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仔细观察一番,沈道寻道:“真是奇怪,这里面看起来也不像是被什么破坏,可是这附近我问过的人都说这是最近数月间才开始寒气四溢的,可是这山四周我们都看过了,不管是里面还是外面,都还是完整的,阵法并没有被破坏啊?”
俞士承此时却不搭话,而是低头沉思起来,半晌,他抬起头,对沈道寻道:“我大概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沈道寻道:“哦,那俞兄详细的说与我听听。”
俞士承道:“此山一直以来都是平凡无比,所以我也是一时半会儿都没有想起来,这座山的另一边,紧挨着这跟前最大的泄洪沟,这沟是雨水形成山洪之后,被巨大的山洪吹出来的,这山的另一边,有一个巨大的山丘,形似龙首,被当地人称之为龙首丘,那跟前的一段沟也就被叫做龙头沟。照说往年这也是平常的紧,可今年的雨水大,那沟被山洪吹的更加宽大,就连龙首丘都被掀掉了半个龙角。水一直大得很,就没有人到跟前看过,后来秋忙,就更没人关注了。现在秋天的雨水已经过去了,咱们只需要走一遭看看,就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了。能和这山连到一块的,地势又有变化的,我只能想到龙首丘了。”
沈道寻惊喜道:“果真如此的话,那就太好了,今日我们去那龙首丘一观,然后改日再把师兄叫上,我们一定要将这个隐患去掉,我只怕迟恐生变,到时候一发不可收拾,那就麻烦了。再者,这马上就要入冬了,天冷了也不好活动,此事宜早不宜迟。”
说罢,也不再废话,便和俞士承一起向龙首丘前行。二人一路前行,中间翻过几个高低起伏的山丘,最后终于到达龙首丘不远,二人登高而望,不由大为赞叹造物之鬼斧神工,只见这龙首丘虽然只是一座不大的山丘,但从高处看,却能够看到一个巨大的,活灵活现的龙头,只是美中不足的是,这龙头的一边,被生生的削去一角,看起来极为突兀。二人继续向前,待走到龙首丘位置,眼前的景象却令得二人难以置信,只见那被削去一角的龙角的位置,黄土被洪水带走,其下露出的,却不再是黄土而是一座巨大的石碑一角,石碑的上端依旧还在黄土之中,隐入龙首,下端也不知道到底有多长,也是被黄土湮没,但露出来的那一段石碑之上,却是刻着一个巨大的’‘镇’字,颜色鲜红,杀气凛然。二人对视一眼,不由的汗毛直竖,这石碑除了比洞中石碑大数倍之外,上面的字竟是与之一模一样,若说这是巧合,说出去估计决计不会有人相信。
沈道寻道:“这次事情麻烦了,恐怕真的只能请师兄前来,合众人智慧,看能否解决此事,这件事整个都透着诡异,反正我是搞不定,俞兄怎么看?”
俞士承此时也是面色凝重,道:“是啊,如果这座山中不止这两座石碑,那么其中恐怕有着天大的隐秘,以稳妥见,还是细细思量一番,在着手处理为好,万一弄巧成拙,那就糟了。我们先将这周边都探寻一遍,将山势形态都弄清楚,然后将朱道长请来,看他有什么高见。”
沈道寻点头道:“好,就这么办。”
于是,二人便开始动身查巡起这方圆数里的山川走势,越是查巡,越是在心中将山势连结起来,二人心中就愈是沉重。只听沈道寻忽然开口,语气极其不确定的道:“俞兄,你觉得,此处山脉连结起来,像不像一条,一条盘起的巨龙,以龙首丘为首,以你我二人脚下之所在为尾,而那做山洞所在的山,正是龙腹所在?”
俞士承听到这里,眼睛瞪得越来越大,惊叹道:“你这一说,还真是如此,难道前人说的龙脉之说,并非无稽之谈,而是确有其事?”
沈道寻道:“龙脉之说,自古就有,我也只是在祖庭观读古经时见到过有关记载,上面说,古代‘风水术’首推‘地理五诀’,就是‘觅龙、察砂、观水、点穴、立向’。龙就是地理脉络,土是龙的肉、石是龙的骨、草木是龙的毛发。寻龙首先应该先寻祖宗父母山脉,审气脉别生气,分阴阳。上面还说到,龙脉的形与势有别,千尺为势,百尺为形,势是远景,形是近观。势是形之崇,形是势之积。有势然后有形,有形然后知势,势住于外,形住于内。势如城郭墙垣,形似楼台门弟。势是起伏的群峰,形是单座的山头。认势惟难,观形则易。势为来龙,若马之驰,若水之波,欲其大而强,异而专,行而顺。《撼龙经》云:大率龙行自有真,星峯磊落是龙身。如此对照来看,此处确实是一支小龙脉无疑。如果果真如你我所想,这真真是大手笔,只是我还是有些不解,那石碑是怎么回事,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俞士承道:“既然咱们看不透,就请朱道长来看看,说不定他见多识广,能够得窥其中奥秘呢?”
