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大厅充斥着冰冷的温度,哪怕一件外套穿在她的身上,也让她感觉不到一丝的温暖。
“到底要怎样,你才能放过我呢?”顾安然一双眼眸氤氲着水雾,神情无比认真。
她是真的累了,不想继续在这样生活里盘旋。
当心灵再也没有可以栖息的地盘,终有一天,她会疲惫的连灵魂都不剩,最终只剩下一副躯壳。
同样,顾安然很清楚自己说了这样的话以后,会面临怎样的结果。
“薛以心,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傅斯宸愈来愈靠近她,俯身与她的脸相贴。
他说起话来,就好像她掉入一年四季尘封的冰窖,那种感觉她体会过无数次,却从来没有让她感到熟悉过。
危险的气氛再一次逼近,那张放大的俊脸就在她的眼前,顾安然颤抖着瘦小的身子,却努力让自己站立不动。
没有别的选择,顾安然双目直视着他:“也许四年以前你喜欢的是我,可是现在,你喜欢的是别的女人。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要苦苦抓着我不放?”
她不想再当这个痛苦的第三者了,也许曾经她还迷茫,可现在她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她知道傅斯宸喜欢的究竟是谁。
她希望通过自己苦口婆心的劝导,能够让傅斯宸看开,不要再为了报复她,而耽误了他自己的幸福。
待顾安然那双水眸再次看相傅斯宸的时候,他却忽然的笑了。
这一整个晚上,她从未见他笑过,直到此刻。他勾着嘴唇,须臾间的笑容中带着讽刺。
“薛以心,有种你再说一遍?”傅斯宸的眉目间全是疏离,还掺着几分嘲弄。
顾安然心中颤了颤,她低下头,不敢看着这样的傅斯宸,再次轻启嘴唇:“放过我,好好和江雨柔过日子,难道不好吗?”
她说的话已经够直白了,他怎么就听不懂呢?他究竟还要装傻到什么时候?
顾安然不可能看错,江雨柔和傅斯宸几次亲密的在同一个画面,如果一次两次是她误会了,那也不可能次次误会。
“你就这么笃定,我喜欢的是江雨柔?”傅斯宸随手就抓住她的手腕,那张脸离得她更近,“你怎么越变越蠢了?嗯?”
傅斯宸的连连质问让顾安然有些慌乱,她本以为自己的成人之美,可以让傅斯宸彻底放开她。可她却没想到,傅斯宸居然问了她这些问题,这让她怎么回答?
“我……”顾安然眼神流离在大厅内,想要找一个合适的话题打断他的思绪。奈何她心中慌乱,所有到了她眼中的事物,都成为阻碍她思考的凌乱线条。
她用力扭动着被傅斯宸抓住的那只手,却没能成功,她的手腕仿佛被坚硬的手铐给锁住了,连同她的心脏也被锁住。
“我喜欢你。”傅斯宸缓缓开口,细碎的黑发在灯光下折射着迷人的光辉,那双黑眸如同漩涡,几乎要将她的整颗心都吸住。
傅斯宸突然间的认真,让顾安然无法适应,她的心脏仿佛要停止。
她没有听错吧?
这似乎是大半年来,傅斯宸第一次给她表白。曾经她盼了多少次,如今终于实现,可她为什么却高兴不起来呢?
眼前这个认真的大男人,和她印象之中那个可怕的暴君完全挂不上钩。他们几乎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一个天使,一个恶魔。
“别开玩笑了,你不是喜欢江雨柔吗?”顾安然尴尬的笑了笑,没有任何停顿就直接把想说的话给说了出来。
她被傅斯宸伤过太多次,所以从他口中说出的话,一时间大打折扣,让她有些难以相信。
“我不知道我怎么会喜欢上你这样的笨女人!”傅斯宸轻扯出一句话,就将她的手给甩开。
他认为眼前这个女人实在是蠢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心中有一股闷气无处发泄。
顾安然的手停顿在空中,无处安放,她摸了摸那已经有些发红的手腕。她嘟着嘴唇,想到早上发生的那一幕,她想说出来,却又不好意思说。
她不想让自己表现出一种很在意他的样子。
“你只要知道,这辈子休想让我放过你!还有,你要是再敢在我面前提别的女人,你会知道后果的!”傅斯宸冷冷的放下狠话,双手插着口袋,往二楼楼梯的方向走去。
顾安然心中一急,她知道过了今天,想要摆脱他就更难了。
她三两步朝着傅斯宸的方向走去,伸出手想要抓住他:“傅斯宸你等等,我还有话没说完……哎呀!”
顾安然走得太急,甚至连路都没有看清,一阵钝痛以后,她的膝盖撞到了沙发脚。而她的身体也失去了平衡,就要往茶桌的方向倒去。
她惊慌的瞪大了眼睛,从她瞬间估算的距离来看,她的脸部有很大概率会撞到茶桌角。她的心中悲怆,心如死灰,可能今日一过,她又要毁容了。
顾安然死命的闭上眼睛,却在倒下去的瞬间,被一个力猛推,她摔倒的方向变换,然后重重的倒在了沙发上。
顾安然知道,这次一定是傅斯宸救了她,睁开眼睛后,果然看见了在她面前的傅斯宸。
她刚想道谢,却发现他的手上正淌着血。
“你的手……”顷刻间,顾安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看着那只手臂,深深皱眉,有些自责。
“没什么。”傅斯宸轻描淡写的说着,他用另一只手理了理自己凌乱的碎发,任他受伤的手臂流着血。
顾安然看看茶桌角上猩红的血迹,随即一切都明白了。他为了不让她受伤,在推开她的时候,他自己却受到惯性倒向茶桌角。
顾安然咬咬唇,从沙发上站起来,毅然决然走到傅斯宸身边,正要拉着他的手:“我带你去处理一下伤口。”
这次是她的不小心,才直接害了他。她必须要直面自己的错误,不该去逃避。
傅斯宸本来可以不救她的,那样的话,他完全可以安然无恙,什么事都没有,更不会受伤。
“不必了。”傅斯宸挥开她的手,神色淡然,除了嘴唇越发的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