”
爱情有时候是无望的,只有重要到让你无法忽略的时候,才会疑神疑鬼地去寄托神明。
“这个相框不要留着了,我拿回去后会立刻毁掉的,谭烨,我什么都不会留给你的!”苏岩拿回相框然后走进卫生间,把牙刷毛巾漱口杯一一收起。
一段爱情结束的时候,你与我无关,我的一切自然也要与你无关!
待一切收拾妥当后已是傍午,谭烨提着苏岩的行李箱,苏岩则拎着大大小小的纸袋方便袋,程军一直等在客厅。
谭烨开口,“我送你回去吧。”
她摇头,没有看他,“不用了。”
这时程军走了过来,“还是让我去送她回去吧!”
苏岩没反对,程军从谭烨手上接过箱子,又从她手上分了几个大纸袋,然后对谭烨说,“放心吧,我会把她安全送回家的。”
直到门关上,谭烨面对空荡荡的屋子才想起来一件事,那就是他忘了问程军他一大早来公寓是为了什么事?
门窗关得严严实实,他歪倒在沙发上,老半天没换个姿势,也忘了该去吃饭,很久很久后他才自言自语,“呵,原来事情是这样的啊,老天还真是公平!”
另一边
相较于公寓的惨然分手,霍家大院则是另一番气象!
简轻欢趁霍晨希午睡时从衣柜最下面的抽屉里翻出那件拆了多次仍未完工的毛衣,然后去厨房泡了杯咖啡,拿了个珍藏的DVD,跷着腿坐在沙发上享受悠闲的午后时光。
虽然之前她被霍晨希打击得一无是处,但向来越挫越勇的她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于是趁他在睡觉这空挡,她便在房间里继续联系织毛衣的针法,如今总算是学会了如何补针!
片刻,她起身把窗户推开一扇,阳光从外面洒进来,湿冷的客厅与外界相通了。
简轻欢侧耳倾听了一会树上的鸟叫声这才心满意足的重新坐回沙发上,边看电影边织着毛衣。
霍晨希醒来后看到的便是简轻欢正端详着手中的毛线衣笑得东倒西歪,然后她擦了擦眼泪喝了口咖啡,继续织毛衣。
她之前不是说已经不准备亲手织毛衣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