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孟小川就发现朱道真的面上露出苦涩,眼睛死死的盯着通道的一处,不言不语,直愣愣的发起呆来。
孟小川一愣,然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发现那是一只金色的小虫,在距离逡巡徘徊,看起来毫无危害,但是朱道真的模样,却是让他不得不对这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东西警惕起来。
孟小川仔细观察那金色小虫,发现这虫子长的极其奇异,通体金黄,大眼一看好似平常所见的蚕,但比之蚕又有不同,它体型更小,但是前面却长着一对巨大的金黄色巨大钳子,最奇异的是这小虫子的爪子,竟是如同蜘蛛一般的八只毛茸茸的爪子,背上一对金黄色几乎透明的薄薄的翅膀。照理说如此长相应该让人觉得非常丑陋才对,但是它身上金黄的颜色,却使得它不仅不难看,反而还透着一丝神秘和贵气,看起来诡异无比。
朱道真见到梁道衡与孟小川二人看着那小东西丝毫没有畏惧之色,苦笑着道:“你们两个一定要留神,这小虫子来头比那三尸蛊还要大,也更加恐怖。”
孟小川道:“什么来头?竟是比三尸蛊还要可怕!”
朱道真道:“听说过苗人的金蚕蛊没有?这就是金蚕蛊!这金蚕蛊是将许多毒虫放置于一个密闭环境使之自相残杀,相互吞食,到最后最强的一只就会将剩余的毒虫全部吃的干干净净,自己也开始发生剧烈的变化。这只虫子会吸收其他毒虫的全部优点,变的极其强大,这种蛊不仅可以飞天遁地,而且身体极其强大,传说有金蚕蛊竟然能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所以一般除非被逼无奈,否则是没有人愿意招惹它们的。而苗人养蛊者,十之八九是女性,而且是自少女开始,所以以后遇到苗人女子,千万不要胡乱撩拨,免得有一日中蛊身死都不自知。”
孟小川听的满头大汗,笑着道:“师伯你在说笑,且先不说我没有机会遇到苗女,即使遇到,我心中也已经有了晓宁,此生恐怕不会再与其他女子有所纠葛。”
他看着那只金蚕蛊,又道:“师伯,你总是说蛊如何如何强大,可是这些东西毒性如此之强,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养蛊呢?”
朱道真道:“这里面的原因很多,我就讲几个我从道藏里看到的讲给你听。”
孟小川点了点头,然后静静的看着朱道真,等着他开始讲述。
朱道真便开口道:“这蛊最早是与巫和咒术师有关,而这两者,又都与道门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最早的巫就有以养毒物为能者,在部落之中凭此确立地位,建立权威。而咒术师则是将蛊术与行咒术相结合,以蛊作为咒术的载体,以达到杀伤敌人和自保的目的。当然,这个世界上养蛊者,还是以心思不正,害人的居多。”
孟小川好奇道:“那,师伯,你之前说苗女多养蛊,又是因为什么呢?总不会各个心肠歹毒,想要害人吧。”
朱道真目光死死的盯着那两只蛊虫,口中却是一种怜悯的口气道:“说起来这苗女养蛊的由来,却也是值得原谅,情有可原的。”
见孟小川二人目录疑惑之色,他继续道:“古代苗族曾今是农奴社会,女性地位低下,而且朝夕不保,最黑暗时,甚至地位不及猪狗,轻则打骂,重则生杀予夺。尤其是其中一段长达八百年的土司统治之时,苗人,尤其是苗女的生活,几乎可以说是暗无天日。苗女为了自保,为了最起码的生存权,被迫采取措施,保护自已。她们从山上捉捕来几十种有毒的较小动物,将它们一起放在桶子里用盖子盖住,不给它们喂食,逼着那些饥饿已极的小动物互相残杀。饥饿已极的小动物以大吃小,余下最后一条最大的动物。余下的这条最大的动物全身聚集着几十种有毒小动物的毒性,成为剧毒动物,被人晾干研成粉末,储存于瓶内,即为“蛊毒”。湘西妇女若遭人侵犯,即悄悄将藏于指甲的蛊毒倒入仇人的茶杯、酒杯或饭菜内、或水缸里,即为“放蛊”。只有放蛊的人才有独门解药。也是因此,苗湘一代谈蛊色变,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也大大的保护了苗女的生命安全,说起来,放在过去她们的这种行为,完全可以谅解,自保而已。”
但他话音一转,又道:“但是时至今日,所有存在的制蛊用蛊者,则几乎全部都是心狠手辣的恶毒之辈,这也使得湘西的蛊术与泰国的降头术并称东南亚两大邪术,为世人所厌恶,敬而远之。”
就在此时,朱道真却是忽然住口不言,而是死死的盯着那三尸蛊与金蚕蛊的所在,眼中满是警惕之色。
孟小川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那金蚕蛊竟是向着那条形似蛇的三尸蛊发起了攻击。
但真正令三人吃惊的事情还在后面。
只见这金蚕蛊与三尸蛊竟是斗了个旗鼓相当,而且一旦开始战斗,这两种蛊虫的速度,快的令人完全无法捕捉他们的身影,只能看到一个彩色团与一个金色团在空中形成团团虚影,相互交错,两者战斗时还是寂静无声,看起来更加恐怖诡异,但又充满着一种神奇的魅力。
朱道真道:“此时两蛊相争的时候,千万不要想着坐收渔翁之利或者趁机逃离,因为蛊是十分喜静的毒物,对于环境产生的任何风吹草动和细微的变化,都会有着近乎无解的直觉,这是它们能够自无数毒虫之中脱颖而出,并且逐渐强大起来的过程之中所得到的战斗本能。”
梁道衡刚要动身,闻言整个身子一僵,脸色有些尴尬的道:“那,师兄,你说怎么办?总不能坐以待毙吧!以这两只家伙的速度,我几遍已经臻至化境,也是毫无把握,更何况他们除了快,还身负剧毒,简直是难缠的紧。”
朱道真笑着道:“我倒是很高兴它们先打了起来,最好其中一个将另一个吞噬,这样就再好不过了。”
孟小川奇道:“为什么?”
朱道真道:“你们也看到了,这两只蛊的体型都不大,食量也有限,如果吞食另外一只,就会吃饱,对我们的敌意也就会大大增加。而且,据我所知,蛊虫在吞噬另外一只蛊虫之后,是有极大的可能会进化的,而这种进化却绝不是毫无代价的。而代价,就是几乎丧失所有的攻击能力,只能专心吞噬毒性和能量。这对于我们来说,绝对是天赐良机。”
孟小川目瞪口呆的看着朱道真,道:“师伯,你,你是说?我们不仅不逃,还要活捉剩下的那只蛊?”
朱道真道:“不错,世间的力量没有天生的正义与邪恶,这蛊对你我无用,但是却对于我们的至亲中软弱者,无疑是一大助力。而且最妙的是,这蛊完全是野生的,也就是说不曾认主,我们将之捉住之后,只要另起认主,就不会发生什么危险,养蛊的危害和风险可以降到最低,既然是一件高回报低风险的事情,我们何乐而不为呢?”
孟小川闻言,不由的有些呆,觉得大师伯简直是胆大包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