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刚刚开始落山。众人就开始吃晚饭,无非是干粮和水,很快就吃完了晚饭,又喂了骆驼,众人将东西收拾好,又将痕迹抹去。开始准备上路。
此时天边还能看到太阳最后的余晖,在万里无云的天空,散发着火红的霞光。
阿尔斯兰让众人将马灯绑在各自触手可及的位置,又从自己的驮包之中取出一些用绳子绑住的长条铁片,嘱咐他们也绑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又将几根带绑带的小铁棒分别发给众人,让他们坐在骆驼背上的时候,记得握在手中。众人虽然疑惑,但最后还是依言而行。
伴着太阳的余晖,驼队终于又踏上了不知终点的慢慢长路。
走了一段,太阳虽然已经下山,但是被太阳暴晒了一天的沙漠依然散发着炙热的热气,不多时众人便被汗水湿透,阿尔斯兰让大家小口的喝一些水,不要喝太多。众人正好口渴,便一人喝了几小口水,这一切都是在驼背上进行,前进的步伐却是一刻不停。
天慢慢的开始黑透,沙漠中的热气几乎是在不经意间便毫无踪影。最开始还只是有些凉意,阿尔斯兰道:“大家都将绑在身后的厚衣服拿出来穿上吧!”
孟小川道:“阿尔斯兰大哥,现在穿厚衣服有点早吧?”
阿尔斯兰道:“你不要不相信,沙漠里热得快,冷的更快,白天晒了一天的炙热沙粒,太阳落山不到两个小时,就会变得一片冰凉,你应该也感觉到了,现在已经感受不到热气了,等过上一会儿就更冷了,白天三四十度的热度,一到晚上就只有七八度甚至更低,新疆人有句谚语叫‘早穿棉袄午穿纱,晚上围着火炉吃西瓜’说的就是这个道理。你还是将厚衣服穿上吧,免得晚上着凉。”
孟小川闻言,虽然知道自己作为习武之人不会那么容易感冒,但还是将后外套套在了身上。
这时候,天已经黑透,阿尔斯兰又道:“我现在把马灯点着,你们暂时不用点,但是铁棒一定要拿在手上,千万不要图省事放在一边。”
说着,他就将绑在驼鞍边上的马灯拿到手上,拧开外罩,用火柴将马灯点亮,然后挂在案子上面带钩子的长铁钩上面。
因为路途漫长,朱道真就将整段路程分成了几段,然后将每一个点作为一个小的目的地,每次又将小目的地的位置告知阿尔斯兰,阿尔斯兰不识汉字,但却能看得懂那张地图。朱道真一边询问自己给他讲个那个地方的大致位置,一边开始观察头顶的星空。
不得不说,这里虽然人迹罕至,但是空气干净,星空之中不见一丝云朵,天黑透之后,整片星空就如同一张被无限放大的彩色星系油画,倒映在穹顶之上,让人目眩神迷,美不胜收。
朱道真抬头一边看常见的星辰,一边开始定位,确定之后就和阿尔斯兰交流,然后由阿尔斯兰在前面带领驼队。
一路上风平浪静,几乎是波澜不惊。众人坐在驼背上都有些昏昏沉沉,但也只能强打起精神,向着未知的黑暗继续前行,眼前唯一可以作为指引的,就是挂在阿尔斯兰的骆驼鞍子上摇摇晃晃的马灯灯光,让人平静又安心。
朱道真也发现众人的情绪不高,都有些昏昏欲睡,便开口道:“都再坚持一阵子,等走到地图上标注的老营口所在,我们晚上就在那里扎营,等到天色发亮再继续走。”
众人正要回应,就听四面八方忽然传来狼哞声,那声音又大又响亮,仿佛就在耳边,但众人环顾四周,看到的只有黑索索高低起伏的沙丘模糊的影子,根本看不到一匹狼。
走在最前面的阿尔斯兰大声道:“都停下,下骆驼,记得将我给你们的马灯都点亮挂在骆驼鞍子上,然后将我给你们的长铁条和铁棒拿在手里。将骆驼都牵到一起,围成圈。”
众人闻言,都忙将马灯点着然后在骆驼鞍子上绑好,然后下骆驼将骆驼牵到一处,围城一个小圈子。拿出阿尔斯兰分给他们的铁片和铁棒,然后看着阿尔斯兰。
在几个马灯的映照之下,可以看到阿尔斯兰年轻的脸庞上满是汗水,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很难想象这是刚才那个指挥若定,冷静智慧的领路人。阿尔斯兰没有在意众人的目光,反而是将目光投到了骆驼的身上,见骆驼虽然轻微的在原地踱步,却没有挣扎鸣叫,他伸手擦了一把额头的汗,长出了一口气,苦笑的看着众人道:“没想到今年点子这么背,往年都是九月以后羊群肥了才能见到沙漠狼群,没想到今年这么早。”
缓了口气,他又道:“听声音,狼群是打算包围我们然后开始狩猎,但还好距离还很远,我们还有时间。现在听我说,狼的叫声在山中和在高低起伏的沙丘中分辨起来其实差不多,通常你听见狼叫声越是清晰洪亮,那说明狼群反而离这里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如果你听到的狼叫声如同呜咽,模糊凄婉,那就要注意了,说明狼群已经靠的很近了。现在骆驼还没有受到严重的惊吓,也说明狼群距离这里还远,我说这些不是要告诉你们什么,只是因为我们如果继续深入大漠,以后就很难避免遭遇狼群或者别的猛兽,所以提前说一下。”
