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她和商辰的介入,俞家在吃穿上宽裕了不少,而这些食材也是商辰让查理斯强行送来的,毕竟这些都不是钱,说是年夜饭的蹭饭钱也说得过去,俞母不好拒绝。于是,今年光是肉菜就多了好多。为此,俞乐江开心了好久,连干活都带劲了许多。
上一世里,她后来虽说确实让母亲、弟弟过上了富足的生活,但是弟弟常年在国外,母亲虽然会跟她一起过年,但那时她已经养成了城里人的习惯,不喜欢吃不新鲜的菜,年夜饭也只是做足两人的分量,决不允许母亲做太多,当然,对于食物也不会有太多的珍惜感。
年味儿,不知不觉中,淡了不少。
而现在,这些年货对于俞家来说,却是一顿难得奢侈的大餐!就这件事来说,俞母和俞乐江都是特别欣喜的。
俞母见俞乐雪傻站在灶房边上,搬了一张小凳子来,说:“站着干什么,快坐下,你的腿伤不要紧吧?”
俞乐雪摇摇头,然后坐了下来,见到旁边有几颗大白菜,就拿来帮忙干点活。
俞母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但还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聊着。
“怎么那么不小心,竟然把腿摔伤了?”
摔伤?俞乐雪一愣。
“呃,以后不会了。”她顺势回答。
也不知道商辰用了什么手段,俞母对她受伤的原因似乎一点都不关心,不过也好,如果告诉她那是枪伤,还不得让她担心死。
之后,俞母跟俞乐雪又聊了一些帝都的事,俞乐雪省略了自己投资赚钱和险些被退学的事情,把自己知道的且能够告诉给俞母的都说了,好让俞母知道,她在帝都过得很好。
然后,她又小小地提了一下关于董维斌承诺给她的学区房,问俞母有没有意愿带着俞乐江搬过去。
俞母显然是有些心动了,但她还是很快否决了。
“你以前上学也没觉得有什么不方便,为什么到了小江这就觉得距离成了问题呢?再说了,我要是住到了县里,咱家地里的东西,谁来打理?咱家靠什么吃饭赚钱?总不能到县里坐吃山空吧!”
俞乐雪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也就没再接着往下劝说。
一来,有了她这个榜样摆在那,俞母也不是重男轻女的人,自然不会对儿子给予更多厚爱,她高中时期能够克服的,俞乐江也能够克服。
二来,她现在的经济来源还不方便跟家人透露,她身为一个本身就需要花钱的大学生,能够自给自足就已经不错了,但绝对没有本事同时供养母亲弟弟在县里生活的,就算有,也不足以让他们安心地享受。
搬家的事,只好作罢,那套房子,她干脆留着以后租出去赚点零花。等她毕业了,她就跟家人坦白,然后把他们接来帝都也不是不行。
聊着聊着,俞乐雪突然觉得有些反胃,感觉俞母手里的那条鱼特别腥,然后她就随便找了个借口回到客厅里。
商辰跟俞乐江已经包完了饺子,趁着空闲在聊天。见到她回来了,商辰说:“回来啦?”
“嗯,鱼腥味让我有些反胃,”说完,她问俞乐江,“小江,家里还有胃药吗?”
“有,就在老柜子里。”俞乐江回答。
“好。”她走到老柜子前,开始翻找起来。
商辰心思一动,跟了过来,小声问她:“反胃?”
“嗯。”她随意地回应。
“你确定不是……怀孕了?我们做了那么多次……”商辰不确定中带着几分欣喜。他从来没有做过任何措施,以前是不注意,现在想来,如果她怀孕了,感觉还不赖!
俞乐雪听了,突然被口水噎到,用力地咳嗽了好久,商辰连忙拍她的背帮她顺气。
“我说错什么了吗?”商辰无辜地说。
俞乐雪咳得眼泪都掉出来了。她眼睛发红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找自己要的药,说:“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商辰眼睛微咪。
她心惊,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嘴了,这个男人还真是敏锐啊!
其实,她一直有偷偷吃药,就是怕怀上了,她一点都不想当一个被抛弃的单亲妈妈或是奉子成婚的女人。
她缩了缩脖子,换了一种疑惑又紧张的语气,好像真的在怀疑自己可能有了但又嘴硬地不肯承认,说:“不可能的吧……有的夫妻要……要那个一年才有呢!再说了,我的肠胃一直不太好!”
这个说辞虽然不能打消商辰心里的期盼,但也让刚才的那份威压收了回去。
“我们这么年轻,说不定真的有呢?”商辰没那么快死心。
“也许吧!”她含糊地说。
“不行,过完年就跟我回帝都,让最好的医生看看!”商辰果断地把她接下来的假期都定下了安排。
“诶诶,你别急啊!”她这才在家里待了几天啊,又要离开?
