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雄霸三国
17603700000161

第161章 曹氏父子与药丸

六月上旬夏日炎炎,回到雒都的杜楷、第五儁等人身心疲惫,同样回到雒都的曹操也是无比的疲倦、心累。

洛水南岸的燕丘园中,曹操酒酣之际长叹不已,说出让曹氏惊疑、意外的话:“朝廷无用我之地,我欲归谯县过那悠然惬意的生活。”

曹氏肚子微微挺着,穿着色泽淡雅的宽松襦裙,她为曹操斟酒询问:“大兄在济南严峻律法令济南政治肃然,今又新拜议郎正是在至尊面前进言革新朝政的大好时机,为何生了去心?”

曹操又是一声轻叹,他以霹雳手段惩治济南,郡县长吏十去其八,贪赃枉法之辈闻风而逃,短短时间内让济南气象肃然,政治清明;原本要转迁东郡太守,这是一个大郡、强郡,然而突然朝中风向一变,将他征拜为议郎,留在了雒都之中。这让一心大展拳脚的曹操,如何能心平气和?

他因宋氏一族被杀牵连下野后,朝廷再次启用他时就征拜为议郎。对于议郎这种六百石却亲近天子,有参议朝政的核心官职……曹操并不看重,寻常豪强最需要议郎、侍中、侍御史、黄门郎这种天子近臣的经历来交结、沉淀人脉,可曹操不需要,他更看重实职,他想要一个平台来展现自己的才华,然而现在他刚做出一点成绩,就被朝廷否定,还将他约束起来。

失望之极,加上一些家庭因素和人情变化,故而曹操不愿留在雒都过闲散日子,想回老家隐居。

看曹操怔怔愣神时透露出的丝丝忧伤,曹氏也不再劝什么……曹昂的生母刘夫人随曹操去济南上任,生下曹操第一个女儿后不久便感染瘟疫而亡。曹操的正室、侧室及妾室中,人到中年的曹操只在刘夫人这里得到了长子曹昂、次子曹铄以及第一个女儿。

曹氏觉得刘夫人的意外染疫,给了曹操很大的打击,而仕途又艰难不顺,便萌生退意想要放松一下心情。反正曹操是不可能彻底隐居的,为了巩固曹氏的影响力,现在连曹嵩都跑到雒都来等待为国效力的机会,青黄不接的曹氏一族只剩下曹****,他不可能真正隐居。

喝醉之后的曹操,乘车离去……回京这段日子里曹操一直没有回家,第一是睹物思人,第二是不知道该怎么向曹昂、曹铄交代,第三是不愿意与曹嵩碰面。曹嵩明明在京中有更大的庄园,可偏偏就住到了曹操的小宅中逗玩两个乖孙。

来到了温园准备过夜,见他如此颓废的样子,张温身为长辈、曹家故吏又不好自己去说教,便让蔡瑁来劝曹操。

庭院之中,曹操衣襟敞开露出胸膛,浑身酒气弥漫散着酒劲,他闭着眼摇头晃脑,隐约能听到隔壁院落里的谈话,似乎张温在跟北军中侯商谈军官调度工作,似乎这位北军中侯十分的不乐意。

思绪纷飞,曹操自然理解这位新北军中侯的心情,自平黄巾之后北军五校基本上一直处于待重建状态。年初时西路军抽调走大部分军官,现在张温又要抽调,基本上今年北军五校因骨干缺乏而无法重建。

北军兵员不多,五校算上军吏不过五千出头而已,可素质要求极高,不是有钱、有人力就能重建的,还需要完整的传承。

蔡瑁端着醒酒酸汤进来,坐到曹操身边正要开口,就听曹操带着醉意腔调问:“与司空议事者,何人呀?”

“是北军中侯山阳人刘表刘景升,八骏之首。”

“难怪,听此人言辞颇为雄烈不似庸俗之辈,他又因何做了这北军中侯?”

“原北军中侯邹靖贻误军机因罪下诏狱,至尊令四府举荐合适人员接任,大将军推举掾属刘景升接掌北军,至尊许可。”

蔡瑁搀扶起曹操,曹操一口口喝着酸酸醒酒汤,当着蔡瑁的面也不掩饰什么,只有两行泪水忍不住落下。

仿佛没看到似得,蔡瑁抬头看着天际成排白云,神情专注:“刘景升乃前汉鲁恭王后裔,汉家宗室。眼前大将军举荐刘景升接掌北军,至尊自无不可。孟德兄,既然身体不适不妨告假数日休养元气,说不得转机就在明日。”

喝完醒酒汤,曹操挽着衣袖擦干泪水,斜眼看到蔡瑁侧脸,勉强笑了笑:“我心已不在此处,多说无益。”

蔡瑁开口又劝,曹操却拍着蔡瑁的肩背表示要休息不愿多言,蔡瑁也觉得强迫曹操留在雒都有些不近人情,对于姑父张温的安排有些不理解,故而不再相劝,扶着曹操到寝室后离去。

旁边的庭院中,张温、刘表言辞亲密并无多少间隔……因为刘表的姐姐是张温的侄媳妇,张温的从孙子张允是刘表的外甥。

也是因为如此,当着张温的面,刘表可以中气十足的提出自己的不满与要求,在意识半迷糊的曹操听来就觉得这位北军中侯很有气魄,敢跟张温大声提意见。

现在京中比较火热的话题无非那么几个,大多数都是跟战事有关的,如西路军击败叛军,如河内方面朱儁率军强力反击黑山军,甚至西路军与关中人不和的消息也在四处流传,唯独一个火热的话题跟钱有关系。

