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极发帖的负责人显然并不清楚自己的冲动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正一边和张柚辞谈论着，一边拿出手机随意浏览着咨询的夜影，在注意到了某个帖子之后，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尤为精彩。
那是清云针对林炎的声讨。
开什么玩笑，居然会有人发出这种帖子来？
在认认真真地端详了一遍发帖人的ID和权限之后，夜影古怪地看向林炎，问道：“你刚才接的那个电话，是清云那边的？”
“对。”后者点头，瞧出了他神色的异样，问道：“怎么了？”
“……你自己看看吧。”夜影将手机递给了他，上面的内容字体都调整得很大，也正是为了方便观看者。
林炎眨了眨眼睛，接过对方的手机，粗略地扫了上面的内容之后，脸上的神情变得冷淡起来。
他将手机还回，言道：“没事，接着谈张柚辞的事情。”
“额……你确定先谈他的事情？”夜影错愕道，对方现在可是被清云直播点名嘲讽了啊。
想一想，从出道直至现在，清云哪一场比赛不是他引领节奏获得胜利，对方不感激也就罢了，现在公然嘲讽，完全就是不给他留一丁点面子和余地……
这样，还能忍耐得下去？
“怎么了？”张柚辞也发现了一些不对劲，夜影没有说话，把手机递给他。
前者浏览了数遍之后，脸上先是透出一丝疑惑，继而愤怒道：“清云直播，也有这样的混账？”
别人不清楚林炎为清云直播带来的价值，但是他们这些做职业选手的可是清楚无比，清云即将倒下之际是林炎站出来的，之后的所有反击的邀请赛也都是林炎出手，他每一次都必不会徒劳而返令人失望，每一次都能让清云的脚跟站得更稳定。
现在却被一个负责人如此嘲讽，简直就……
让张柚辞想起了自己先前面对的那些负责人们的嘴脸，不由得义愤填膺起来。
什么叫目中无人、态度高傲？林炎说话的时候有那样子的语气？
实在是可笑！
“华夏这么多人，出几个奇葩，是很正常的事情。”林炎本人对此倒是看得很淡定，他吐了口气，言道：“这个不用去管它。”
这个帖子不用多想都知道是对方自做主张，以牧程菲的性子根本就不可能会发出这样的帖子，更加不会站在背后让对方嘲讽他，于情于理，他林炎的恩惠，都要大过牧程菲许多，再加上两人关系确实是不错，对方又有求于他，再傻的人也知道是不能得罪的。
林炎觉得这笔账留到之后慢慢清算即可，现在想太多也没用。
“……你倒还真是挺大气的，要换做是我，当场就骂人了。”夜影嘟囔了一句，又冲着张柚辞言道：“具体情况也都了解得差不多了，那我先带你去见老板，至于说林炎和少东家……”
“我们马上会去学校的。”林炎平静道，“你先带他过去吧。”
夜影也没再坚持，临走之前望了林炎一眼，眼中闪过了一丝异样。
……
“目中无人？”坐在办公室内的白重山，听到夜影这么说的时候，猛地一怔，疑惑道：“这是在说林炎那小子？”
“对，清云直播的那位负责人言辞很是激烈，似乎之前跟林炎通话的时候有过一段不愉快。”夜影皱起眉头，言道：“值得一提的是，他在末尾还劝说其余粉丝别再支持林炎……真让人搞不懂，林炎的粉丝，就目前来说，难道就不是清云直播的粉丝？”
“哪儿来的傻货，会做出这种事情？自损城墙？”白重山还是有些不解，按照他之前所了解到的，林炎现在是另外一家平台的顶梁柱队员，如果少了他，那个平台的损失绝对极为惨重，现在居然有人站出来明目张胆地得罪他？
不怕他跳槽？
“林炎正好有一句话我认为能解释目前的情况。”夜影不卑不亢地言道，“华夏这么多人，出几个奇葩，是很正常的事情。”
白重山一愣，随后哈哈大笑了起来：“这小子有点意思。”
“除了他想追我女儿这件事情之外，其余方面，我都对他挺满意的！”
夜影擦了擦额前的冷汗，心说看样子林炎当夜歌老板的女婿这条路，算是任重道远了……
笑意很快在脸上慢慢止住，白重山忽然冲站在夜影身后的张柚辞问道：“你觉得清云那个负责人的态度，为什么会突然转变成那个样子？”
后者神情一定，这就算是考验了，他眉头微蹙，随后认真言道：“我认为最大的可能，大概是他们知道了林炎来夜歌平台的事情。”
林炎到夜歌平台和他们见面的照片，已经传遍了好几个游戏论坛，但从刚才直至现在，张柚辞都没有打开手机看上一眼，推测出的，也只是个假设，
“为什么会这么说？”白重山饶有兴趣地又问道。
“从工资薪酬，到比赛对局方面，林炎给外界的传闻一直都是无可挑剔的，他本身在清云直播也是相当有人气，根本就不会出现任何意外……清云直播的负责人不会单方面选择得罪他，要得罪也是有一个逼不得已的理由，从清云目前还在稳步发展的处境来看，如果少了林炎很容易会造成极为恶劣的影响，那么仔细想想……也就只有害怕林炎跳槽这一件事情了，然后他们又在某个渠道恰巧得知了林炎来夜歌的消息，觉得他可能是有跳槽的心思，立刻就急了……在这种状态之下，说出某些过激的话做出某些过激的事情来，也不会让人意外。”张柚辞说着，又补充言道：“夜歌平台早些时候曾经差点将清云给击垮，这是临都电竞平台连职业选手们都清楚的一件事情，双方恩怨颇深……有了这个前置条件，清云那边，某些人情绪异常激动，也好解释了。”