“这是我的孩子,我怎么能不急?”商辰的音量一时没控制住,让隔壁的俞乐江听见了。
“什么急不急?”俞乐江走来问他们。
商辰想要说话,但俞乐雪率先出声堵住了他的嘴:“没什么!他只是替我的胃病着急!”
“噢噢,姐,还没找到药吗?”
“找到了!”俞乐雪往柜子里仔细看了一圈,取出一个小瓶子在他眼前晃了晃。
“那就好。”俞乐江放心地回客厅去了。
俞乐雪瞪了商辰一眼,说:“说那么大声干什么?又没有确定下来!”
商辰不语,但望着她的眼里多了几分热切。
俞乐雪心虚,被看得更是浑身不自在,只好把注意力放在药瓶上,拧开瓶盖,正准备倒出两粒药片,这些药她家常备,所以用量都刻在脑子里了。
但商辰却突然制止了她,将她手里的瓶子夺走,认真地研究上面已经有些模糊的小字,说:“我得看看有没有什么禁.忌,不是说很多药都是妊娠者慎用吗?”
俞乐雪无可奈何,只好任由他去弄清楚。
结果是,商辰并没有看太清楚哪些小字,反倒是发现这瓶药早就过期好几年了,说什么也不肯让她吃下去。
她一囧,夺回来看了看保质期,还真是!
“不会吧……”她有些不放心地把自家柜子里全部药都掏了出来,然后逐个逐个检查了一番,发现家里的药大部分都过期了!
商辰抿唇看着她严肃的表情,没有说话。
俞乐雪将这些药全部拿到客厅的桌子上,没活干的俞乐江正在看书,见她突然把五六瓶药放在桌子上,奇怪地说:“姐?”
她郑重地问他:“小江,告诉姐姐,咱家最近一次吃药,是谁,什么时候,吃的什么药?”
“你问这个干什么?”俞乐江反问。
“你回答我就成。”俞乐雪说。
“嗯……”俞乐江回忆了一下,说,“去年春天吧,噢,我指的是一年半以前,天气变化大,姐姐你感冒了,就吃了一次药。”像他们这样的家庭,哪里能够坚持吃一个疗程?真要吃药的时候,也一定是实在难受得受不了的时候,但也只会吃一次。
俞乐雪听了又是一怔,竟然会是她自己!现在的她是从二十八岁的时候穿回来的,当然不记得十年前发生过的一些细节!
她低头找到那瓶唯一的感冒药,看了看保质期,晕,她吃药的时候也已经过期了!
她将这些过期的药全都扔进了垃圾桶里,俞乐江见了,连忙紧张地喊道:“姐,你怎么把这些药给扔了?”药品,对于他家来说,属于很贵的东西。所以,他在俞乐雪已经扔进去的时候,不嫌脏地伸手从垃圾堆里掏出了那几瓶药。
在一边一直看着不说话的商辰皱了皱眉,无法想象俞乐雪以前的生活会是怎么样的。
俞乐雪见俞乐江这么一股穷酸小气样,当场就发火了:“小江,我什么时候教过你去捡垃圾了?”
俞乐江不理解姐姐为什么这么生气,她小时候不还带着他去捡过塑料瓶子么?
“姐,这些可是药啊,很贵的,怎么能都扔了呢?”俞乐江委屈地说。
“这些药都过期了,吃了才会生病!”俞乐雪说。
“虽然过期了,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你以前不也是明知道药效过了,都不舍得扔吗?”俞乐江说。
俞乐雪被他的话噎住了,她知道自己以前确实特别节俭,甚至到了病态的程度,但是,现在她不缺钱,她虽然不能让家人过上她上辈子后来富裕的生活,但至少也可以吃穿不愁。
没想到,反而是过去的自己不停地给自己使绊子!
她尴尬地咳了两声,然后说:“小江,快把手里的药都扔了,姐姐给你买新的、更好的,真的 ,你去问问妈,咱家的存折里还有不少钱呢!”她这半年里也有往俞母的存折里存了一些钱。
俞乐江从来没有想过要跟姐姐在这种问题上纠结太多,说到底,还是钱的问题。上学期他交不起书本费时的困窘,他还历历在目。
但既然姐姐这样说了,他也听话地把那些药又一次扔回了垃圾桶,只不过,他心里还是有一些不舒服。直到俞乐雪后来真的买了一套家庭常备的医药箱回来之后,他才放心下来。
这时,俞母在屋外朝里面的人喊了一声:“过来帮忙端菜咯!”
俞乐雪和俞乐江两姐弟一起应了一声,然后就往屋外走,商辰拦住了俞乐雪,说:“你腿受伤了,待在屋子里吧!”说完,他将俞乐雪按在椅子上,自己跟着俞乐江出去了。
她没有矫情着非要去帮忙,而是留在屋子里帮忙摆放碗筷,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听着外面几人的脚步声,她的心情不由得放晴,刚才的小小冲突仿佛并没有发生过。
因为,过年了,团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