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万?”顾安然猜测着。
这画顶多就值一千万,不能再多了。
傅斯宸轻轻一笑,摇头:“错了,是一亿。”
一亿从他嘴里说出来,是如此轻描淡写,就好像他根本不在乎。
是了,一亿于傅斯宸而言,不过是财产中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可对顾安然来说,还是遥远而不能及的距离。
“你确定没和我开玩笑?”顾安然紧绷着神经凑近走到桌前,与他面对面对质。
四目相对,傅斯宸的一双黑眸干净得没有任何杂质,同样认真得不像在说谎,他挑眉:“我骗你能有什么好处吗?”
言外之意,也就是他没有必要骗她。
顾安然总觉得哪里不对,想要反驳,却不知从何说起。
价值上亿的油画这世界并不多见,更何况是出自一个当代中国女性之手,如今看来,这所谓的一亿很有可能是那位女画家随便标的价格了。
这……也太任性了吧?
顾安然只觉得自己很倒霉,毁了谁的画不好,偏偏毁了那个标价一亿的画!
正待苦恼之际,办公室的门被打开,只见金馆长颤颤巍巍的走进来:“傅总,我把找Ailsa来了。”
说着,金馆长就安分的找了个椅子坐下,一声不吭。
不多时,门外是一阵雷风厉行踩着高跟鞋的声音,顾安然心神一凛,紧张的等待着将要出现在她面前的女人。
“是谁毁了我的画?”那女人凌厉的双眼扫射办公室内三人,一眼就锁定了相对陌生的顾安然,不由得一惊,这个陌生女人好像在哪见过?
顾安然更是一惊,这不是刘漫妮吗?
五年不见,刘漫妮竟成了一位画家,她原本清爽利落的短发已经留长,及腰的黑发自然的下垂,如墨如瀑。
“对不起,你的画是我弄坏的。”顾安然诚恳的道歉,眸眼间满含歉意。
既然知道Ailsa就是刘漫妮,顾安然就没那么担心了,毕竟刘漫妮是一个热心肠的人,总不可能真让她赔这整整一亿。
刘漫妮本来就高挑,又穿着十二厘米的细高跟,往顾安然面前一站,就比顾安然高了半个头。
她仔仔细细将顾安然前后打量了一番,觉得像她认识的一个女人,又觉得不像。
“你是谁?听说你和我哥是旧相识?”刘漫妮盯着顾安然,鬼使神差的伸手勾住了她的下巴。
刚刚金馆长特意找到她传递画被毁了的噩耗,刘漫妮恨不得将毁画的人彻底撕碎。
为了给傅斯宸一个面子,她忍了。
“安雅。”顾安然警惕的回答,顺势抬起下巴,眼神没有丝毫躲闪。
在确认了不是自己要找的人后,刘漫妮一手松开了顾安然的下巴,长长的指甲无意间划过顾安然的脸,引起一阵疼痛。
顾安然还没说什么,刘漫妮就已经不满的嗤笑:“好你个安雅,把我花了三个月时间画的油画给毁了,你说怎么赔?”
对刘漫妮来说,那画是无价之宝,可不止值一亿。她不求别人去爱它惜它,但把它毁了绝对是无法容忍的。
“如果Ailsa小姐可以等,我向你承诺,三年之内必定将那一亿赔给你!”顾安然眼中闪烁着坚定的目光。
顾安然相信,只要自己不眠不休工作三年,那一亿怎么也能赚到手,就看刘漫妮给不给她这个时间了。
听着顾安然的承诺,刘漫妮忽然有些心虚。
事实上,她的画最贵的也只买过两百万万,作为刚刚成名不久的画家,一亿绝对是遥不可及的梦。
若真要算起来,她这幅历经三个月才完成的画作,大概只值一千万而已,说一亿,实在太夸张了。
“哥,你觉得要怎么做?”刘漫妮向傅斯宸投以求救的目光,她是真的没辙了。
傅斯宸不知何时又坐回椅子,翻着桌面的文件不为所动:“这种事你还是自己决定吧。”
无形之中,傅斯宸又将这个艰难的决定权交还给刘漫妮。
“Ailsa小姐,希望你能相信我,这一亿我决不会欠你的!”顾安然坚毅的说着,清冷的脸上是满满的倔强。
不管那画值不值一亿,既然标了这个价,就没有再改变的道理。
今日她替江雨柔还了这债,到了日后,江雨柔若是栽在她手上,她顾安然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举棋不定,刘漫妮陷入了艰难的抉择。
若要了那一亿,她的良心恐怕会受到谴责。若是不要那一亿,她这三个月的心血就这么化水付诸东流了么?
“我考虑考虑……”刘漫妮低着头,这才注意到手上沾到的颜料,找了个借口,“我的手沾到颜料了,容我去洗洗手。”
“好,我等你。”顾安然轻声道。她知道事情或许有了转机,所以也不急着催促刘漫妮。
刘漫妮一路推门离开办公室,到卫生间里洗了手,那沾了颜料的手逐渐褪去了颜色,转为原本的白皙嫩滑。
反而刘漫妮的心却更乱了。洗了手,刘漫妮打算先回办公室再商量。
在她正要往外走的时候,江雨柔刚巧从卫生间门口经过。
江雨柔没看到刘漫妮,刘漫妮倒是一眼就发现了江雨柔,她反应迅速的收回身子,躲在卫生间的门后。
本能的,刘漫妮并不想和江雨柔打招呼,能躲则躲。
“……帮我把这个消息传出去,之后先不要轻举妄动。”江雨柔拿着电话,好像在和什么人秘密通话。
因为没有听到江雨柔前面的通话内容,刘漫妮也搞不清楚她究竟要做什么。
只是本能的,刘漫妮认为江雨柔做的准没好事。对于这么一个未来大嫂,她从五年前开始就很排斥,直到现在更甚。
江雨柔缓慢的走着,下意识的往周围看了看。
见没有多余的人,江雨柔放下心,站定,紧握着手机:“刘漫妮的油画而已,毁了也没什么。至于安雅这个女人,我一定会想办法把她除掉……不管付出任何代价!”
刘漫妮心惊,指甲陷进雪白的墙壁,竟刮下白色粉末。
什么叫她的画毁了也没什么?
顷刻间,刘漫妮听明白了,原来她的油画会被毁,罪魁祸首是江雨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