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爷的小院,只是一个小院,不过几间屋檐。自喻为府邸,其实和武责天也是一样的德性,自欺欺人。
这个地方,梁君来过一次,尚算熟悉。而且不过巴掌大小的地方,即便不要鼠十七引路,梁君也不至于失了方向。
一进到正厅,梁君便看到了好不热闹的场景。
居首而坐的,正是鼠爷,毕竟他是武责天分封的名义上的十二圣将之首,加之地主的身份,坐在那个位置也不无不可。
而在鼠爷左右两侧,又坐着不少人,其中就有一面之缘的马嘶、兔骚等人。默默数了数,正好十一之数,想来正是剩下的那十一圣将。
这些人围坐一起,空出中央位置,正有十来个身段妖娆的貌美女子,扭着纤细的腰肢,盘旋起舞,手中的舞绣不时抛飞而出,引得那些圣将哄抢。其中有个体态臃肿的中年男子,恰巧逮住了舞女抛来的舞袖,顺势一拉,便将她扯进了自己的怀中,正猥琐着一张脸,上下揉捏,惹得那舞女娇喘连连,杏目含春。
对于如此行径,在场的人却是不加制止,反而个个生笑。便是兔骚、蛇媚等女子,也是娇笑连连,好似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
鼠十七引着梁君进到正厅的时候,高居主位的鼠爷也是看到了梁君,当即起了身来,朝着这群媚态万千的舞女挥了挥手。
这群舞女,见得鼠爷的手势,个个都停止了舞动的腰肢,转而入到席间,安坐在那些圣将左右,那些圣将也不含糊,将身旁的舞女揽在怀中上下揩油,一时间娇喘声、娇嗔声、淫笑声……不绝于耳,比之莺歌燕舞的青楼画舫还要糜乱三分。
“大家暂且安下,容我给大伙儿介绍个兄弟。”
鼠爷走了下来,一把拉着梁君,将他带进了厅中,面对着圣将们,笑说道,“这,便是咱们陛下最亲信的德公公,不仅是西宫之主,更是管辖咱们十二兄弟的东厂厂公。”
鼠爷先就着重将梁君的身份提出,只是在场的这些人,都是不甘寂寞的主,平日里无所拘束的,不好逍遥自在。可现在偏偏现在冒出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还是他们的顶头上司,这如何能让他们服气。
果然,就在鼠爷话音刚落之际,原本还绯糜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紧张起来,一些人更是直接放开了手中的舞女,冷视着眼前的梁君。
“敢问,这位德公公习武多年,有何建树?”
此话摆明了就是在质疑梁君的本事,言语当真是无礼至极。
梁君循声望去,只见说话这人年约四十来许,生得阔脸虎目,好生威风,颚下根根刚刺一般的胡渣,更显他的雄壮气息。
“敢问这位是?”
对方既然出言无礼,梁君也不含糊,直接反口一问。
鼠爷倒是配合,听得梁君相问,赶紧说道,“德公公,我来介绍一下,这是胡威,是咱们十二圣将中的虎圣将,死在他成名绝技‘虎爪手’之下的江湖好手,不知凡几。”
听得鼠爷这么一说,梁君也是知晓了他的身份,只是梁君对其却是极为不屑,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我道是哪条疯犬在这里乱吠呢,原来是虎圣将啊。”
“砰!”
