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德妙本来看见龟蛇已死,怕太后怪罪,所以心慌不已,但是一听侍卫这么讲,她立刻也觉得这事很是蹊跷。
“御街宽约十二三丈,那人岂能片刻之间跃过?”刘娥听了很是惊奇。
“我想起来了,看来有人用障眼法,引得我们无暇顾及,从而下手加害了灵蛇灵龟。”刘德妙醒悟了过来说道:“还请太后降旨,速速捉拿这妖人!”
刘娥此时却盯着刘德妙不言语,她脑海里正在急剧的思考分析着听到的事,平日里这刘德妙进宫都没什么问题,怎么这次进宫能遇到这么怪的事?老妇被瓦片击中,家人定是要告到开封府不依不饶,怎么就悄无声息地走了?那惹事之人怎么能有这么快的身形?看来这是有人今天专门要找刘德妙的晦气了?那么是谁做的这事?都知道刘德妙是丁谓府上养得一个道人,那么这就看来是丁谓的对头做的此事。不管怎样,刚才这刘德妙说这龟蛇出自于洛阳皇陵,本意是要用赵家神灵托世来唬人,既然龟蛇已死,那就抓住这个机会!
想到这里,刘娥当即怒喝道:“刘德妙,你说这龟蛇出自于皇陵,可是有凭有据?无凭无据也就罢了,献上来的居然是死物?”
“太后息怒,这龟蛇本来是好生的活着,就是在刚才路过州桥...”
“居然当面哄骗老身,你以为几句鬼话就能蒙骗过去?”
“太后息怒,我...”
“来人,将刘德妙拿下。”
当天中午,丁谓正在府上与门客商讨近日的事,就看到一队兵士来到府里,直奔道观而去。
“发生了什么事?”丁谓站在庭院里,看着奔跑过去的士兵,惊声问道。
“老爷,刚才听那侍卫讲,刘仙长用龟蛇哄骗太后,触怒了刘太后,于是降旨查抄刘仙长的道观。”管家回答道。
“这...这么是哄骗呢?”丁谓脸色变得有些惨白。他知道如果说哄骗,其实就是真的哄骗,那龟和蛇究竟是个怎么回事他最清楚。
一个侍卫头领走到他跟前,看了看她身后的众人,然后才拱手说道:“刘德妙今天早晨进宫面圣,用死掉的龟蛇蒙骗太后,现在我等受太后旨意前来查抄这刘德妙的道观,还请丁相公原谅则个。”
“那龟蛇怎么会死掉?”丁谓十分惊讶。
“这个就不知道了。”那侍卫头领拱了拱手,然后直接奔向了那道观而去。
“丁相公,这是怎么回事?”丁谓身后的一人走上前来问道。此人是礼部郎中祖士衡,目前的差遣是史馆修撰。
丁谓摇了摇头,看着奔向道观的兵士,一脸的惊惧。
“丁相公,照这个情形来看,似乎有些不妙。”说话的人是章频,是御史台的人。
“依我看,丁相公明日就去上朝吧,在府里待参会愈发不妙。”礼部郎中苏维甫说道。
“那日太后听了丁相公所述皇陵之事,或许是也不知道如何应对,只好起身离去。”工部郎中黄宗旦上前说道,此人差遣目前是权户部判官。
“下官认为黄判所说极是,皇陵之事本是那山陵副使雷允恭擅自所为,虽然丁相公是山陵使,可是此事并未参与,所以太后只能悄然离开。”工部郎中孙元方也上前说道,此人目前差遣为权盐铁判官,属三司。
“现在修陵一事落在了王曾头上,既然及时发现及时补救,想必不会再有什么波澜。”工部郎中周嘉正也急忙走上前说道。此人目前差遣也是权盐铁判官,属三司,而且是补了缺上位的。韩清被丁谓除了盐铁判官之后,这周嘉正被丁谓提携了上来。
“老夫现在正在奇怪,那龟蛇本来是好生生的活着,怎么就死掉了?”对于众人的提议,丁谓没有正面答复,只是正在想着那龟蛇之事。他很是痛心,因为他是真的想通过这祥瑞打个翻身仗。
“难不成有人动了手脚?”上官佖在众人身后说道。此人是三司度支员外郎,户部判官。
“丁相公近日遇到诸多不顺心之事,是不是该请道士来做一场法...”金部员外郎李直方说到这里就慢慢地没了声音,因为做法事的道士刚被太后抓捕,现在还提什么装神弄鬼的法子。金部员外郎是文臣迁转官阶,属中行员外郎阶。李直方的差遣为权磨勘司。
