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老宅,已经是夜深人静。高武将顾安然安全护送到老宅以后,也就直接回了家。
她再一次单独一人在漆黑的夜里行走在老宅的小路上,那路漫长到没有尽头。
“唉……”
这已经是今晚以来,顾安然第三次的哀声叹气。她始终想要向傅斯宸道歉,却不知道用怎样的方法。
甚至她还有些担心,不知道傅斯宸会不会接受她的道歉。
左右为难之际,顾安然不知怎的就来到了老宅一处不常去的地方,那里有一个大棚,不知是用来做什么的,不过她并不好奇。
“看来我又走错路了。”顾安然无奈呢喃,正打算从原路返回,忽而一阵风吹来,她闻到了阵阵花香。
那香味不止有一种花,而是夹杂着许多种的花香。有她最熟悉的茉莉,还有玫瑰。
而那些奇特复杂的花香正是从那大棚里袭来的。
是以她转头一看,果然看到了那不小的棚子外写着“花房”二字。
顾安然神思一动,便直接抬步往那花房走去。
花房的门半敞开着,进入花房内部,视野所及之处则灯光通明,就好像身处在白天一般。
只见花房内满目的鲜花,让人看了眼花缭乱,可找了许久,她也没能找到自己想要的那朵花。
“小姑娘,你在这里做什么呢?”身后苍老的声音,让顾安然毫无防备的惊吓了一阵。
待转身之后,她才看见这是一个慈祥的老爷爷,看着面生,不过看他的装扮,应该是这花房里的花农。
他一身灰色布衣,手持一个葫芦酒瓶,有着说不出的仙风道骨。
“请问老爷爷,这里有黄玫瑰吗?”顾安然隐隐有些期待的问着。
她刚刚找了许久,也没能找到她想要的花,所以其实她已经不报有多大的希望了。
老花农愣了愣,喝了口酒,随后才慢悠悠的问:“你想要黄玫瑰?我这里这么多花你都看不上眼?”
“也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想要黄玫瑰。”顾安然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找不到其实没有也没关系,麻烦您了。”
转身看去,花房外的世界一片漆黑,她瞬间觉得有一种无力感,更不知该如何迈出这一步。
“姑娘,黄玫瑰的话语是为爱道歉吧?”老花农却突然说着,眉眼含笑。
的确,这是黄玫瑰最常被提及的寓,老花农能知道,也不奇怪。
也是因这一句话,顾安然顿觉得他更亲切了,她轻轻点头:“对,我想寻求一个人的原谅,只不过这件事看起来恐怕没这么简单。”
最寻常面对面的一句“对不起”或许不容易被接受,所以她选择用这样的方法向傅斯宸道歉,不管他想不想原谅她,她也就认命了。
“既然是这样,那我怎么能不帮这个忙呢?”老花农将葫芦酒瓶放到了木桌上,笑得一脸花枝乱颤,那额角的皱纹又更深了几分。
看着老花农蹒跚的往角落走去,虽然行动缓慢,可她却耐心的等待着。
既然有求于人,还是一个本没有义务帮助她的人,她就应该保持最好的姿态不催不急,心怀感恩。
不多时,老花农拿来一支黄玫瑰:“就只有这一朵了,这个季节,我本来是不种的。”
听老花农把这么珍贵的花送给自己,顾安然心中更是说不出的感动:“老人家,谢谢您。”
老花农捋了捋花白的胡子:“哈哈,先别说谢了,等你道歉后与他和好了,再来谢我吧!”
“那是自然!”
从花房离开后,顾安然始终在猜测这花农到底是何方神圣。
在她的观念中,这样的一个老人定然不是普通人,无论是他的眼界和胸怀,都不是常人所能企及。
当然,这一次实在是因为太心急,所以她没能好好感谢这位老花农,若是下次有机会,她一定会带上好酒好菜去一趟花房。
回到卧室,顾安然找出一张纸,在封面写上了“道歉信”三个字,又洋洋洒洒写了好长一段话,才将那支黄玫瑰夹在纸张之中。
之后,她就蹑手蹑脚的从卧室走了出来。
行走在走廊上的她异常小心,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做贼似得,那小心脏更是忍不住的怦怦直跳。
从自己的卧室走到傅斯宸的卧室,明明离得很近,却花了她十分漫长的时间。
终于,顾安然在傅斯宸的卧室前站定。
隔着一扇门,卧室内幽淡的灯光从门缝里透出,让她相信,他现在还没有睡着。
思虑了许久,顾安然小心翼翼的将那夹有黄玫瑰的道歉信放在了地上,用力再敲了敲门。
“砰砰!”
她敲门的声音很用力,也是在同一时间,她快速的提起脚步,往走廊的尽头冲去。
就在傅斯宸开门的一瞬,顾安然也顺利的藏到了走廊的拐角,消失在他的视线之内。
傅斯宸往四周看了眼,在察觉无人后正要退回房中,眼角余光却看见地上那份略有些粗糙的道歉信。
纤长的手指将它捡起,凭着一目十行的本事,他几乎在五秒内看完了这一封道歉信,他原本冰封的面容却逐渐绽开了笑颜。
微勾的嘴角证明他的心情还不错,他将这道歉信收好在口袋里,就转身回房,将门给关上。
躲在走廊拐角的顾安然也明显听到了那关门声,她的内心更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这就完了?”
在傅斯宸接触到这封信,一直到他关门的瞬间,这过程这么短,他真的有好好看过她写的道歉信吗?
由于她只听得到那一声关门声,所以她也不知道傅斯宸开门以后做了什么。
心中有些失落,就好像她努力了许久准备的东西,却并没有得到他的重视。
更或者,他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她写的道歉信。
“看来他还是没有打算原谅我。”顾安然有些失落的说着,那表情也有些颓然。
原本她满满的信心如今早被糟蹋的一点不剩,伴随着她情绪里的消极,默默回到了卧室。
如今,要她像牛皮糖一样千方百计去乞求他的原谅,这是不可能了。
顾安然大步走到床边,下一秒就倒在了床上,她望着天花板,眉眼之中有些决绝:“傅斯宸,你原不原谅我又如何?最好你厌烦了我,我就能彻底摆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