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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悄然身退

退婚,这个词无论是在什么时候都是一个让人忌讳的字眼。因为这时的婚姻,还讲究一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双方聘书,喜结良缘。

这是两个家庭的结合,代表着两个家庭从此成为了亲家。无论哪一方被退离了婚事,都是觉得在打脸,让整家人脸上无光的事。

更何况,傅家乃是夫家。

这颜面岂是能损的?

故而当聘礼重新摆放在傅三江面前的时候,傅三江整个人都愣住了,他看着这些熟悉的聘礼,满腔的怒火瞬间发泄出来。

“他夏宾白欺人太甚。”

此行前来退婚的是安管事,夏宾白并未现身。

安管事是带着任务来的,第一是将聘礼交还,现在聘礼已经摆在了傅三江面前,到算是完成了。至于第二,却是困难得紧,那就是要回夏凝雯的聘书。

许多人都以为安管事这一次肯定要吃亏,被傅三江冷嘲热讽一番还是好的,若是不好,便是被盛怒之下的傅三江一掌击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可是这事在安管事看来,却没有那么困难。

因为傅三江父子此行却是单人匹马,那聘书如此重要,又岂会时时刻刻带在身边呢。

所以安管事早就知道自己要不回聘书,只需把这件事解释清楚,把夏宾白的态度传达清楚,就可以安然身退了。

果然,安管事朝着傅三江的面垂手说道,“傅老爷,我家老爷的意思已经传达到了,还请您不日送回聘书,小的这便告辞。”

安管事带着人离开,留下傅三江在此暴怒连连,挥手就是狠狠一掌击在了椅子上,将上好的楠木椅子都击得粉碎。

“夏宾白,此事我决不罢休。”

傅三江这便刚一说完,不想自己的耳边却是传来了一阵“轰咚”地声响。

傅三江转过头一看,不想却是自己的儿子傅彪。

傅彪将刚才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都瞧在了眼中,突然间被人断掉了身为男人的本钱,还被当众退婚,如此不幸的事情接踵而来,让傅彪一下子没有承受住这份打击,突然昏倒了过去。

只是谁都没有看到,就在傅彪倒地的时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地方,一道精亮的双眸闪过。

“彪儿,彪儿……”

傅三江无论怎么嘶吼喊叫,傅彪都没有醒过来,他已经彻底昏迷了过去。

“快请安郎中……”

…………

安郎中住所之内,傅三江神色焦急地看着床上躺着的傅彪,口中一直骂骂咧咧着,“该死的夏宾白,明知道我儿现在情况,还来落井下石,真嫌害得我儿不够吗?”

傅三江怒声喝喝,不想听在安郎中的耳中却是不自觉地嘴角微翘。

稍许,傅三江近到安郎中的身边,问道,“安郎中,我儿病情如何?你不是将他手脚缚住的吗?他怎么会出现在大厅?”

傅三江一连问了好些问题,让早已经在心中理好说辞的安郎中,也是不由得苦恼起来,“傅老爷,你一下子问这么多,让我如何回答是好?”

傅三江这才稍稍沉了沉气,重新问道,“你先告诉我,彪儿是怎么去到大厅的?”

这一点让傅三江很是不解,若是傅彪被缚住了手脚,那就去不到大厅,也就不会听到那些言语,气愤之余昏倒过去。

安郎中稍稍叹息了一声,从床边拿起了几根被扯碎的布条,上面还布着许多被人撕扯后的线头。

“傅老爷请看。”安郎中将布条递给傅三江,继续说道,“依我看来,傅公子是自个儿用嘴撕扯掉布条,解开了束缚,这才起身来到了大厅之中,恰好见到了方才之事。”

傅三江细细打量了布条一下,确实如安郎中所说,像是被人用嘴撕扯掉的样子。

他知道,是自己“误会”了安郎中。

“那我儿现在情况怎样?”傅三江再次问道。

安郎中微微摇了摇头,再一次叹息起来,“令公子的情况很不容乐观,虽然性命无虞,但是连番打击之下,我怕他会承受不住这些打击,失去了坚持的信念。”

听了安郎中的话,傅三江心中的怒火再次被引燃,直骂着夏宾白,“狗曰的夏宾白,老子与你不死不休。”

傅彪这一次足足昏迷了一宿,直到第二天正午的时候,这才看看苏醒过来。

这段时间,傅三江可不敢再放心地滞留傅彪一人在此,所以只得亲自陪在左右,寸步不离。

见着傅彪醒了过来,傅三江赶紧上前,关切地问道,“彪儿,你没事吧?”

傅彪人虽苏醒,但是那双浑浊的双眼,却是完全没有了往日了神采,怔怔地看着面前的傅三江,歪了歪头,什么话都没有说,又回过了头去,无神地看着屋顶。

傅三江的心中生起了一丝不好的念头,再次轻声地唤了傅彪一声,“彪儿,彪儿,我是爹,我是爹啊……”

只是这一次傅彪再也没有回头看一眼他,而是一直保持着姿势,怔怔地看着屋顶,整个人好似完全没有听见傅三江的话一般。

傅三江心中一突,赶紧唤来安郎中,“安郎中,你快过来看看,彪儿到底怎么了?”

安郎中赶紧上前,还没有靠近傅彪床边,傅三江就赶紧说道,“安郎中,你快看看,彪儿好像有些不对劲,我与他说话,他也不搭理。整个人就像是失忆了一般。”

安郎中听到这话,赶紧坐到了床边,伸手一把扣在了傅彪脉门之上,细细查探起来。

这个时候,傅三江丝毫不敢发出一丁点儿的声响,生怕惊扰到安郎中的诊治,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地缓慢下来。

只见着安郎中的眉头越加紧锁,傅三江心中那种不安的情绪更加明显。

傅三江的心都快要提到嗓子眼儿了,可他还是强忍着。

良久,安郎中总算是收回了手臂,朝着傅三江的面,微微摇了摇头,闭起了双眼来。

傅三江放佛整个人都被击中了一般,身子微微摇晃,险些摔倒下去。幸好他沉稳得快,这才堪堪稳住身形。

深深吸了一口气,傅三江看向安郎中,慢声说道,“安郎中,你有话便直说吧,我……我坚持得住。”

安郎中这才重重叹息了一声,说道,“令公子连番打击之下,心理负担颇重。适才我与之探脉,发现其……可能患了……患了疯病。”

“疯病?”傅三江真的不敢接受这个现实。

安郎中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是的。”

“哈哈哈……疯病……哈哈哈……”

安郎中看着眼前状若疯癫的傅三江,感觉他才更像是一个疯癫之人。

人生又三悲,这其中一悲,便是可怜白发送黑发。

傅彪人虽活着,可他活着却是比死更加不如。

当天夜里,傅三江带着傅彪,偷偷离开了夏府,临走之时,也没有和身为主人家的夏宾白打过任何招呼,没人知晓他们去了哪里。直到第二日,夏府下人前来服侍,这才发觉。

夏宾白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对这个老朋友太过熟悉的他,当即下令,增派五十名家丁护卫,严加防守,所有人打起万二分的精神。

夏宾白凝望着昏黄的天空,不由得叹息一声,“终于,还是要走到这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