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梁君整个人的好心情都一扫而空,而是凝眉紧皱着,看得出来他并不怎么欢迎眼前之人。
梁君这边一开口,岳奎山也是颇为疑惑地转过头来,将目光锁定在柳飞白身上,不知道梁君与他之间有着怎样的误会。倒是柳老哈哈一笑,兀自说道,“盗门的小子,老夫这义子给你添了不少麻烦,你莫要往心里去。”
原来柳老此番带柳飞白前来与梁君相见,本就是为了想化解两人之间的矛盾。现在他这一开口,身侧的柳飞白也是索性光棍地说道,“没错,这事是我不对在先,你要打要罚,我都接着。”
说完之后,柳飞白稍稍弯起了腰杆,直接对着梁君俯首作揖,等着梁君发落。
一旁的柳老也是微微点头,很是满意柳飞白的做法。
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柳飞白心有歉意却不下跪道歉,而是弯身将礼数做尽,倒是个性情中人。
此刻柳老接过柳飞白的话,也是对赔笑说道,“说起来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老夫与你派祖师乃是旧识,便是你盗门那个藏宝的洞窟,都还是我先师建造的。不若便看在老夫的面子上,将此事揭过如何?”
梁君没曾想到柳老居然同普善和尚一般,与自己祖师相识,突然之间,梁君开始有些膜拜自己那个从未见过面的祖师了,因为他认识的这些人,如今都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人物。若是他还活着,有着这些人的帮衬,盗门也不致于沦落到如今的地步,是个人都想着来咬下一口肉。
现在有着柳老开口,更是搬出了祖师牛光腚来,梁君即便心中还有不忿,这个时候也不得不给柳老一个面子。再说了,当日他放过柳飞白的时候也已经说得清楚,他们二人是不存在利益冲突的,这一切都不过是柳飞白胡思乱想罢了。
梁君有些尴尬地露出了笑容,“我与他并无直接的矛盾,虽然之前的确有些误会,但是柳老既然开口了,小子自然是愿意和解。”
柳老见着梁君这么说,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小子的心胸倒是宽阔,这一点也是飞白比不了的。
只是柳老这边承了梁君一个情,但是柳飞白却是不愿,肃声打断了他二人的说话,“是我柳飞白不对不先,更是险些要了你的性命,我柳飞白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欠了你的便由我自己来还。从今往后,你可使意我做一件事,算是报还你的。”
“这……”梁君见着柳飞白如此郑重其事,当即却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了,只能将目光看向一旁的柳老,看他如何应对。
柳老对自己这个义子自然是最清楚不过的,他知道柳飞白有时候就是一根筋,固执得很,只要是他认定的事情,便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既然他现在如此说了,肯定心中是思忖好了的,故而他也不好过多的干涉,只得向着梁君微微点了点头,“既然飞白说了,那你就应下吧。如今我已收飞白作了弟子,以后他的事就是我机关门的事,你但有所求,我机关一门必定相帮。”
柳飞白诧异地回过头来,却是迎上柳老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他没有想到柳老居然为了他,“牺牲”了整个机关门的承诺,他嘴唇哆嗦,却是暗自咬牙,什么都没有再说。
梁君见着这师徒两人都是一根筋通到底的人,他二人坚持,他也就没有什么话好说了,只能点了点头将这件事应下,不过他在心中却是暗自思量着,自己和柳飞白之间的误会已经解开,只要以后他不再来烦自己就好,犯不着再要他们的承诺,索性现在便将这个承诺用掉吧,大家心中都好过一些。
梁君对着柳飞白左右看了一眼,接着将目光落在了他手持的利剑上,抽步上前却是一把拿了过来,握在手中。
“铮”一声鸣响,梁君将手中的剑拔起,一道寒光四射,虽不比白沅能神兵利器,但也是当世难得的宝剑。
梁君将剑收回,接着负在身后,笑说道,“我这正好缺把趁手的兵器,这柄剑就给我得了,算是抵了那个承诺,从此我二人再不相欠。”
梁君的心思,在场的人哪个不懂,知道他这是给柳老,以及柳飞白一个面子,好将此事揭过。
柳飞白自己都没有想到,梁君居然会这般做,他这是给自己台阶,好让避过自己的承诺?
此时柳老也是苦笑摇头了一记,“梁小子,你盗门藏宝无数,哪会稀罕这柄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铁剑。罢了罢了,既然你有心成全我儿,此事便就此揭过。”
“不!”一根筋的柳飞白见着柳老给自己下了决定,却是第一次违逆了柳老的意思,他先是向着柳老恳切地看了一眼,接着回过身来,向着梁君看来,肃然说道,“我说过的,一人做事一人当,不需要你的怜悯和成全。既然你不愿应下这个承诺,那么便由我擅作主张替你办一件事吧。”
说完之后,柳飞白将身子站立得笔直,接着缓步来到梁君的跟前,“我听闻不久前,你曾夜盗唐门,损坏了唐门至宝暴雨梨花针,此事可属实?”
梁君讷讷地点了点头,“属实。”
见着梁君回答,柳飞白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那好,我便替你复原这暴雨梨花针,算是给你的赔礼。”
“什么?”
梁君一下子便呆立在了现场,不想柳飞白居然会说出这个承诺。那暴雨梨花针当日被自己用出,现在只剩下一个空壳子,被自己随意丢在了盗门洞窟中,若真的柳飞白能够复原它,那自己就可以拿着完好的暴雨梨花针,去找了然和尚,完成之前的约定,换来自己的身世线索。
饶是梁君,此刻也被柳飞白的承诺说得心中痒痒,暗暗吸了一口气,稳了稳心神,说道,“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不矫情了,那暴雨梨花针对我确实有大用。到时我会将暴雨梨花针送上贵庄,还希望你能帮我。”
柳飞白冷冽地看了梁君一眼,“我柳飞白说出的话,那便一定算数的。”
说完之后,柳飞白给了梁君一个潇洒的背影,直接站到了柳老的身后。
柳老见着柳飞白这样说话,心中也是苦涩不已,自己这个义子对自己倒是十分的敬重,但是对外人还真的是铁石心肠,冷酷无比,也不知道他今后在江湖中会不会吃亏。
看了一眼有些出神的梁君,柳老抽声笑了一下,“梁小子莫要忧心,你可知道唐门为何这么多年都没能再复制一把暴雨梨花针吗?”
梁君木讷地摇了摇头,“不知。”
柳老好似早就知道了梁君的答案,微微笑道,“因为那暴雨梨花针本就不是唐门所制。”
在场的人,除了柳飞白以外,所有人都是把目光看向柳老,眼神中略带惊疑,连唐非这个标准的唐门中人居然都从未听到过这样的说法,因为从他记事的那天起,便有人告诉他,暴雨梨花针是唐门所出的不世暗器,只是其制作之法已然丢失了,这才渐渐的只剩下一把,还被梁君用没了。
柳老的这个说法可是刷新了在场人的看法,大家伙都是看向了他,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