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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伏羲——画卦结网帝东方,取火作瑟臣句芒

东方的天帝伏羲,是雷神的儿子。

有一次,雷神到西方的华胥氏之国去游玩,不小心在一个叫作雷泽的湿地上留下了一个巨大的脚印。这个脚印被附近的一个姑娘发现了,她觉得很好奇,于是就用自己的脚去丈量了一下。谁知道,她的脚刚踏上那个巨大的足迹,便觉得浑身一个激灵,心旌跟着一片摇荡,真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美妙体验。回去之后,她的肚子就一天一天鼓了起来,十月之后,产下了一个人首蛇身的小孩,取名为伏羲。

作为人神交感的后裔,伏羲从小就具有非凡的本领。据说他在很小的时候,就能沿着一种叫作建木的天梯,爬到天庭里去玩。

建木是一棵长在都广之野的神树。那都广之野,据说是位于大地中央的一片乐土。在这块充满神性的土地上,百谷自生,万物自熟;鸾鸟自歌,凤凰自舞。长在都广之野的建木,树根盘曲万顷,枝干挺拔修长,树梢上拂云霄。更为神妙的是,那建木的树干只要你轻轻地一拉,就有抽不完扯不断的树皮剥落下来,像缨带,又像黄蛇。因为它生长在天地的中央,即使是日当正空,你也看不见自己的影子;哪怕你喊破喉咙,也听不到自己的回声。伏羲小时候就通过这棵神奇的树往来于天上人间,以作为他童年的消遣。长大后的伏羲,做了东方的天帝。这位上古的帝王,有很多的发明创造。相传,他先仿照蜘蛛结网的法子,把绳子编成网罟,教人们捕兽和打鱼;见人们的物质生活有所改善了,他又发明了瑟,以丰富人们的精神生活。在完成了这两项重要的发明后,他又画出了八卦。伏羲画八卦是一段很有意思的传说。据说有一天,这位神的儿子坐在方坛上面,听了八方的风气的声音,心里有所感悟,于是就画出乾、坤、兑、巽、震、艮、离、坎八种符号。这八种符号,每一种符号代表一个事类,八种符号合起来,便可以包罗宇宙间的森罗万象。于是,人们就拿这种符号来记载生活中的各种事情。近代的一些神话学者,把取火的功绩也记在了伏羲的名下。因为,“伏羲”在一些古书里又写作“炮牺”或“庖羲”,“炮”,即炮烙,“牺”,即牺牲,“炮牺”两字合起来,就是“炮烙牺牲”的意思。而且,伏羲在神话里又是雷神的儿子,有雷,则必有电;当雷电碰着了树木,自然就会燃起熊熊烈火。于是,这些神话学者就根据伏羲名字的异写和他的出身,把取火的发明归在了他的身上。学者们又进一步推断,伏羲所取得的火,就是雷雨之后森林里燃烧的野火。而燧人氏的钻木取火,应该后于从山林里携带出来的自然火。每一方的天帝,都有自己的佐神。伏羲的佐神是句芒。句芒是西方天帝少昊的儿子,鸟身人面,穿一件白衣服,手里拿一把圆规,脚上踏着两条龙,和伏羲一起掌管着春天。春天万物复苏,草木滋生,大地上一片生机勃勃,因此,句芒又兼了生命之神的职务。据说春秋时的秦穆公是一个仁君,能够任用贤臣,曾经用五张羊皮把百里奚从楚国人手里赎买过来,并委以重任;又能够宽厚待人,晋国遇上了荒年,向秦国借粮食,大臣们因为晋君曾经欺骗过穆公,都不愿借,但穆公却认为百姓是无辜的,力排众议,慷慨地救济了晋国。天帝因为穆公有这些德政,就派句芒给他增加了十九年的阳寿。

伏羲的子孙,广为人知的有两个,一个是宓妃,一个是廪君。宓妃是他的女儿,生得花容月貌,可惜在洛水里淹死了。伏羲伤悼爱女的早逝,就封她做了洛水的水神。这位旷古的佳人,一直是诗人们礼赞和歌颂的对象。三国时的大文豪曹植,写了一篇名垂千古的《洛神赋》,就是以这位国色天香的女神为歌颂对象的。

相对之下,廪君距伏羲就远了一些。据传,伏羲生了咸鸟,咸鸟生了乘厘,乘厘生了后照,后照成为巴族的始祖。而廪君,正是巴族杰出的领袖。

廪君名叫务相,出生在武落钟离山。那山上,有红色和黑色两个岩穴,巴族居住在红色的岩穴,其他的四个族群居住在黑色的岩穴。那四个族群分别是樊氏、曋氏、相氏、郑氏。那时,五个族群还没有共同的领袖,各自奉祀着本族的鬼神,谁也支配不了谁,常常为了一些小事大动干戈,相互杀伐。

时间一长,大家都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于是,五族的长老们就聚在一起商量,企图找出一个解决争端的办法。一个须发皆白的长老说:“既然咱们各族有各族的信仰,各族有各族的鬼神,谁也不服谁,那我们干脆就推选一个共同的领袖,来处理日常的纠纷,免得动不动就相互残杀。”

这个高明的提议很快就得到了大家的赞同。可是,这个共同的领袖又该如何来选出呢?经过一阵激烈的争执,大家决定还是采取最古老的办法:各族选一个代表出来比赛本领,谁的能耐大,就奉谁做共同的君主。

