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道真本来脸上的怒色也慢慢敛去,他慢慢走到那汉子身前,终究是一声叹息,他看着梁道衡,说了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既然该做的都做了,为什么不回归师门,你可知道,师父临终,都还对你念念不忘。”
不想梁道衡却道:“师兄,这件事先放一放吧,四师弟遇到了大麻烦!你应该知道四师弟修行的功法的特别之处,我帮不上忙,也实在是想不到别的办法了,这才回返师门,准备找三师弟帮忙,不曾想三师弟竟然已经离去多时,最后几经打听,才找到这里。”
朱道真闻言,脸上原本愤怒的表情一变,变的古怪之极,就连原本一脸怒容的沈道寻,也是满脸的古怪。薛道灵看着两个师兄的表情,却是一脸茫然……
朱道真忍着笑问道:“你确定是道安有麻烦,而不是他给别人惹了麻烦被人打上门了?”
梁道衡闻言,一脸无奈的道:“若是只是人,我也就没有必要千里求援了。不算自吹,这世间能做我对手的武者,恐怕一只手都数不出来,我好歹也是入了化境的宗师级武者了。可是那是些古怪的玩意儿啊,我是有力使不出啊!”
朱道真闻言,先是伸手握住了梁道衡的手,然后松开,感慨道:“想不到这十余年漂泊闯荡,竟然让你悟通了最后一步,最终踏入了化境,不过你也别骄傲,你仔细瞅瞅,这是道寻的弟子小川,你走的时候他还是一个懵懂小童,可如今这孩子也已经是暗劲高手,还有我那个武痴徒儿道涯,如今也已经踏入暗劲。修行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还是要勇猛精进,不可稍有懈怠。”
说到这里,他扭头看了看小师弟薛道灵,脸上竟是露出羡慕之色,看的薛道灵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疑惑的看着他。
只听他看着薛道灵,道:“你还有一个师兄,你从来不曾见过。其实本来老四就已经是师父选定的关门弟子了,但后来出了点状况。那就是疯疯癫癫的大师伯把师门的咒术不小心传给了你四师兄,我的四师弟;虞道安。你们可以想像,一个被师父选作关门弟子的人,必然是天资出众,或者人品出众。更何况还是宗门主脉,将来要继承本派观主身份的,但坏事就坏事在大师伯传授的这门传承:咒术。自古以来,提起道门的符术,人们就会将另一门传承与之相提并论,那就是咒术。这也是我符箓一派的另一重要的主传承。”
他叹了口气。道:“可惜灵气枯竭之后,为了保护宗门传承不断,不得已,才将原本只是健身和加强无法修行道术的弟子安全的武术提到了传承之中,甚至放在了咒术之上,这也就导致咒术渐渐凋敝,日落西山,一日不如一日。”
他脸上的表情忽然变的古怪,继续道:“谁曾想,误打误撞,竟是成就了一段机缘。谁都没有在意,也就没人阻止,所以道安也就开始修行咒术,并且可以说是天赋异禀,进步更是突飞猛进,但麻烦也就跟着来了。”
他看了看沈道寻,见沈道寻也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看着他,苦笑一声,道:“谁知道这咒术修行小成之后,竟是带着一个恐怖的效果,这种效果,按照世俗的说法,那就是乌鸦嘴。可以说那时候道安就是整个宗派的噩梦,那个熊孩子,一天到晚把整个道观搞的是鸡飞狗跳,而且还没人愿意惹他。因为,是真的惹不起啊。你能想像他刚说小心被雷劈,不到片刻就一个晴天霹雳,然后一道雷就当头劈下来?那简直是一把心酸泪啊。本来大家想着这熊孩子之前进度飞快,也许很快就度过这个阶段了,可谁知道,一个月过去了,半年过去了,一年过去了,这熊孩子不但没有改善的样子,反而有加剧的趋势,无奈之下,就让三师伯带着他离群索居,谁知道熬了七八年三师伯也扛不住了,只好有将他送到大师伯处,不曾想,他和疯疯癫癫的大师伯待在一起七八年,竟是相安无事。谁知道大师伯年龄太大了,羽化之后,这小子就自己一个人一边修行,一边四处游荡,一两年弄回来一个消息,说明自己还活着,谁知道再过了几年,彻底的没有音讯了,我还以为这小子在外面闯的祸太大跑路了呢。”
说着又对沈道寻道:“道寻,你也不要怪道衡,在你还小的时候,你二师兄就被选入武脉,作为守护宗门的力量被雪藏起来,不再在凡俗走动,而是和其他被选中的弟子一起苦修。只可惜准备的太晚,终究没有躲过那一劫。道衡被派出查询究竟是谁暗中几次三番的针对我派,看他现在的样子,想必是已经查清楚,并且彻底解决了吧!”
梁道衡看了看马修,见他站在很远的上风口,这才压低声音道:“与我们结怨的,是一个叫血刀门的组织,当年这个门派的创派者本欲拜入我宗门下,但被师门祖师看出其人品行恶劣,行为不端,所以没有将之收录门墙之内,不想这厮因此就记恨下来,后来此人床下血刀门,在世俗发展的很快,不仅财力充沛,而且竟让他笼络了一批高手,腐化了一批贪官,这才有了后来师门的惨剧。我查清楚之后得知师父竟然被逼的活活饿死,所以,便没有禀报宗门,就自行了结了这桩恩怨。”
沈道寻眉头一跳,声音干涩的道:“那,血刀门呢?”
梁道衡看了他一眼,扭头看着黑漆漆的河面,低声道:“从此,世间再无血刀门!”
沈道寻怒道:“你怎可大肆屠杀无辜!”
梁道衡扭过头定定的盯着他,一字一句的问道:“无辜?师门包括师父在内的十四口无不无辜?祖庭山下那小村里一百零一口算不算无辜?我在那血刀门救出来的已然没有人形的十几个姑娘无不无辜?血刀门地牢里被弄的肢体残废,生不如死的世俗人无不无辜?啊?你来告诉我!”
他缓了缓情绪,淡然看着沈道寻道:“不怕告诉你,血刀门上下一百七十六人,我一个都没有留。那些助纣为虐的贪官,我同样一个都没有留。我梁道衡虽然不是好人,但也有自己的底线。我同他们讲理的时候,他们既然放弃了讲理的机会,那么我不讲理的时候,就不要跟我说什么礼义廉耻,老子修的道,就一句话,讲道理。好的道理是这个世俗的法律,我从不主动违背,坏的道理就是老子的拳头,讲不通正理,老子就只能用拳头来讲理,选择的机会,老子从来不曾说不给对方,怎么选,是他们自己的事情!至于怎么做,那就是老子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