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明知道那白衫老头是在喊我,但是在听到他的喊话声之后,我便立刻装作目不斜视的样子径直向着自己的房间快步走了过去。
在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门口之后,几乎没有任何迟疑的,我便立刻迈步冲了进去,并反身将房门给紧紧锁死,唯恐对方会追上来。
其实我心里也清楚,这种事几乎是不可避免的,我迟早都得遇到这些家伙们,可即便心里早有准备,此时我的心脏却已经是砰砰乱跳。
我之所以会如此的紧张,完全是因为当那白衫老头出现之后,我手中的虎牙几乎已经跟被烧红的烙铁一般,散发出前所未有的炙热光芒,无声的提醒着我那白衫老头究竟有多么的危险。
在回到自己的住所之后,我甚至连好好的喘口气都顾不上,便连忙在自己那早已是一片狼藉的房间中到处翻找了起来。
没过几分钟的时间,我整个人都大变了模样,如果要是被人看到我现在这副打扮的话,肯定会笑掉大牙的。
此时的我是腰缠红布,脚系红绳,佛经在胸前,铜镜贴背后,左手提虎牙,右手持苗刀,不知道的人看到了肯定会以为我是唱戏的呢。
虽然身上挂满了辟邪用的物件,但我的内心却是依旧无法平静下来,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听上去就好似在打鼓一般。
自从来到帽子山上之后,这还是我第一次遇到这么麻烦的事情,虽说六叔对我不咋地,但是以前每当遇到危险的时候,他总会在关键时刻跳出来充当我的保护伞,可是现在,我却要充当别人的保护伞了。
在将所有可以用来辟邪的物件都给挂在身上之后,我先是下意识的扫了一眼那将大半个身体都缩在泥土之中的人形药王,在确定其暂时并没有任何要醒过来的意思之后,这才快步向着墙角的柜子走了过去。
虽然因为地震的缘故,柜子早就已经翻到在地,可是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我想谁也不会发现柜子附近的暗格。
墙上的暗格虽然不大,但却是我耗费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悄悄挖出来的,里面藏着的都是那种见不得人的杂志。
这些杂志虽然看上去很是破旧不堪,有的甚至都已经发霉了,却是我费尽心思收集到的,有好几本甚至都是珍藏版的。
这些玩意儿对于以前正处于青春期懵懂无知的我来说,勉强可以算得上是宝贝了,但是现在,我他妹的都有媳妇了,这些破东西已经没有必要再留着了。
原本我还想啥时候找个机会偷偷烧掉的,免得被人给发现了再丢我的脸,但是由于我的房子一直有人住着的缘故,所以久而久之也就忘记了。
也幸亏我之前没有把这些破杂志给一把火烧掉,要不然我现在上哪找这些杂志啊?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谁还看这种破杂志啊?
在心中暗自感到有些庆幸的同时,我便连忙抄起藏在暗格里的杂志往包裹里面塞,想要感觉给那小侏儒送回去。
还没刚往包裹里面塞上几本,我却是立刻便住了手,因为我忽然想起以前胖子师兄给我所说过的一句话,那就是痴鬼的欲念是无穷无尽永远无法得到满足的。
如果我一下子就把自己珍藏的杂志都给了拿小侏儒,它再找我要的话,我上哪给它找这种杂志啊?
想到这里,我便立刻将包裹里面的书又给掏出数本,在将其放进暗格之中藏好之后,这才扛起包裹准备回去。
虽然心中很是着急的想要马上赶回去,但是在走到门口之后,我却是并没有立刻马上把门给打开,而是小心翼翼的趴在门缝上面往外瞅,想要看看那白衫老头到底走了没有,如果它要是没走的话,那我就只能冒险从地宫离开了。
按照我对这些家伙们的理解,它们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看中的猎物,但是当我趴在门缝上往外面仔细瞅了一圈之后,却是根本就没有看到那白衫老头的身影。
不光是白衫老头的身影消失不见了,就连我手中虎牙的光芒也黯淡了数分,难不成那家伙真的已经离开了?
虽然心中对此感到很是疑惑,但在略微犹豫了一下之后,我还是伸手准备去把门打开,因为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还真不想钻进地宫之中,毕竟谁也不知道待会儿还会不会有余震,万一把我给砸死在里面咋办?