梁君此言可谓傲慢之际,胡威直接一巴掌就狠狠拍在了自己面前的桌上,那结实的木桌居然被他一掌拍得粉碎,可见其功力之高深。
“你有胆再说一遍。”胡威几乎是咬着牙寒声说着。
只是梁君却是不吃这套,见着胡威发怒,却是丝毫不紧张,反而直接无视,径直走到了方才鼠爷所坐的主位之处,一摆衣襟,大刀阔马地坐了下来。
这下子不仅胡威心生不快了,其余诸圣将也是纷纷不善地看向他。
梁君此举,无疑狠狠地将在场的诸人都踩在了脚下。
“胡威,你可别忘了,陛下让我管辖十二圣将,那我便是圣将之主,是你的上司。你要敢犯上作乱,可别怪我无情无义。”
胡威此刻铁青着一张脸,双拳握得紧紧的,都快攥出血来。被梁君当众轻视怠慢尚且不说,更是想拿自己开刀。他胡威不是好脾气的人,更不会任由着对方欺辱到自己头上,一时间也顾不得许多,直接不经大脑地便说道。
“你算哪门子圣将之主,别以为会几下溜须拍马的功夫,便不把我们十二圣将放在眼里。”
胡威此话一出,还不等梁君发话,倒是与他对面而坐的马嘶站起了身来,朝着他冷哼一声,“好端端的,把老子扯进来做什么,想打架不成?”
胡威一时间慌不择言,却是忘了兄弟之间的忌讳,一句“溜须拍马”反倒得罪了马嘶。虽说鼠爷、马嘶等人向来与自己不睦,但是这个时候胡威可不会多惹件麻烦事儿。
梁君没有理会马嘶从中闹了这么一下,一双眼睛冰冷地看着胡威,道,“我这圣将之主是怎么得来的,还用不着向你交代,你只需记住一点,在陛下没有开口之前,我就是圣将之主。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在我面前无礼耍横,当真以为我拿你没有办法吗?”
梁君说到这里,却是立马转头看向了马嘶,“马嘶,他刚才不是冒犯于你吗?现在我就给你这个机会,上去抽他丫的,抽得他妈都认不得。”
马嘶万万想不到这件事居然落在了自己身上,他与梁君是见过面的,也喝过酒的,在他印象中,梁君可不是这样冒失的人。
他有些疑惑地看了一旁的鼠爷一眼,却是见到鼠爷微不可查地朝自己点了点头。马嘶心中顿时有了计较,知道今晚这事是鼠爷和梁君早就商量好的,当下也是毫不犹豫,迈步就向着胡威走来。
胡威看着马嘶正冷笑着向自己走来,看他那摩拳擦掌的样子,待会儿肯定要公报私仇,大加出手。
胡威此刻心中也有些犯怵,但在众人面前,却是不能落了威风,朝着马嘶怒哼一声,“你敢?”
胡威面相本就生得威风,这一声脱出,更是不怒自威,连马嘶都被他吓得一愣,进而红着脖子犟说道,“老子为什么不敢?”
说完,马嘶便赶了步伐,直接来到胡威跟前,伸出巴掌就直接“啪啪”地扇在了胡威脸颊处。
那两个鲜红的掌影,正是胡威的受辱见证。
胡威原以为马嘶不敢出手,不想他却是直接当众动手,这时想来却是后悔自己未作防备,反让自己出了丑。
“我和你拼了。”
胡威伸出虎爪,就欲向着马嘶的心口位置抓去,瞧他那含怒一击,若真被他打实,马嘶铁定要横尸当场。
“住手!”
梁君居高临下,张口说话之时,其食中二指已经并拢,朝着胡威凝空点去。
胡威当然不会因为梁君的一句话就罢手,眼看着马上就会要了马嘶的命,洗刷自己的耻辱,偏偏这个时候,他手臂处突然生疼,一道无力感瞬间袭来,让他再也举不起手去攻击马嘶了。
在场的人都清楚这一击是梁君发出的,只是众人都以为他是使了暗器偷袭,毕竟能发出无相无形的指力,连武责天也做不到,这简直是太过匪夷所思了。
胡威这个时候也是怒目看向梁君,眼中的森然冷意明显非常,瞧他那咬牙切齿的模样,放佛恨不得将梁君生吞活剥了一般。
“啐!卑鄙小人,只会暗中偷袭的伎俩。”胡威这个时候,仍旧嘴硬。
此话虽然说得小声,但在场的人都是内力深厚之辈,这话自然也逃不过他们的耳朵。
“哼!”梁君缓缓站起了身来,看着垂着一条手臂,兀自淌血的胡威,却是冷声说道,“胡威,你若再敢放肆,爷我有的是办法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