沈道寻点头赞同,道:“我这一脉,所有的师兄弟都是各自专于一道,我因为是道统继承者,除了符箓,还擅长剑术,二师兄专于古经道卷,拓本石碑,四师弟专于画,师父总说他不务正业,但他却是几人之中活的最为洒脱快活的,五师弟专于印刻,对于篆印刻章,可以说是手到擒来,小师弟长于书法,一手飞白可以说形神兼备。唯有大师兄朱道真,所学极咋,几乎是无物不涉,无论是经文道典,书法绘画,还是五行咋说,医术拳法。师父原本让他继承道统,但是他性子恬淡,最终还是拒绝了。按照师门规矩,弟子到了一定年龄,就要周游天下,为宗门开枝散叶,寻觅良徒佳树。他们一个个也走远走天涯,唯有我这个所谓继承者,留在山门,到最后也不能保住山门香火,还是落了个漂泊离散的境地,到最后不得不投靠大师兄。”
说到这里,他不禁感到无比伤感。
俞士承在一旁静静听着,见状,道:“道兄不必介怀,这世间的传承,只要人在,只要点起一炷香,那就会继续传承下去。更何况在我看来,你师门的传统,不但保住了传承,而且规避了祸患,这是好事,道兄应该高兴才对呀,至少人还在,更何况就我所见,你们这一派下一代的弟子,无不是良才美玉,俗话说立道立德,这些孩子个个都尊师重道,而且能够吃苦向上,这无不是山门即将鼎盛的征兆,道兄为什么还要感到伤感呢?”
沈道寻闻言,也是心中一松,含笑道:“是啊,我还有什么不满足呢,已经很好了。”
说罢,二人也不在多言,动身返回谢家湾。
回到谢家湾之后,二人先看了看孩子们,只见他们个个勤奋刻苦,二人脸上具是露出开怀之色。二人商议一番,都觉得事不宜迟,便到村长家去,给阳山坪打了一个电话,告知村民请阳山坪小庙的朱道长前来接电话。
这年月电话远不像后世一人一个,这时代还只有座机,而且座机也只有一个村队只有村长队长家或者村部队部有,要打电话还要寻人去喊,极不方便。
二人等了一阵,电话终于响了。
沈道寻接起电话,对着朱道真将这边发现的事情详细的向朱道真细细的说了一遍,又将龙首丘上的发现,山洞中的大阵,以及洞中所见到的石碑,龙首丘所见的石碑,还有这周遭山丘连结如同龙形都一一告知朱道真知道,朱道真闻言,也是觉得事情恐怕极其重大,忙告知沈道寻俞士承二人,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待他将小庙向村民交代一番,就马上动身前往谢家湾,在此之前,二人只要在谢家湾做些准备即可,千万不要擅自动手。
二人本就是这般想法,自然是一口答应。
打完电话,二人便返身回到家中,俞士承又将几个孩子招到面前,问询了一番他们的修炼进度,然后又开始传授他们其他的基本招式,并一一指正他们的不规范之处。并且告知他们,枪法之难,难在一个恒心上,若说复杂,其实并不复杂,只要认真刻苦,必然会有所成。
至于说道沈道寻,他一回来就一头钻进屋中,开始绘制符箓,画完符箓,又将掌门信剑拿出来,用符水仔细擦拭。然后归鞘。
晚上,二人向家中其他人讲了讲最近的事。
孟小川闻言,不由焦急道:“师父,此事我也要去,先不说我已经学了一段时间武学,又有真气相助,自保自然是没有问题,就有一点,我手中还有镇灵箓,说不定会对此行有重大帮助也说不定。”
沈道寻闻言,认真的看着他,沉默良久,开口道:“好,就允许你一同跟去,但是你一定要听话,不可以鲁莽,更不可以擅自行动,上上次那是你走运,不然定让那大墓墓灵弄成了白痴,我之所以同意。是因为这也是一种修行,俗话说,生死间有大恐怖,但也有大机缘。我希望你做事能三思而后行,你是师父的希望,也是俞兄的希望,为师希望你明白这一点,做任何事的时候都想一想,你已经长大了,活着就是一种责任。”
孟小川闻言,郑重道:“是,师父。”
说完对着俞士承和沈道寻又是郑重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