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君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来的,他整个人紧锁着眉头,放佛有什么沉重的心事,便是半途上有人招呼他也置之不理。
刚一打开房门,唐非和珍儿便看到了一脸铁青的梁君。
“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要说这世上谁最在乎自己、关心自己,那肯定要算唐非了,所以她第一时间就看到了梁君神色不对。
梁君心情很不好,连唐非和自己说话都没听,只是一屁股坐到了凳子上。
“砰!”
只见梁君阴沉着一张脸,狠狠一拳砸在了桌子上,显得愤怒不已。
那沉重的声响,先是让唐非不由得一愣,接着才反应过来,伸手按住了梁君肩头,问道,“我还从来没有见你这么生气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不关你事,别来烦我。”梁君心情不怎么好,并不想多说。
唐非也没有料到他会这样一个反应,要不是看他真遇上事儿了,这语气、这态度,还真不一定要和他干上一架。
梁君好像也反应过来,暗暗自责,自己不快也就是了,怎么还把气撒在了唐非身上,唐非也是关心自己,自己这样做太让对方寒心了。
想到这里,梁君总算是缓和了不少神色,语气也有所变软,向着唐非解释道,“我不是故意针对你的,只是心情真的不好,你不要介意。”
唐非移了两步,面对着梁君,关切地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看着唐非那双关切的眼神,梁君本想躲避,可最后还是避无可避,只好交代一声,“我被那老匹夫下了药,血海棠。”
“血海棠?”唐非脸色瞬间惨淡,怔怔地看着梁君,“你怎么中了这毒?”
唐非当然知道什么是血海棠,因为她母亲也中了这奇毒。
梁君抬起眼来,深看了唐非一眼,咬牙说道,“我的身份被识破了,武责天那厮信不过我,所以用这毒来掣肘于我。”
沉默了好一会儿,唐非冷着一张脸,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唐非太清楚梁君的性子了,知道他绝对不是一个被动挨打,任由别人掌握自己性命的人。
所以她问了,无论梁君接下来要做什么,她都无条件地支持他。
好半晌,或许是梁君作好了决定,也好像是唐非那鼓励的眼神给了他动力。终于,梁君一下子站起了身来,目光中透着重未有过的坚定。
“他既然有毒药,那么就一定有解药。这段时间,小爷我就在圣水殿里待着,一方面让他助我吸收体内的药力,另一方面,就是找机会,盗得血海棠的……解药。”
见着梁君重拾了信心,唐非也是打心里的高兴,跟着梁君说道,“这天底下,就没有我们盗门偷不了的东西,你我联心,区区解药又何足挂齿。”
梁君听到唐非这么说,心中感慨万千,虽然和唐非相处时日尚短,但好几次都是对方不离不弃地帮衬着自己,助自己渡过难关。
要说自己这辈子最得意的事,或许就是认下了这个跟班,这个小弟,这个好兄弟。
“兄弟!谢谢!”
听着梁君毫不避讳对自己的感激之情,唐非瞬时间便脸红了起来,“兄弟……”
午夜时分,除了几盏尚且摇曳着火光的灯笼外,四周一片漆黑如墨,连天上的月亮、星辰,都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休息着。
孤寂、冷清。
这样的时刻,就该躺在床上好好安睡,抱着媳妇拢着孩子。
“喝啊……”
不远处响起了一声呵欠声,这声音放佛会传染一般,不时又有几声呵欠跟着响起。
深夜值守的人都不免有些睡意上头,疲倦起来。
“忽……忽……”
两道轻微的破空声响突然相继划过,有守卫抬起头来四处查探,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现,接着又继续低拉着脑袋,有一眼没一眼地巡逻着四周。
就在守卫士兵刚刚走过的地方,一处花园的假山石中,渐渐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那武责天功力通玄,神识灵敏至极,待会可得谨慎一点儿,莫要让他发觉了。”
原来这说话之人正是梁君。
此刻的他,黑衣蒙面,整个身子几乎快要融入了这夜色中,若不细心的话,真的难以发现。
而在梁君身旁,一个略显单薄羸弱的身子,身着同样的打扮,却是唐非无疑。
“你对他熟悉一些,你觉得以他的性格,会把解药藏在什么地方?”
只见梁君微微沉思了片刻,便答道,“反正不会在藏宝楼里,那地方我去过,没有血海棠的解药。”
唐非此时也是微皱起了眉头,“没理由啊,这血海棠乃是世间三大奇毒之一,其配置之法早已失传,所以更显珍贵,武天……武责天必定会妥善藏放,除了藏宝楼,还有什么地方可以让他放心呢?”
“这也是我一直疑惑不解的地方。”梁君沉吟了一声,答道,“这圣水殿中,要论安全系数最高的地方,除了藏宝楼以外,还有一个地方当值得注意。”
“什么地方?”
梁君双眼深深看了一记远方,冷声说道,“当然是他时时刻刻都能够看得见的地方。”
唐非听到这话,瞬间便想到了,“莫非是……”
梁君点了点头,“除了他随身携带外,我想不出其他地方。”
“可你说武责天神识灵敏至极,恐怕我们还没有近身就被他发现了。”唐非不由得担心说道。
梁君也是非常赞同唐非所言,道,“我们今天并非要去硬碰武责天,我们的目标是无极殿,那里是整个圣水殿的中心,也是武责天处理要事和练功的地方,他一天之中大部分时间都在那里度过。”
“血海棠也有可能被他藏在了那里。”梁君说道。
听到这话,唐非就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那我们还等什么,赶紧出发吧。”
可是梁君却是微微摇了摇头,“武责天休息的地方离无极殿不远,未免被他察觉,这一趟还是由我去。”
唐非清楚,自己的轻功比起梁君而言,还有很大的不足。自己去了,反而容易暴露。
只是唐非心中又十分的不甘。
“那我做什么呢?”
梁君回头看了唐非一眼,道,“我现在脱不开身,还真有件事情要麻烦你跑一趟。”
“什么事?”
梁君把脸凑到了唐非耳畔,轻语在她耳畔交代着。
唐非只感到耳朵处一阵瘙痒,她甚至能感受到梁君嘴里吐出的热气,让她的耳朵一下子通红起来,进而红透了整个脸颊。
虽说她与梁君之间已经有过多的亲密举动,可身为女子的矜持和羞涩,还是让她不能随随便便地和他这样亲密无间。
唐非脸颊发烫,根本无心去听梁君所说的话。
直到梁君说完之后,他也一句没有记住。
幸好梁君问了一声,“听清了吗?”
唐非此刻像是做错了孩子一般,低着头,不敢去看梁君的眼睛,只是微微摇了摇头,算是回应。也不知道她是真的自责,还是因为不想他看到自己这般羞人的窘样。
“我让你速回盗门,把剩余的霹雳弹全部给我带来。”
唐非这次总算是听清了,只是她睁大着双眼,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霹雳弹?你莫非要用这东西来对付他?”
唐非口中的他,说的自然是武责天。
因为她清楚的知道,以武责天的本事,霹雳弹对他而言,只是略微增添了几丝麻烦,却绝不能让他受到致命的威胁。
他的武功,太高太高了。
高得连霹雳弹都奈他不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