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敌之矛,攻敌之盾。
梁君这一招当真使得厉害,让郑妃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有苦也说不出来。
既然郑妃说珍儿说假,梁君当然也可以怀疑小梅说话的真实性。
若当时还有其他人在场也就罢了,可偏偏没有旁人。这就有些说不清,道不明了。连武责天也是一阵头大,不知道该如何决断。
偏又在这时,郑妃心中又生出了一策,对着武责天哭诉起来,“陛下,若只是这些也就罢了,他……他还非礼臣妾。”
此话一出,当真是石破天惊,连梁君都有些惊愕住了。
想不到这郑妃居然用自己的清白,也要陷自己于死地。
别说武责天还自喻皇帝,就算是一般的寻常男子,知道自己妻子被别的男人凌辱,也会与之性命相搏的。
夺妻之恨,天理难容。
那郑妃也端是好计策,不是说没有证人嘛,自己就找一个最为恰当合理的证人来。
自己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模样,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更何况,武责天也是亲眼看到他跨骑在自己身上的,这下子就看对方如何辩解,料他再巧舌如簧,也绝无翻身的机会。
武责天听罢,暴怒不已,几乎就要上前一巴掌毙了梁君。
“你居然敢玷污朕的女人。”
郑妃偷偷向着梁君望去,那戏谑的眼神放佛认定了梁君的死期。
只是让郑妃怎么也想不到的是,梁君并没有自己预想的那般恐慌,反而看着自己微微摇了摇头,眼神中还带着一丝怜悯。
郑妃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妙的征兆,“难到他还能颠倒是非,反咬自己一口?”
“陛下,天大的冤枉啊!”
武责天自认识梁君以来,听得最多的就是他的喊冤。这个时候的他,在闻听了自己女人差点被玷污情况之后,也顾不得什么功法不功法的了,有些冷笑地看着眼前的梁君,“那你倒是说说,你有何冤屈?”
“微臣……微臣可是个……阉人啊,那腌臜的物件早就去了的,连那样龌蹉的心思都不存过,又哪会非礼郑妃呢。”
武责天听得一愣,接着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对啊,你是个太监,怎么会非礼女人。”
梁君抬眼看着一脸茫然不解的郑妃,心头想到这个恶毒的女人欲置自己于死地而后快,自己又岂能让她好受?
趁其病要其命,眼下正是落井下石,斩草除根的好机会。
梁君快速地变换神色,抬眼看向武责天,言语悲楚至极,道,“陛下啊,郑妃此言完全是无中生有,陷害忠良。臣深受陛下隆恩,受点委屈倒是没有什么,可这样蛇蝎心肠,善于宫计的女人,犹如古之吕雉、贾峕,臣不愿眼看着陛下的社稷江山付之一炬,还请陛下严惩之。”
“这……”武责天看了郑妃一眼,犹豫起来。
郑妃眼看着自己打蛇不成反被咬,这个时候哪还想着要报复梁君,只想着能够自保就不错了。
遇到这么一个混淆视听、颠倒黑白的主儿,当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陛下,不要啊。”郑妃苦苦哀求着。
武责天也甚是为难,看着梁君说道,“她毕竟是我女人啊!要不,还是算了吧?”
武责天说得很小心,放佛梁君才是君,他是臣一般。
梁君也是识趣,他自己心里也清楚,自己得了便宜就是,武责天可不会为了讨好自己而杀了他老婆的。
梁君说得一脸正然,“微臣自然不会叫陛下为难。”
武责天听到梁君这么一说,也是长舒了一口气。他脑袋本就不灵光,被梁君三绕两绕的,都拿不定主意了。听着梁君欲大事化小,他也是乐得在中间做个和事佬。
而对于梁君的识趣,武责天也是大为满意,“德公公忠君爱国之心,真叫朕欣慰啊。”
梁君是这么善罢甘休的人吗?
当然不是。
只见梁君话音一转,却是说道,“有功当赏,有过必罚。郑妃指鹿为马,陷害忠良,死罪可免,活罪却是难逃。今日幸好是微臣,可若是旁人,岂不是让忠臣寒心,白白污了陛下圣名?故,臣斗胆请陛下圣断,以安人心。”
“这……”武责天又犹豫起来。
梁君不给武责天考虑的时间,继续说道,“成大事者,岂可因小失大。陛下文成武就,他日必定名垂千古,还请陛下忍痛下令。”
“罢了罢了。”或许是被梁君绕得不知东南西北,武责天这个时候也是叹息了一声,转头严厉地对着郑妃说道,“来人,将郑妃打入冷宫,没有朕的命令,不许她离开半步。”
“哐当!”
郑妃一下子跌坐到了地上,双眼涣散无神。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一向对自己疼爱甚加的丈夫,怎么三言两语的,就被一个不明来历的毛头小子说动。
她更没有想到的是,丈夫会把自己打入冷宫,从此禁锢在片瓦之地,孤独终老。
恨!
她恨梁君,害得自己如此之惨。
更恨自己的丈夫,对自己如此无情。
“来人,将郑妃押下去。”
郑妃已经寒了心,死了心。
数十年的夫妻情,却抵不过旁人的三言两语。
她没有挣扎,也没有哀求。
她整个人就像是丢了魂魄一般,变得只剩一具空壳,行尸走肉。
武德皇子见着自己的娘亲就要被打入冷宫,从此这偌大的圣水殿,他将失去最为牢固的依仗。
他怎会任由这样的事情发生。
“父皇,请看在母妃数十年照顾之情,从轻发落呐。”
武责天刚下了决定,就有人出声反对,而这个人还是自己的儿子。这无疑是当众打了他的脸。
要知道,武责天现在扮皇帝正扮得过瘾呢。
皇帝讲究的就是金口玉断,说出的话又岂能反悔。
是以,在听到武德这话之时,武责天不仅没有收回成命的意思,反而对武德这样的行为大为关火。
正在气头上的武责天,哪里会顾得了其他,当即对着武德也是厉声说道,“从今天起,你就给朕安安心心研佛去,不把你那急躁暴戾的性子磨掉,永远不许出宫内半步。”
什么叫“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说的可能就是武德吧。
武德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嘴唇微张,想要说些什么,可哆嗦了几下,却是再没有出声。
而武责天这个疯子,却是不以为意。
对他而言,虽然有些不舍自己的妻儿,可相比其那让他心动的功夫,牺牲掉一两个女人儿子的,又有什么呢。
梁君目睹着这一切,却是没有再开口。
对于武责天这样噬武成痴的疯子,除了武功以为,其他再没有能够让他动心的了。
武责天果决地处理好了后宫之事,却是再次把目光落在了梁君身上。
“你休息了一晚,可还有恙?”
或许是刚才发了一通脾气,现在武责天的语气听上去还是有些生冷。
梁君这个时候可不想去触他的霉头,他又不是武德那个没有眼力的傻子。
点了点头之后,梁君答道,“微臣已经好了大半,倒不碍事。”
“好!”武责天变脸得很快,比梁君还快。起初还留有余怒,现在却立马高兴起来,将之前的不快抛之脑后,“你快随朕来,教朕那套杀猪掌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