顿了顿,他又开口道:“现在把我刚才叫你们拿在手里的铁片和铁棒拿好,一般情况下,如果和狼群遭遇,用铁棒使劲敲击铁片,狼群受到惊吓就会退去。但有时候如果狼群饿疯了,就会不管不顾,所以我们要有心理准备,等一会儿如果真的有狼群靠近,苏姑娘和孟小哥就躲到骆驼围成的圆圈之中,我们所有人一起敲击铁片,希望能够将狼群吓退。如果不能,我们就要做好最坏的准备了。”
说完,他想要看一看众人有什么意见,不料抬头却看见众人用一种欣赏又好笑的目光看着他。
薛道灵更是朝着他挑着眉毛,做着鬼脸。
他不由的有些急,道:“我是认真的,这可不是开玩笑!有一年冬天狼群不但将村里一半的羊咬死叼走了,还有好几个大人孩子也被咬死咬伤,你们绝对不能小看他们。”他声音很大,口气激动,大有将女人孩子丢进骆驼围起的保护圈之中的意思。
朱道真等人都不由的被这个年轻的克里雅人感动。
朱道真道:“阿尔斯兰,不要担心,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有武艺在身的,如果不用估计骆驼和你,我师弟和师侄两个人就能将狼群消灭。”
阿尔斯兰闻言,不由的楞在当场。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沈道寻道:“青青,你和道灵,阿尔斯兰兄弟一起看好骆驼,我们分别守在三面,相信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苏青青闻言正要反驳,但看见沈道寻眼中的浓浓关怀,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倒是阿尔斯兰不干了,他怒道:“就算你们有武艺在身,我阿尔斯兰也不是懦夫,我可是号称‘狮子’的克里雅第一勇士,你们这时瞧不起我。”说着,他讲一直围在腰间的鞭子取了下来。
沈道寻等人这才注意到,阿尔斯兰的这条鞭子极其特别,除了辫子的握把是用皮子缠着不知名的木头以外,鞭子的主体竟然是一段一段小小的铁环首尾连结而成,最出人意料的是,鞭子的鞭梢处,竟然有一个小挂钩。只见阿尔斯兰从腰间的皮囊中拿出一个拳头大小的钢球,这钢球上有一个小挂钩,他将挂钩和鞭梢处的挂钩连结,这竟是一个不常见的奇门武器。
阿尔斯兰抬起头,道:“既然如此,那就我们五个人各守一边,苏姑娘在骆驼中间牵好骆驼。我们先用恐吓的办法,如果不行,那就只能拼了!”
众人闻言,都点头同意。
孟小川从背上将两把剑取下来,将其中一把递给朱道真,沈道寻将一直充当腰带的软剑也取了下来,我在手中。薛道灵也将自己的剑插在身边的沙土中。几人帮苏青青将骆驼固定好,便围着圆圈的外围每隔一断站定,屏息而待。
众人刚做好准备,就听见四面八法传来了呜咽如同哭泣的狼叫声,不到片刻,就看见周围高低起伏的沙丘上,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在马灯灯光的照耀下显得阴森恐怖。
这群狼显然有着一个卓越的指挥者,已经如此接近,却不尽一头狼扑上来,只看见一个个狼影慢慢在四周大专,伺机而动。
众人压低呼吸,警惕的看着四周不断走动的狼群,即使是身怀绝迹的朱道真等人,待看清狼群的规模,也是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只见除了刚开始露头的那二三十匹狼之外,远处又出现了游走摇摆的三十多个狼影。
朱道真等人正要商议,就听最远处的一个高大沙丘之上,一头体型并不大的狼仰天长啸一声,顿时间四周的狼群如同发疯般,便从四面八方向着众人扑来。围成一圈的骆驼,也开始一边嘶鸣,一边不安的挣扎绳索,好在之前他们将缰绳绑在长木棒上都钉在了沙子里,再加上苏青青的安抚,才不至于四散奔逃。
阿尔斯兰见状,大声道:“敲!”
众人闻言,包括苏青青在内,都一手用绳索提着铁片,一手握着铁棒狠狠的敲击铁片。
尖锐刺耳的钢铁交击声顿时大作。
狼群疯狂的飞扑就如同一场美梦被惊醒,前扑的动作猛的一滞,但却是终究止住了动作。但也不曾远离,而是一边呲牙咧嘴的对着众人低吼,一边在四周逡巡着游走。
这时,却听见远处最高的沙丘上又传来三声狼吼,而且是一声比一声短促,一声比一声尖锐。
听到这叫声,众人具是面色大变,再也不顾其他,而是纷纷将各自趁手的武器拿在手中,面对着狼群,警惕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