巴族推选务相做了他们的代表。到了比赛那天,五族的男女老少都出动了,大家拥簇着本族的代表,满怀激动地来到了山腰的赛场。比赛的第一个项目是掷剑,一个德高望重的老人充当了裁判。随着老人的一声令下,代表们各自拔出了腰间的短剑,奋力地向对面山腰的岩穴里掷去。其他代表的剑,不是偏离了目标,就是中途坠在了山谷,唯独务相的剑精准无误地飞到对面的岩穴,稳稳地插在了岩壁的石头上。五族的人看见了,无不齐声喝彩,兴奋地挥舞着手臂,向下一个赛场奔去。

第二个项目是划土船。五族的人各自用泥土打造了一条雕花的土船,看谁的船能够浮起来,谁就胜出。在众人的瞩目下,代表们将各自的船推下了河。其他的船,要么一下水就沉没了,要么刚驶到河心就被浪花击碎了,唯有务相的船最为结实,顺着激流颠簸了好几公里了,还能安然无恙。

务相在两项比赛中都胜出了,于是五族的人们心悦诚服地奉了他做领袖,把他称作廪君。

廪君很有才干,总能把各族之间的纠纷处理得妥善得体。在廪君的带领下,这个统一的大部落很快就繁荣起来,人口急剧增长,生活资源也显得不足起来,于是,廪君决定放弃故居,带领他的子民们去开拓新的乐土。

廪君仍乘了他那条神奇的土船,统率了五族的民众,顺夷水而下,来到了盐阳。那时,盐水有个神女,爱上了这位很有魄力的英雄,便向廪君说:“我们这儿地广千里,又有鱼盐之利,希望你不要走了,就留在这儿和我一起生活。”

盐神既聪明漂亮,又温柔体贴,是一个理想的伴侣。廪君虽然十分地心动,但他知道这个地方并不如神女所描述的那样富饶。作为一个部落的首领,他绝不能因为一己的私情而葬送了大家的幸福,所以他只好理智的斩断情丝,委婉地拒绝了盐神的请求。

这个痴情而又任性的女神,希望能够用自己的柔情打动爱人,于是她每天晚上悄悄地前来和廪君会和,到了早晨,又变成一只细小的飞虫,在情郎的帐篷外忧伤地飞舞。山妖水怪们都被盐神的痴情打动,也纷纷地化作飞虫,自发前来陪伴着她。

空中的飞虫越聚越多,廪君屡次想带着他的部族继续向前进发,可都被这昏天暗地的虫阵困住了。这样的情形,一直持续了七天七夜。廪君知道是盐神搞的鬼,就劝她不要再这样纠缠下去了,可一片痴情的盐神,心里只想着把情郎留下来,哪里听得进丝毫地劝告?无奈之下,廪君只好从头上割下了一缕发丝,郑重其事地把它送给盐神,并说道:“我送你的这缕青丝,表示我愿意和你同生同死,你把它带在身上,千万不要弄丢了。”

盐神接过头发,小心翼翼地把它藏在了胸口,心里充满了幸福的喜悦。第二天,当盐神又化作虫子和她的朋友们一起在空中飞舞的时候,廪君就站在砀石上,照着青丝飘舞的地方,嗖的一箭就射了过去。伴随着一声细微地呻吟,天空中闪过了一团白色的神光,神光里,廪君看见了盐神那苍白的面容,美丽得像一朵在空中盛开的白莲,那滑过脸庞的泪水,正如莲花里滚落的露珠。盐神那带箭的倩影,缠绕着廪君送她的青丝,从空中轻飘飘地坠下来,落在盐水的清波上,随着滚滚东去的江水,渐行渐远渐沉没了。

盐神一死,那些山精水怪们纷纷惊飞逃散,霎时间,昏暗的天地又重新明亮了起来。众人并不知道廪君和盐神的私情,只道是领袖射除了妖魔,个个欢呼雀跃起来。而心如刀割的廪君,呆呆地立在砀石上,怔怔地望着滔滔的江水,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悄悄地抹去苦涩的眼泪……

廪君又带领了部众,顺着盐水继续向前进发。几天后,他们来到了一个高岸深谷的地方,再往前面走,就是一个黑黢黢的大洞穴了。众人的情绪都很低落,廪君也无可奈何地叹息说:“我们才从洞穴里出来,如今又要进入洞穴……”还没等他把话说完,石岸突然神奇地崩裂开了,缺口处出现了一级级的石阶,一直通上岸去。

大家都惊呆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廪君带领部众登上了石阶,向岸上走去。果然,高岸上是一片广阔而富饶的原野,那里有茂密的森林,肥嫩的野草,盛开的鲜花,奔走的野兽……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再也理想不过的居住地了。大家又重新兴奋起来,纷纷为建造家园出谋划策。廪君见岸边有一个一丈见方的大石板,于是就坐在上面和部落里的老人们一起用小竹片来计算建城的各项开支。说也奇怪,算完了之后,那些摆在石头上的算筹,就像生了根一样,再也取不下来了。

很快,廪君就带领着他勤劳的人民在这里建起了一座雄伟的王城,取名为夷城。而迁徙到这里的五个民族,相互婚配,生殖繁衍,最后形成了我国西南地区最为显赫的民族之一——巴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