然而当我把房门打开之后,甚至连一只脚都还没有迈出去呢,一只犹如树根般干扁的手掌便凭空出现在了我的门框之上。
眼前的这一幕,令我先是一愣,继而便下意识的想要退回房间把门给关上,但就在我心中刚升起这个念头之时,那白衫老头却是已经迈步走到了我的面前。
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白衫老头,我本能的便握紧了自己手中的苗刀,心中有些犹豫究竟要不要先一刀劈上去再说。
然而就在我正有些拿不定主意之时,那白衫老头却是忽然伸手从自己的腰间拿出一类似于乐器般的东西轻轻摇晃了一下,接着,一连串清脆的铃声便随之响起。
照理说,邪祟之物手里拿出来的能是什么好东西?十有八九都是那种迷惑人心智的邪器,但当那清脆铃声响起之后,我却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适之感,脑袋依旧清醒的很。
虽然对方的这番举动的确有点古怪,但我却依旧没有将手中的苗刀向着对方砍去,我很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有些事能不用暴力的手段解决,就不要用暴力的手段,不然的话吃亏的人肯定会是我。
我没有选择立刻动手,那白衫老头同样也没有,在轻轻摇晃了几下手中的奇形乐器之后,它便面露一丝笑意的对着我开口说道。
“小哥,能不能施舍一双鞋给老汉我穿穿?”
虽然说这些话的时候,那白衫老头的态度很是不错,但当我听到之后,却不由愣了一下,因为原本我还以为它会说借你的脑袋用一用之类的话。
几乎是下意识地,我便立刻转目向着它的双脚望了过去,接着,我便发现对方脚上的鞋虽然看上去很是干净,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一尘不染,却早就已经破烂不堪,不但鞋底都被磨破了,就连它的脚趾头都给露出来了。
说实话,直到现在我都有些发蒙,根本就不明白它为什么像我索要鞋子,因为像它这只邪祟之物,大多都会像活人所有头颅性命之类的东西。
关于类似的事情,守墓笔记上面有过很多记载,一般情况下,那些被斩首的家伙儿死后都会到处乱晃,见人就杀,为的就是找回自己的脑袋,想让自己有个全尸。
向活人索要脑袋是最为常见的,其次就是所要性命,一些枉死之人因不甘心就这样死去,往往化作怨魂之后会到处害人,妄图用别人的命换自己的命。
除了脑袋和性命之外,邪祟之物大多都不会向活人所要别的东西,当然,凡事都不是绝对的,也有例外,以前胖子师兄就给我讲过个故事。
按照他的说法,很多年以前帽子山附近的村落里面,有个黄花大闺女在嫁人的前一天被人给坏了,新郎因此不愿娶她,她一时受不了受不了就上吊自杀了。
她死后化作怨魂,天天村子附近乱晃要见人就向对方索要自己的贞洁,如果是被她索要之人的贞洁那倒好说,关键是那黄花大闺女自己的贞洁人怎么给她啊?
别人拿不出来,她就将其给杀死,正是因为她闹腾了一段时间,帽子山才成了人迹罕至的存在,几乎有能力的人都搬走了。
如果对方要是跟我索要这些东西,那我肯定会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但是它现在只向我要一双鞋子而已,就算给它了又能怎么样?鞋子又不是发甲,它又不能以此来害我的性命!
都被人给堵在门口了,再装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了,所以在略微犹豫了一下之后,我便轻轻点了点头开口说道。
“那行吧,我现在就去给拿双新鞋,算是结个善缘吧!”
说着,我便转身准备去将自己那些从未穿过的新鞋拿给对方,想要卖对方个好,说不定以后对方还会因此而帮助我呢。
然而就在我刚要转身的时候,那白衫老头却是忽然急声开口喊道。
“我要你脚上的这双!”
白衫老头的这句话,立刻便引起了我的警惕,因为如果对方只是单纯的想要一双鞋子,那肯定是新的好,但它现在,却偏偏非要我脚上脏兮兮的破鞋!
然而就在我正有些心生疑惑之时,那白衫老头却是忽然面露一丝和善笑意的开口对我说道。
“借我一双鞋,我帮你摆平一个麻烦!”
原本我都已经开始打算拒绝了,但是在听到对方的这番话后,我却是不由下意识的急声开口确认道。
“真的?”
听到我的问话,那白衫老头却是并没有开口答话,而是在微微一笑之后,便猛的一挥自己的右手,将手中那类似于乐器般的东西向着我房间里的灶台狠狠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