“本来前些日子被那影剧院的破戏弄得让人心里烦躁,偏偏雷允恭这厮又不争气,现在又是刘仙长被太后拒捕,难不成真有人在背后做什么手脚吗?”说话的人是丁谓的府吏丘乙,刚刚被丁谓赋予差遣为权知开封县。这丘乙本是在应天府书院学习医术,因为一场巡学宴,被韩清给整得给降了级,然后就迟了两年参加应考,一直是不得志,后来就投奔了丁谓。
丁谓黯然的走回到亭子里坐下,一脸阴沉。其他人看到丁谓的脸色越发难看,也都陪坐在他的旁边。
此时的丁谓心里一阵翻腾,刚才众人的话让他重新审视了自己,如果不是那个山野小儿得了失心疯去救李迪和寇准,他也就不会对这个山野小儿嫌恶,如果不是这个山野小儿弄什么《女驸马》的戏,自己也不会被整个京城的人所诟病,那么自己也不会派红顶卫的人去重新翻他的身世。可是派出去的红顶卫居然都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恰巧得到这消息时候,正赶上那个蠢货雷允恭来报洛阳皇陵的移陵之事,于是就恰巧分了神。倘若不是因为红顶卫无缘无故消失的消息让自己恍惚,那当时完全可以把雷允恭移陵之事妥善处理,即使是雷允恭先斩后奏已经挪了陵,自己也可以把这罪名全都扣在雷允恭身上,可是这些事就这么巧,就这么在最不恰当的时机碰到了一起。
丁谓长叹一声,心里已经做好了打算。红顶卫最顶尖的人肯定已经死光光了,新培养的生力军还没有历练过,既然如此那就让这几个小子出来练练手吧。
就在丁谓黯然思虑的时候,管家来传话,刚才有内侍前来传报,太后下旨要求明日上朝,诸位官员不得无故请假。
丁谓听到这个消息,精神猛地一震,似乎有种黑暗处见到了光明的感觉。不怕不人夸,不怕被人骂,做到位极人臣时候,谁不是誉满天下谤满天下?怕就怕的是没人理!明天不是朝会的日子,但是太后下令全体官员明天上朝,这就有机会!
韩清在中午时分就已经知道了宫里传出的消息,他在影剧院秘密见到了帮忙的诸位豪杰。
李克引得几位豪杰到了韩清跟前说道:“这几位兄弟一直在快马驿站打下手,今天施展了自己独门手艺把事情办得几位顺畅。”
韩清仔细看了看眼前三人不由得笑道:“李克说你们施展了独门手艺,我看这手艺也就你们能使得出,谁能知道三人长得一模一样啊。”
三人赔笑着拱了拱手。
“你们谁是大郎?”韩清看的眼晕。
“我是大郎,名叫敖斌。”中见一个汉子拱手答道。
“我是二郎,名叫敖文。”左边的汉子说道。
“我是三郎敖广。”最右边的汉子笑笑说道。
这三人是亲兄弟,是三胞胎,长相一模一样。今日在酒楼里首先与老夫争执的是老大敖斌,等他藏在酒楼事先安排好的地方之后,老二敖文就出现在另一酒楼,引得兵士急急忙忙下楼再奔向另一酒楼,等到折腾的兵士到那边之后,老三敖广就故意制造声响,在麦秸巷继续吸引兵士。神偷窦新趁着众人注意力放在三兄弟身上时候,潜入马车里弄死了龟蛇,然后悄无声息的再躲了起来。
“俺三兄弟生下来因为一模一样,俺爹取名给我为斌,他俩名字就把这个斌字拆开。”敖斌解释道。
“斌字拆开?”韩清想了想有些不得要领,就对右面的汉子说道:“那你名字应该叫敖武啊?”
“小的本来从小一直叫敖武的。”右边的汉子说道:“只是有一次贪玩没有归家,俺娘以为俺被拐走了,疯了一般在满村子唤我名字,后来就把我名字改了。”
“啊?”韩清有些摸不着头脑:“唤你名字怎么了?为何要改名字?”
右边的汉子挠了挠头,讪讪的笑了笑,没有回答。
韩清看到他这副样子,还打算继续要问,但是脑补了一下,立刻哈哈大笑。
三兄弟后面站着一老妇,笑吟吟的看着众人。
“这位大娘就是江南赫赫有名的绰号千面观音吧?”韩清冲着后面的老妇笑道。
“李家兄弟召唤,说是韩大官人需要我戴晨帮忙。”老妇走上前笑道:“老娘手底下不少人都在影剧院讨营生活计,既然韩大官人需要帮助。岂能不来?”
这个时期的女子如果上了二十八九,基本上都是自称老娘,而不是奴家。虽然是这么称呼,但是韩清依旧感觉有些怪怪的,就如同紫鸢总和他自称老娘一样,有种说不出的感觉。