“很好。”白重山赞许地点了点头，“你待会儿去一趟财务处，然后带他去找咱们平台的律师，一块去LT电竞俱乐部……签约金就按照你在ＬＴ的来。”
这话也就证明张柚辞通过了。
他怔了怔，倒是没有想到自个儿居然这么轻易就……
二话不说，这位ＬＴ电竞俱乐部的前职业选手冲着白重山郑重其事地鞠了一躬，紧跟着转身大踏步离开。
对方此时的举动可谓是雪中送炭——他需要钱，如果薪酬收入保持在ＬＴ那个时候，也就不用担心其他突发状况了。
望着张柚辞离去的背影，白重山忽而又自言自语道：“这家平台之前还有烂账啊……”
“平台之间的交锋，不比咱们当初碰到的情况要好到哪里去，这帮老板们狠着呢，只要逮住机会，就狠狠地剐一刀，或者干脆致对方于死地。”站在旁边的西装男轻声解释道。
白重山哦了一声：“原来如此，商场如战场，是这个道理，对吧？”
西装男笑着点头。
站在他面前观望的夜影不知道为什么莫名觉得一股寒意，他咳嗽了一声，言道：“老板，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
“你先别急着离开，关于林炎，我还有些事情要问你。”白重山摆了摆手，“坐下来说话。”
夜影无奈地笑了笑，他虽然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夜歌平台的真正老板白重山面前反而感到拘谨，甚至放不开手脚。
还真是怪事。
“你对林炎，了解有多少？”见夜影坐下，白重山双手撑着下巴，如是问道。
“只限于对手的话，我了解的也就只是他很强这个事实。”夜影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刚才跟他交谈的时候，你觉得他是个怎样的人？自己跟他比起来，如何？”
“怎样的人……”夜影闻声，陷入了沉思，刚才和林炎对话的场景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首先，他比较重情义，且性格相当稳重。”
“清云直播给他的薪酬工资，炒热度的名气，其实都远远不能及他为清云直播所作出的贡献，光是拯救整个清云这一点就够他受用的了，然而他并没有止步原地，而是又帮了清云许多忙……他的回报并不多，我听说是因为他受过清云直播的牧总许多生活上的关照，所以才特意出手帮忙……仅仅是这一点，我不如他。”
“之后，有负责人公然那么嘲讽污蔑他，如果换做是我，肯定当场雷霆大发，而他却能平淡掠过，留着之后再说，这第二点，我也不如他。”
“第三点，也就是给我印象最深刻的一点，他这个人，典型的吃软不吃硬。”
“如果你心平气和地跟他讲明白，礼数到位，他也会尤为谦逊，即便看起来依旧冷淡，但至少不会让人厌恶……而如果说一开始就存了找麻烦的心思去找他，那样做……嗯，我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说过林炎当初被人袭击的事情，那是几十个青年壮汉，手里提着各式各样的东西，最后却都被他给放倒下……”
“这件事情我也有听过。”白重山嗯了一声。
夜影笑了笑，忽然反问道：“那么您觉得是真是假？”
“是真的。”白重山的语气有些肯定。
这回又轮到夜影疑惑了，难不成是未来老丈人对准女婿的额外信任？
可是也不对啊……看他这样子，对林炎追自己女儿的事情都抱有相当大的敌意……
大多数父亲在知道有人追自己女儿之后，心情都会相当不好，这也算是个共通点吧……
“那帮袭击他的人，我们之后找出来详细问过，有人指使他们这么干的，袭击什么的，都是真的。”白重山眯起眼眸，冷然道：“真是有意思，几十来号人，欺负他一个还在上学的学生……”
“我觉得应该是想对他的手做出什么不利的举动吧。”夜影叹了口气，如是言道。
他早些年待在ＴＲ电竞俱乐部的时候，也曾经被人给针对过，要不是当时跑得快报了警，对方就真的得逞了。
对于职业选手来说，双手，是堪比性命的存在。
“并不是，听他们交代说，是背后的雇主，想要试探林炎，并且将他收归麾下。”站在白重山旁边的西装男出声道，“貌似是想让他一边给自己做保镖，一边帮忙去打一些私人性质的电竞比赛。”
“保镖？私人性质？”夜影有些错愕，但转念想到林炎的身手之后，便又释然了。
虽然大家都是职业选手，但在身手这一方面，也是有差别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