在廷尉崔烈以五百万钱买司徒公位不久,回到雒都的前太尉、费亭侯曹嵩就向雒都上下展现了一下曹氏的威风……竟然拿出两千万钱买了个九卿之一的大司农。在公卿标价日益缩水的时代里,曹嵩的大手笔瞬间止住了公卿官位贬值的趋势。

谁让曹操在济南那么狠,为了自己的名望将济南豪强、官员以及与这些豪强、官员有利益往来的公卿、十常侍得罪了一遍。而有人却一心要弄死曹操,竟然要把曹操往东郡太守的位置上推。

东郡可不比济南,曹操若在东郡大展拳脚,那曹家将彻底得罪公卿、十常侍;若曹操就任东郡时当哑巴,那济南严政必然是一场笑话,曹操必然戴上一顶卖直邀名、欺软怕硬的帽子。

为了这个儿子,曹嵩也算是废了一番心思,硬是疏通关系,把曹操弄到了议郎的位置上。以曹嵩的手段,自然不会把曹操安置到议郎的位置上就不管不顾,而是有后续计划,这个计划的施行人正是张温。

曹操有指挥河南骑士营屡破黄巾和招降黄巾军的光辉履历,以议郎身份拜为将军、校尉随张温出征凉州自然也是顺理成章之事。

一切计划都那么美好,然而曹操以曹嵩、张温难以预料的速度向刘宏告病离职,在曹嵩上朝期间回到宅院里带了家眷就往谯县走,更为可恶的是,曹操还把曹嵩心尖肉:曹昂、曹铄给带走了。

临走,曹操去邙山探望了曹仁、曹纯兄弟,如今瘟疫滋生大范围传染,任何一次分别都有可能是永别。

就在兄弟三人告别之际,不远处的密林中,一众世家公子穿着粗麻旧衣,一个个懒洋洋躺在原木铺彻的木板地面上晒太阳,一个个肌肤粉嫩白皙透着阵阵红晕,隐隐能看到幽蓝血管。

这群世家公子年级最大的也不过二十出头,年级小的身子刚刚开长,他们有一个共同点,都长得非常的白皙、貌美。就连他们的仆僮亲随,也是一副英俊逸群模样。

大将军何进的儿子何咸即将弱冠,因何进的权势他隐隐为一众美貌青少年之首。

酒劲发作行运药力,飘飘然之际,何咸依旧慢悠悠研磨着五石散,他身旁袁绍长子袁谭,刘表长子刘琦都是一副跃跃欲试的神情等待着。

何咸也有分寸,以熟面掺水糅合五石散为小丸,只给袁谭、刘琦这些小少年半丸吞服,不敢多给。

刘琦伸出双手接住半丸五石散,因激动而手掌轻颤着,一口吞下半粒五石散后接过何咸递来的一爵温好的清澈甘甜米酒,不多时就躯干、四肢温热、燃烧起来,也学着其他青年那样躺倒木板上晒太阳,一些兴致奇怪的青年吞服剂量大光靠酒力无法行散药力,或持剑做舞,或拿着斧头砍伐树木挥霍气力,也有一起摔跤兴奋吼叫的,展现着种种奇异行为。

饮酒后散发药力的袁谭步履蹒跚,竟然失足趴倒在木板上,一声闷响后稍稍痛呼几声,随后就开始嗤嗤发笑,不久又转为癫狂大笑,似乎有着数不尽的乐趣。

袁谭的笑声仿佛是因子一样,其他少年纷纷跟着恣意大笑,笑的歇斯底里痛快无比,十分舒爽,往往有人笑的气力不继面色涨红。甚至有人情绪激亢,笑到了极致竟然痛哭、长嚎起来。

他身侧躺着的就是京中有名的美少年卫仲道,十七岁的卫仲道气质阳光却一副白皙透骨的肌肤,同时眉宇透着英气,五官精致而硬朗,无有丝毫阴柔气息。

药力随着心跳一阵阵涌来之际,一直沉默的卫仲道忍不住口中低呼着,他服用的剂量明显过多了。

在袁谭身侧最近的卫仲道都没察觉袁谭将口中半丸五石散吐掉,其他沉浸药力中的少年更是无从发现。

可能是何咸觉得不过瘾,又再次吞服两丸五石散,饮酒后缓步行走以便于药力散发,他白皙粉嫩的肌肤似乎能呼吸,能让他感受到天地之间那游动、若隐若现的元气。

就在这些朝廷未来的栋梁吞服五石散之时,永安宫中宋氏手中也拿着一瓶五石散,这是已经研磨好,经过行家里手精心搭配过的上好五石散药丸。

她摊开手掌,细颈碧绿、土黄二色瓷瓶倾倒出几枚五石散药丸落到宋氏纤纤素手中,她低头轻轻嗅了嗅混合百花芬芳,卖相极佳的五石散药丸。

随即收好药丸,她一手抚着挺起的小腹,缓步行走,始终不发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